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我将讨论梦的意识的形成及其关联。
我们知道,不管梦的具象会如何凝缩,但它们总归会按照一定的回忆路径来完成它们对于整个过程的设想。它们不过是对于一个完整记忆的再加工,保留其必要的,置换其必须的,然后成为一个新的幻象记忆,最后好象电影一样被播报出来。如此一来,几乎所有的梦从此也都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
我们似乎可以想象,在同一个具象下面,记忆中所有的关联事件都有可能会被牵扯出来。具象如同长在沙滩上的一株花生草,而与其相关联的事件恰如花生。正常回忆中,只要用力一拔,必定会硕果累累。然而,在梦中,我们却发现,所有的其它根茎上的花生被单独的一根根茎同化了,进而连在了一起被强拖出来,再也不见它们原本该有的累累模样。
如果依旧采用前面所述的鱼梦为例,那么,其整个梦的过程似乎就应该是这样的:强迫的意念经年得不到妥善解决,以至于它夜不能寐;某一天,它照例出发了,并回到了记忆中;在鱼的具象的指引下,强迫的意念纵观三件事情的全局之后,通过类比,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它很快就觉得自己应该有所作为;为此,它特意选择了一个最为直观的表现形式,而将另外两件事情的经过,根据其具体需要,采而用之;就这样,我才在故乡的小河畔,以一条死鱼的恐惧,回顾了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一段恐怖故事。
在完成了上面的描述之后,我很快就想到了两个问题,是否每一个梦都由至少三件事情所组成?是否只有疑惑的梦才为真实?
果真如此的话,岂不就是说,常识所审核过的行动意念,并不能任意地化为强迫意念,当且只当自主意念具备必要的醒悟时,强迫的意念才会导致行动的发生,无论其是现实,抑或是梦;而且常识总会由于时空的局限,也未必就一定能够解决当时自己所面对的诸多疑惑,以至于它难免就会化为阴影而盘亘于心。这也就是说,我们心中的疑惑越多,成梦的机会自然也就会随之越大;而且,疑惑也好象有待破译的密电那样,难度系数越大,牵延也就会越久。或许白天,我们在向其它的高点进行着诸多挑战,而只有到了晚上,无边的智慧才有可能自行其事。
综上所述,我们须得认识到,常识的审核能力才是我们梦的真正来源,也是我们精神的美好家园。换句话说,所有有违其人常识之道的行为,都可能产生其人梦的行为。
具备了这一认识之后,我就想对于我先前所重点解释过的一个愤怒的梦再来进行一番全新的解读。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描述:
在对梦进行开肠破肚之前,我们不难发现,梦的头、尾两部几乎都是记忆的重复。从其头部一直延伸到现实意识之中的情况来看,我们似乎可以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即梦的尾部也会一直延伸到我们的现实意识当中。这就是说,我们如何入梦,则我们就会如何出梦。至于梦中会如何,那自然会因人而异。有了这样一个前提,那么,对于梦的研究,我们自然可以做到更进一步。据此道理,我再重新组梦如下:事实上,老朋友,唠叨男,红颜女三人全都扎扎实实地如同真人般摆在我的记忆中,且都属于抱怨类的人物;白天,我勾起了老朋友的抱怨回忆,这无形中即是同时勾起了唠叨男和红颜女的抱怨回忆,为晚间的梦打下了很好的伏笔;剩下的就是梦的关联,诡笑男、自行车、破伞一环扣一环,几乎没有破绽;至于炒板栗和烤红薯则完全是出于对老朋友缺席的弥补的需要,或者干脆就是关联的需要;另外,我也注意到,使我最终得到解脱的女同学于梦中也没有相应的关联。由此我觉得有必要把现实中的意识和梦中的意识互相等同来看。或者说,梦实际上不过就是我们某个整体思维的连贯。晚上我们之所以会做梦,完全是一种工作的冲动。果真如此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很明显,上面的看法倾向于梦即回忆的继续。那么,现在不妨再来看看我关于它的新的进一步的解读。
依照我现在的对于梦的看法,梦在显意上依旧还是一种回忆;同时,它自然也是一个经过重组的回忆;但绝对不是随意的堆砌。在梦中,诡笑男、唠叨男以及红颜女等都是有共性的负面元素,而常识给梦的指示只会有一个可能的选择。所以,以上三位无疑也就是三件往事的凝缩品,梦只是利用它们来作环境的烘托,以便顺理成章地逐步切入正题。
这就是梦的功能。而我也将不会再受到相同疑惑的困扰。
因此,我深信,受到梦的解惑功能的影响,往事在幡然大悟中,理应象拔起沙地里成熟的花生一样,硕果累累。而梦就是这样得理不饶人地扶持着我们的心灵一步步长大且成熟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梦干嘛不直接了当地一抒己见呢?反而非要借尸还魂呢?对于此,我的看法是,其实梦已经采取了一个最为稳妥的办法让我们去明白它所要表达的意思。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梦有时候就是刚好相反的。贾宝玉的情感经历就很能说明这个问题。
如此看来,真正的梦是极具智慧的一种精神现象,也可以说是我们理智的结晶。它是由五脏和大脑共同搭建而完成的。它的智慧性其实是人的本能免疫机制所激发出来的自然反应。
累计完上面的论断后,我们不妨再来看看弗洛伊德的相关说法。
对于梦的形成过程,弗洛伊德有过如下的论证。他认为,在梦的努力下,具备较强精神逻辑意识的具象或事件也许会被孤立出来,进而被重新赋予新的非主要的隐喻,然后入梦。以此为基础,弗洛伊德还进一步指出,出现在梦中的各个孤立化即凝缩的具象,其实已经发生了心理强度的转移,进而形成了新的与表面的梦意识相去甚远的梦。并且,为了解释梦过程中的这种心理意识的转移现象,弗洛伊德还专门引入了梦的审查制度的概念。
看完了弗洛伊德的对于梦形成的描述,我不禁大松一口气。毕竟,在此点问题上,我们之间看法一致。从各自的字里行间我们就可以看出,原本处于同一水平的具象,为了入梦,不得不只是起到一个陪衬或者暗示的作用。对于真正的此等新梦的隐喻来说,则由看似毫不相干的受到完全抑制的具象所代表的意义来斧正。即发生心理强度转移的具象让其以往事件的真相被其所关联到的其它负有确切精神逻辑意识的事件所明朗化了。据此,我们则恍然大悟,并受益匪浅。
同样的,在肯定凝缩和转移这两个概念的前提下,以及在没有可靠证据的前提下,我会怀疑弗洛伊德把梦看成是建立在潜意识的基础之上的以及那个所谓的审查制度的说法。
在之前我曾论及过的所有观念之中,常识是最接近弗洛伊德所提的潜意识的,二者具备相同的属性。但我依旧不打算把它们进行等同对待。原因很简单,如果一个具备潜意识知识的人,那么具体到每一件事情,他还会有潜意识吗?即是说,一个真正具备潜意识知识的人,照样会受到某种低级的精神上的折磨或困扰,并很有可能耿耿于怀而不能自已。一个知名的作家,不可能不明白世道的艰难,但他或她依旧会不堪屈辱。很多作出过杰出贡献的人,最后的命运或许就是如此。这难道是潜意识带来的不良后果吗?我看未必。
另一个直白的问题还在于,广义而言,感官的梦,又该如何解释呢?
至于下意识,是否也可以说,是信息流超前了,我们的意念反应没有跟上外界的节奏而已。
当然,我不得不在此指出,我不需要野心,也不会故意抬杠,而只想就此释怀。
有了上面的几点不大不小的问题,我们不妨再入正题。
做梦的人真的就不知道自己的梦吗?或者说,潜意识真的瞒过做梦的人在其心中秘密与其意志相对抗吗?
从我现在仅有的体会来看,这几乎都是不可能站得住脚的事实。
因为以上的论断简单地把人看作是一个精神上处于被动的且似乎完全失去免疫能力的人。事实上,主动防御是几乎每个人所具备的本能。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哪怕就是刻意掩饰,精神的免疫机制依旧会发生相当大的作用。一句话,想要完全摧毁人的精神免疫机制,并非容易之事。绝对的,一个正常人在遭受精神打击之后,他或者她的第一反应,不论是哪一层意识,都是要主张奋起反抗的。但为何却每每就此退缩呢,其根本的原因在于常识的力量不够强大。换句话说,当前的遭遇使得精神意识爆棚了,或者说归零了。这估计就是我们平常所谈到的傻眼了。本来这个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但若有后续不断地刻意强化,那么,事情才会最终变得不可收拾。举个事例,一个人要干掉自己的父亲,那他无疑是疯掉了。但他至少还知道父亲可恨,不也正好说明了他的正常吗?那么,是潜意识让他觉得父亲可恨吗?还是意识、下意识呢?似乎无论给出哪一种答案来,其结论都是相当荒谬的。然而,如果说,他丢掉了常识,则问题或可罢休。
正是由于潜意识无法借以确定精神病人的意识来源,所以,武断地认为人在精神遭遇打击之时会退回自我保护意识,进而导致病源在身未免就是有所偏颇的。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非常有限的范围里,三界意识论还是具备相当的说服力的。因为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理清自己的精神脉络,特别是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
另外一个相当有趣的论断就是,潜意识一方面是最原始的、最本能的精神活动,一方面又还负担着考察学习之实。这无疑即是说,潜意识即大脑功能。然而,既如此,何必潜意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