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巫师》 第十六章 塑像者(Ⅱ)

    贝恩街是布里西亚巫师高塔唯一的交易街，和阿帕罗金石炼金专卖店是在一条街上，不过阿帕罗金石炼金专卖店在东街，属于规划的贝恩街后五十号，而罗琳的帕布洛克雕像店业处于贝恩街的西街。

    中间的塔心空地将两条街道撕裂开来，通过那天晚上的经历，柯恩已经了解到了以太的翻转性质导致了塔心空地。

    罗琳的店真的让人感觉到踏实，无论是在门前以及店内地面上都铺着泥土，还是边缘台阶上的花花草草，都十分让柯恩怀念地面上的生活。

    而罗琳的店大概也是整个布里西亚巫师高塔最奇葩的店面，不仅仅因为铺着泥土栽种花草的原因，这样的现象反而很常见，而帕布洛克雕像店的奇葩在于没有招牌，门口摆着一个信箱，信箱之上刻着一只石头鹦鹉，嘴巴张得老大，上面放着一叠名片。

    更加吸引眼球的两扇石门，是从里向外推的，门上面刻画着好几个人物像，都是宗教有关的人物像。

    这样的情况想来在比较开明的意大利王国也并不少见，相比于教皇严厉统治下的神圣罗马帝国的属国之一勃艮第王国，这样的事情很容易受人诟病，无论是不是巫师。

    因为罗琳大师竟然将僧人和***刻在店门上，这真的是不可想象。

    如果有人要做一些文章，这实在是很好的素材，因为在教廷眼里，非基督徒都是异教徒，都是该被绑在火刑柱上烧死的异端。

    巫师也不例外，上一个这么做的巫师，布鲁诺就是一个好例子。

    但是他却这么做了，而且看这门，至少在这里安放了几十年，这让柯恩不由得敬佩起来。

    柯恩本人是不信仰任何神灵的，首先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神灵存在，其次，无论按照耶稣的圣典记载，还是东方的传闻，那些至尊巫师毫无例外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信仰他们只是有一种心理作用，实际上并不能帮助巫师信徒获得任何东西——但是凡人可以借此进入被耶稣改造的里世界“天堂”部分。

    所以更多的巫师是无神论者，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肆无忌惮的对神明无礼，教廷势大，非教堂巫师都刻意避开这方面，对他们而言，凡人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获得什么坏处。

    获得精神上的充裕，死后的天堂世界——除了被压榨，被可以训导成什么也不懂的文盲。

    仔细想想，凡人确实可悲，在教廷看来，凡人就是天生的生产者，是教堂巫师的奴隶。

    教堂巫师，实际上只是教廷下的一类巫师的总称，受到最初协定的约束，绝大多数巫师远离凡尘，生活在巫师高塔，而教堂巫师则是下界教堂的传教士。

    从耶稣受信万世获得超强力量的过程中，领悟的信仰法则，让每一个教堂巫师都能通过凡人的信仰获得力量。

    这一切把这个弱肉强食的力量链条连接起来，不仅仅壮大了教廷，还钳制了其他巫师的发展。

    所以说，像罗琳大师这样的敢于直接这么做的，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他的思想革新主张已经到了相对偏激的地步，处于理智的疯狂状态。

    但是这么久罗琳大师都没有收到什么针对性的对待，可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黑巫师高塔，教廷的触手能干涉到的部分较少，因为还有部分其他原因，但是这些就不是柯恩能够知道的。

    柯恩推开门，店内沉积了一屋子灰尘，在开门的一瞬间，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无论是里面的桌面还是货架，都积满了指甲厚度的灰尘，实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请问有人在吗？”柯恩呛了一口灰尘，挥挥手掌缓过来后，轻声呼唤。

    但是许久都没有响应，然而玛格丽特导师既然给他名片，就意味着罗琳必然在这里。

    “罗琳大师在吗？”柯恩加上名字，提高嗓门。

    这个时候面前乒乒乓乓地响起各种碰撞的声音，接着是两座雕像突然同时碎了。

    左边碎掉的奴隶像裂掉了眼睛，而右边的贵族像崩解了嘴巴。

    “你是谁？”贵族像的嘴巴发声，做过心理准备的柯恩还是被吓了一跳。

    罗琳大师从学徒晋升正式巫师的时候的创法，被称为“活像”巫术，能够激活雕像的一部分，远程操控它。

    而此刻他眼前的两座雕像竟然被有想法的控制了分别两个部分，这不仅仅表现了罗琳巫术的强大，也表现了罗琳雕刻工艺的熟练度。

    因为罗琳竟然把雕像的发声器官做出来了，这简直不可思议，用石头，做出发声器官！

    “你是在疑惑我的发声？”罗琳询问道，“我的‘心态模拟’仅仅是初学水准。”

    心态模拟，这是玛格丽特时时刻刻不在加持的巫术，作为神秘侧心灵系巫师，对于玛格丽特这样的行为再正常不过？

    “是的。”柯恩很坦诚，既然已经被了解到了自己的想法，柯恩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对于一个很普通的凡人，会不会解答这个问题就是罗琳自己的决定了。

    但是罗琳思考片刻，竟然组织起了浅显易懂的语言给柯恩全面解释了一遍。

    “用各种音质的石头，各取一些，通过碰撞发声，以以太为碰撞物，这样就可以以高计算力达到简单发声的能力，也是我正在研究的创法。”

    罗琳竟然毫无隐瞒的直接说出了基本原理，甚至还说明是自己的创法，这实在是让柯恩震惊。

    虽然说巫师高塔这种组织就是巫师们为了沟通，获得资源倾斜，传承巫师知识而建立的，但是每个人核心的东西，往往都不会说出来的。

    而且通过最开始的罗琳所对雕像的创法，以及现在所阐述的第二个创法想法，柯恩立马就联想到一连串的后续。

    比如说逐步将雕像发展成远远低于机械魔偶成本的新一代魔偶。

    “如果我的模拟没出错的话，你的想法和我一样。”贵族雕像的嘴巴再次发声。

    这哪里是简单发声，这一句话涉及的音节已经是极其难得的。

    人类发音器官是声带，通过空气的振动发声，而罗琳的一系列想法直接摒弃了最基本的一点，选择了以以太为空气，因为空气的无法控制，用各种类型的石粒，组成一条人造声带。

    以庞大的计算量为支撑，创造出这精巧的发声系统。

    “玛格丽特导师让我来学习雕刻。”柯恩恭敬多了，这样的巫师实在是太过于难得，因为之所以罗琳还没有将这已经完成的创法设置为第二巫术位，最有可能的想法，就是简化。

    简化到任何巫师都能学习的程度，完成廉价雕像代替机械魔偶的革新目标，更重要的是，如果罗琳成功了，那么控制机械魔偶的神秘侧傀儡系巫师将受到重创。

    因为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罗琳不是傀儡巫师，罗琳能够控制“傀儡”。

    而这样的巫术只要罗琳愿意，所有一级正式巫师都可以学习。

    “你是……”罗琳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是玛格丽特的新学徒？她竟然收了新学徒！”罗琳可能在最初的停顿中，将柯恩与之前的她所认识的玛格丽特的其他学徒对照，但是很显然无论是气息还是状态都是凡人的柯恩是新的学徒……更应该被称为预备学徒。

    果然如同树洞里罗琳的一些介绍上写的，天才不可能事事都天赋异禀，在思维逻辑上，这位塑像者大师，似乎总是莫名其妙绕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