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有什么人是我七爷玩儿不起的?老姐姐,你可别不识好歹啊。爷,舒服了吗?”李胜一边讨好地给虞笑捏肩,一边仗势教训红娘。
此红娘非彼红娘,不夜城最大的一座寻香楼,都说里面的美人细腰软无骨,娇喘妩媚迷人魄,不但可作乐,还可以可吟诗作赋弹琴弄舞做知己,因此,这里是世间最上成的青楼,王侯将相,商贾道游都对这里趋之若鹜,抛掷千金。
这个虞笑就是这里的小霸王,有城主老爹撑腰,没人敢跟他争,也没人敢拒绝他。
老鸨左右为难,前几日有人出高价让她收留一对母子一段时日,送上门的便宜买卖她当然不会拒绝,就留了这对母子下来,谁知这个混世魔王无意中看到了那个女的,看上了她,非吵着要她陪酒,那女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又不是这里的姑娘,强迫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女人而已,不愿意就算了。”虞笑慵懒地靠着椅子靠背,无所谓地说。
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他不计较了,可是老鸨清楚得很啊,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怕是逃不掉了,可她也不像是一般人,要是招惹了不得了的主,自己可不得遭殃吗,于是她唯唯诺诺道,“七爷,你要什么样的姑娘咱们寻香楼没有,何必要那乡野之人脏了自己。”
“红娘,”虞笑脸色一变,手举着一个茶杯转圈把玩,忽然他像是没有力气一样,茶杯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作很吃惊的样子,道,“呀,碎了,可惜了……”随着又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李胜察言观色,说:“杯碎不可愈,爷,换一个?”
这一场景,看的红娘心惊胆战,她知道尺寸,便不再说话。
“算了,茶喝够了,走了。”虞笑慢慢走出去,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姜瞳和李胜一起唯唯诺诺跟他在身后。
……
不夜城晨昏颠倒,到了凌晨街上才熙熙攘攘的人才都散去,这时候,三个人出现在大街上。
李胜弯着腰,嬉皮笑脸地说:“爷,您要那个女人,叫属下帮你带过来就行,何必亲自去。”
虞笑冷哼一声,道,“你懂个屁,那女人给我难堪,我非亲自收拾她不可。”
……
寻香楼,淳于瑶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点了灯看书,过会儿,一个清秀的少年走进来,他看到母亲几日来失眠,原本绝美的脸已经显露疲惫。他突然好恨那个人把他们母子俩送来这个肮脏之地。从他出生以来,那人就没出现过,好容易见了面,只是为了把他们推进深渊。
“娘,我们走吧。”陈君长咬牙道。
“君长,你爹送我们来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
“原因原因,什么原因要把我们送到这里来,娘你受得了吗?”陈君长红了眼眶,他重重吸了吸鼻子,大吼了出来。
“……”淳于瑶自己也说不出来,但她知道那人身份特殊,肯定有难言之隐才会什么都不说。
“砰——”房门被猛地踢开,三人走进来。
陈君长看清来人,立刻用身体挡住母亲,道,“是你们?”
……
“不……不要。”陈君长就像做了个噩梦,梦里的魔鬼一点一点地靠近他,锋利的獠牙慢慢慢慢地刺入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点一点被抽空,一下子惊醒。
“你醒了?”
“是你?”陈君长好容易清醒过来,看到的却是他这一生最恨的人的脸。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他掐了一下自己,心想:我不是死了么,这是做梦吗?
“你不是做梦,”黑衣人仿佛看出了他心里所想,解释道,“早在不夜城你就该知道,你的身份特殊。”
“特殊?我是该恨这份特殊还是还感恩戴德?”陈君长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把我们母子扔在不夜城不闻不问,甚至……”
陈君长真的不愿意去回忆那个晚上,母亲凄厉的叫喊,被撕碎的凌乱不堪的衣物,那张熟悉又狰狞得陌生的面孔滑落绝望的泪水。
“呸,不过是个老女人,有点姿色就敢给爷难堪,哼。”虞笑说完,不解气地又在气息奄奄的女人身上踢了一脚。
陈君长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闭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流泪,被逼着眼睁睁看着娘亲被凌辱,何其痛苦。
陈君长看着虞笑的眼神就想要把他撕碎一样。
“你敢瞪我?”收拾完淳于瑶,虞笑转过来看着陈君长,他心思一转,玩味地说:“女人的滋味尝够了,不知道……你如何。”
陈君长猜到他的意思,不夜城鱼龙混杂,民风开放,不少世家子弟都有男风之好。陈君长拼命地挣扎,奈何被控制,全身动弹不得。
若不是,若不是耿星河,自己会如何?
陈君长打了一个冷战。
“所以,我死了?”
“不,你没死,死而后生。”
呵,还真是天大的玩笑。“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又为什么以为我会听你话?”
黑衣人笑了笑,长袖一挥,陈君长面前就出现了一副情景。
一个少年身着被血染红的白袍,手持沾满鲜血的问灵刀,遍体鳞伤却浑然不觉,他面若冰霜,就像一个雪人,无心,无情。
耿星河。陈君长的心仿佛被万千虫蚁叮咬,疼得要命。我的将军,怎么这般狼狈。
“此人灭族,屠城,杀人无数,罪孽深重,不日将成魔。天神已经派人在他魔化之前去清理。”
“清理?”陈君长一震紧张。
“毁其元神,永世不得超生。”
“不可以,不可以伤害他。”
“神要人亡,人不得不亡,你说了不算。”
“神又算什么,谁敢碰他,神佛我也不放过。”陈君长浑身遍布着危险的气息,若果说耿星河就是他的死穴,那么他现在就是一只被夺了食物的老虎。
“要救他,除非你成神。”黑衣人深邃的眼神中荡漾过一抹水光,瞬间就被他隐藏起来。他又说,“我们都有要守护的人,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为了赎罪。”
陈君长很想问他,母亲死了,那他想守护的人是谁?是借口还是至始至终,母亲都不是他想守护的人。还有,为什么自己不是守护,而是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