白璇此时的心里像针扎一般，疼得钻心。一边是养育她十多年的义父义母，一边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被撕裂了，快要变得痴癫，疯狂。很久，她吐出两个字，道：“璟华……”
“你……”陶璟华用手指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该被千刀万剐！”
“你放肆！”云裳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替她喊道。
白璇阻止云裳，转过身去，勉强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心中满是怜悯，从衣袖中取出一块芬芳四溢的桂花糕来，递给他，对他央求地说道：“璟华，你曾说过，你喜欢吃这种糕，今天，阿姊给你买来了。你尝一口罢。”
陶璟华见了，立刻挥手将这块桂花糕甩了出去，甩向很远很远。那块桂花糕掉落下来，与地上的脏污和在了一起。
白璇很失落。但云裳的心里是愤怒，她气他不识好歹，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替自己的姐出口气。白璇却一直在忍，忍住内心中不可言说的痛。
他瞟了她一眼，哆哆嗦嗦地爬过去，在脏污堆里抓起那块桂花糕，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嚼得十分专注，让人误以为糕很香。他仿佛已经饿了很久似的。
白璇见到他此时的样子，确实想龇牙咧嘴起来，这多么恶心，令人作呕。但是，心中更多的，却是悲痛，无尽的悲痛。
——“谁啊？”
——“丫头，你到我府上来作什么？”
——“无缘无故！你有证据吗？”
——“哎哟，桓兄，你怎么来了？”
——“哎，我说你这臭丫头，竟敢无视本公子！我告诉你，凡是与我作对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的陶璟华，与她记忆中的那个陶璟华，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昔日的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现如今却成了这般落魄模样。她宁肯继续和他对着干，宁肯他怎么无视她，那些并不是令人厌烦的，甚至还有那么一些温馨。总比她现在眼前看到的这个，疯子，要好得多。
白璇再次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桂花糕，递给陶璟华，他这次并没有甩开，而是将它猛地接过，使劲地咬着，囫囵地吞下去，像是吞下了自己满心的怨恨。白璇将所有的桂花糕都给了他，他只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吞吃，头也不抬，眼里溢出滚烫的泪水。
她看着看着，流着泪笑了，如一朵花瓣尖上沾了露水的芙蓉，娇媚动人。
“好，好。疯了好。”白璇微微地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这样，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突然，她听到屋外一声熟悉的呼唤声：
“陶璟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