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我将讨论梦的主体意念的分类及其关联。
从一个愤怒的梦过渡到一个强迫的梦,中间究竟会经历哪些波折?再或者从一个憋气的梦过渡到一个找寻证据的梦,尚需几多路程?而这其中又有多少必然的联系?我们又会得到何种启发?所有这一切,直到目前为止,无不是个迷?
人在自身利益受到威胁时会产生愤怒,这本是平常事。问题在于如何终止愤怒。同样的,一个憋气的梦也可以理解成一个潜在的愤怒的梦。它们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只是程度不同。憋气的梦表示暂时尚可忍耐,但之后就很难说了。
梦是人的精神逻辑意识在幻象中的集体大游行,即人的智慧活动的另一个必要的分支,也是人类灵魂的摇篮。它的存在依赖于氢氧的结合,即必须具备相当条件的物质基础。这也就是说,凡属氧气或体液的供给,都有可能带来梦的生生死死。而且梦和现实通过视觉来进行分野,必然要经过强迫意念的来回折腾才可以顺理成章地大行其事。这些客观上不可撼动的事实存在的同时,也就不可避免地注定了梦的可操作性以及被动性。
梦尽管主宰着人类的智慧,但它对于人类而言仍然只是一个弱者。在梦看来,人的五脏好比五个操刀的魔鬼,它们日日夜夜惊扰着梦。而在五脏看来,梦不过就是被它们绑缚于刑架上的一个囚徒,它们似乎可以任意地制造它、消费它、摧毁它。
仔细去推敲愤怒的成因,难免就会发现,它既可以瞬间爆发,又可以事后拖沓而至。很难判定谁制造的麻烦更大,但我们仍然有据可寻。
当瞬间所引发的愤怒袭来时,肝脏的约束功能会失常,我们的气血会涨红了脸,让我们无论是从形体还是从精神上,前前后后全都判若两人。同时,强迫的意念会在脑海里剧烈对抗,以期做出明智的决定。最后,我们要么惹下大祸,要么在条件意念的帮助下,表面归于平静而实则埋下了大梦的种子,以至于多年以后,不单梦现,而且还可能越发地耿耿于怀。以上大概就是激愤的来龙去脉。毫无疑问,这样的梦,会将仇恨引入梦中。所以说,当年曹操梦中杀人的想法并非来自恐惧,而是愤怒。
对于那些牵延不断而生的愤怒,它的事前是不会有任何的征兆的,甚至还会是一个单向的不合时宜的好感所引发的也未可知。然而,当当事人莫名其妙地感到自己似乎受到冒犯时,他们的行动或许会让对方更加地莫名其妙。这种无名的火在现实中比比皆是。它固然不会引起现场激烈的对抗,但在受者心中所播下的恶意的种子自然也还是不能够被完全忽略的。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定然早已物是人非,但受者当时的疑惑反而会更加清楚地明白起来。于是,愤怒就会应运而生地想要讨回昔日的公道。然而,事实上,莫名其妙本身就是强迫意念所支配下的一种精神状态。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个条件意念。所以,一旦事理变得清晰,则条件意念的条件也就不再存在,即是说,愤怒或许被点燃了。而其中所包含的就是,至少梦开始要来了。以上大概就是疑惑所致的愤怒的来龙去脉。显然,这样的梦,所涉及的情绪不单是愤怒,更或有长久的忧思,亦即是抑郁的雏形。而它们所及的无疑还牵连到人的另外一个脏器——脾。脾的受损,则诸元补给均不畅通,形容得以枯槁憔悴,朽木丛生,精神日萎,以至于意志消沉,梦境恍惚庞杂飘渺无记。红楼梦中,被王熙凤性施虐的对象拿着一面魔镜,看到了她娇媚的面容,大叫着吐血而亡,就是这种梦最好的说明。他看到的实际上就是自己醒悟之后的一种不可遏制而又无可奈何的愤怒的控诉。
以上的两种梦,相关的都是对于脏器的抑制所生的梦。而另外的梦中,却有于脏器的发散相关联的梦。
心脏是人体动力的来源,它通过肺、脾、肝、肾的物质调节,向人体吞吐动力,借以保障各自精神活动的顺利进行。正常情况下,心脏跳动有力,其它各脏即有力配合。但如果遇到喜气感染,心气疏散,则五脏皆散。人便神采飞扬,挥洒自如,意气风发。这等情况所引发的梦,自然就有别于其它的梦了。究其根源,这样的梦挑战的是人们对于常识的补充,属于见多识广的精神范畴,但在其事的记忆中,如果被迫夹杂了恐惧的情节则容易成梦。因为一方面人们乐于接受,而另一方面也担心害怕而抵制它。于此则强迫意念顿生,进而成梦。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梦的凝缩、置换、转移等诸多功能,均是恐惧所引发的本能的抵制心理的一个外在表征,是减低精神紧张的一种必然举措。换句话说,人在有能力自我支配精神状况的条件下,总是倾向于较为平和的心理手段。而这也正符合我们在清醒时的精神控制策略,即无人愿意自找麻烦,至少是在自知的前提下。
现实生活中,恐惧会将人的气机全部节制,以至于人不得不面白如水,四肢无力,两股颤颤。而那些不幸被恐惧所支配的人们,则往往会显得精神紧张而如惊弓之鸟,并力求避祸之道。此时,强迫的意念随处可见,却又得不到缓解之实。所以说,全部的罪恶之中,威胁其实是最大的罪恶。它给受害者所带来的心理压力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同时无疑也是灾难性的。
人体内,五谷化精,然后再在肺气的鼓动下通达全身,才能借以维持生命体征。因此,人的精神活动尤其需要肺脏的健康安稳。可以这样说,肺气充足,则精神活动正常;肺气虚弱,则精神活动失常。换句话说,如果生化不良,则精神无所养成,人的免疫力会下降,而机体对应外界的不良刺激的抵抗力自然也会随之下降,进而也就会导致精神失常的一些病症。而那些陷入悲伤的人们,往往欲哭无泪,极大地挫伤了肺脏的功能。这样的日子牵延过久,则会置人于气消魂散之地。林黛玉就是这一情况的典型。
然而,抛开感情支配的表象不算,无论恐惧也好,悲伤也吧,它们无一例外地属于人的强迫意念所控制下的一种极端的自我免疫行为。因为只有在对于外界的干扰完全无力抗衡的情况下,人们才会有如是的表现。其真实的想法自然还在于否定现实而希望它们或许可以重新来过。然而,可惜的是,似乎谁都知道,时光再也不会倒流了,事实就在眼前,不接受也得接受。而这或许才是我们真正悲伤的根源。
通过以上的分析,加以事实的佐证,我们不难看到,物质在五脏的通力配合下,将人类的精神逻辑意识通过直观的表象象征表达得淋漓尽致,以至于心理学家或者一些高人能够经过细心的揣摩,扑捉到人们哪怕是一丁点的心思变化,进而看透人心。这未免令人免匪夷所思,但却为事实。那么,我们的心事,我们还能做主吗?
我曾做过一个有关鱼的梦。梦中,我看到那些鱼总是自动游向站在岸边的我,而且其中还有一条有点长的死鱼。为此,梦中的我曾不免有点恐惧。
这是一个很短的梦,事后我慢慢回忆出,这梦是我看完一个放生鱼被鲸鱼逼到岸边的一段视频的心理反应。而那条引起我害怕的死鱼,则是另一段令我惊讶而顿生恐惧的一段童年的记忆。那是一个吃腐鱼的人所带给我的不良反应。事实上,这两段经历相隔许多年,它们唯一的联系就是引发了我同样的心理反应,而且都和鱼有关。奇怪的是,这样的梦似乎还不止一次地发生过。只是它们都没有上述的这个梦的直接和刺激。
显然,这梦谈不上复杂,但它是我的亲身经历,且可以毫无保留地加以描述,所以我想尽可能地理清其中的脉络。
一条鱼被放生于水,结果它再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射向岸边。我不免赞叹起来,而且当然不乏疑惑之情。然而,紧跟着,一条鲸鱼极富强盗逻辑地冒头了,令人毛骨悚然。
一条腐烂不堪的鱼,臭不可闻,结果被人吃掉了。我赞叹之余,依旧也会觉得毛骨悚然。
以上的这两点描述,实际上就是我所遭遇过的有关鱼的最为深刻的现实印象。
结合我上面对于惊讶的梦的解释,即既喜欢又害怕的心理导致了强迫意念的复发。我便由此入梦。鱼的自动归岸无疑让我喜欢,它满足了我先前喜欢捕鱼的愿望。然而,那手中的死鱼却让我着实不安起来。于是,这梦也就到此为止了。
现在的问题是,它们这相隔许多年的事,梦又是如何将之一网打尽的呢?又如何将它们重组而成梦中的逻辑呢?
毫无疑问,死鱼将过往的事件全都凝缩成自己的形象而伪装成一条活鱼快速地游向站在岸边的我,进而将恐惧之情传递给我。那么,它为何要这样做呢?它为何就不能象前面或后面的鱼一样,只是带给我惊喜呢?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难道说我会对于一条死鱼而独有别意?
所以,我的结论是,当年的那件事或许是某种意念的体现,进而至于我心中的不满。
事情到此也该明了了,那就是说,这个梦依旧源于双重的强迫意念。至于新近我所看到的视频,不过就是已故的模糊回忆的一个招魂幡。换句话说,我现在所做的这个梦,基本上也属于借尸还魂的事了。如果说此时我失去了这样做注的机会的话,那么,今后的我,说不定依旧还会再做类似的梦,就象我以前所经历过的一样。我记得弗洛伊德曾经说过,梦都是有意义的。这话用在这个梦上,估计顶多也就如此了。至此,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精神逻辑意识就是如此的神奇,它们即便就是在梦中,也是如此地恪尽职守,把我们不甘屈服的智慧之光推向极致,又将我们的反省思维打磨得光彩照人。
剩下的问题还在于,为何有多条鱼呢?这个问题似乎不难回答?
那么,为何会回到故乡的小河边呢?这毫无疑问又是另外一个事件的凝缩。则即是说,此问题也可以轻易获得解决。
同理,鲸鱼也是不会出现的。
综上所述,即是三个凝缩过后的具象,在强迫意念的指示下,按一条神经路径展开事件记忆,进而成梦。即是说,梦在同一个具象中,找不到与之相关联的具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