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姑娘与李君恪等人年纪相仿,她肌肤胜雪,一双漆黑如墨的美眸嵌在精致的瓜子脸上。微笑之际,一对浅浅的酒窝挂在嘴角,样貌上竟然与萧倩儿有三分相似,李君恪一时竟看的痴了。
少女似乎没想到院内竟然有这么多的陌生人,吃惊过后略带羞赧,快步走到疤面男子身前,说道:“阿兄,该吃午饭了,昀儿做了饭团。”
“呵呵,你先进屋,我马上过去。”
少女朝众人点头示意,快步向院内走去。
目送妹妹离开后,疤面男子对众人道:“在下乃是这藤记铁铺店主,敝姓藤,名鹰,还未请教列为姓名。”
一行人纷纷向藤鹰通报自家姓名。
那藤鹰又道:“这对八棱金瓜乃是某闲来无事,突发奇想任意而为之作,没想到还真有人可以舞得。既然此物与这位杨小郎君有缘,便赠与小郎君了。其他兵器也折价卖与几位。舍妹还在等候,诸位还欲挑选什么兵器告知介叔便是,在下不多陪了。”
众人连忙道谢。藤鹰清真摆了摆手,与众人告辞,向屋内走去。
“既然东家已经发话,这对八棱金瓜便送与杨小郎君了。不知诸位想选些什么,老朽可以帮众位参谋参谋。”掌柜说道。
南霁云于是请掌柜帮忙挑选了五张长弓和五张角弓,由福寿结完账后,众人带着兵器离开。
出门走出一段距离后,李福临对李君恪说道:“恪哥儿,刚才那姑娘真漂亮,长得还与倩儿姑娘也有几分相似。”
“倩儿比她漂亮多了。”李君恪不满道。
李福林不服道:“倩儿姑娘自然漂亮,可那位姑娘也不差啊,刚才恪哥儿你眼睛都直了,现在却口是心非!”
“噗,福临是个实在的,我也看见了。”南霁云边笑边调侃道。
“我也看见了,确实如福临所说。”
说话的乃是杨维,那场祸事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少年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比之之前却是好了太多,至少偶尔还能开开李君恪的玩笑。
后面的福寿再也忍受不住,笑出声来。
被众人笑话,李君恪面子上挂不住,天天风吹日晒变黑的脸上微微发红,双眼怒视着造成此结果的李福临。后者说的话被众人响应,此时正满脸得色地看着李君恪。
目光对视一刹后,福临意识到了危险。一只大手正从左侧挥来,奔着自己的后脑勺而去。
不过经过三个月锻炼的福临也是今非昔比,他迅速下蹲,那只大手贴着头顶而过,只是带起了一阵微风。
躲过一击的福临脸上得色更浓,挑衅的望向出手者,刚欲出言嘲讽,突然感到左腿一疼,视线便突然发生倾斜。原来是左腿被李君恪扫中,栽倒在地。
南霁云等四人又是一阵哄笑。
二击得手的李君恪背过手去,昂首阔步向前走去。南霁云、雷万春、杨维和福寿紧随其后。李福林懊恼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跟了上去。
“恪哥儿,打听出来了!”福禄从前方跑了回来。
一行人疑惑的望向他。
“那小娘子名叫藤雪昀,今年十四岁,是清河县有名的美人。据说现在上门去藤家说媒的媒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但藤鹰没有答应任何一门亲事。”福禄侃侃说道。
“多事,走了,回去练功。”李君恪冷冷说道,同时从福禄身边走过。
他心中满是萧倩儿,根本对那个姑娘没有任何想法,今天一时的愣神只是因为对方与萧倩儿长得有三分相似而已,此刻被众人调侃而无从辩解真真是好生郁闷。可惜福禄,想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脚,李君恪又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
“哦。”福禄答应了一声,跟上李君恪。
回到县衙,已是正午,众人吃过了午饭,南、雷二人便开始了武器招式的传授。先由长兵器开始,雷万春教导杨维和福临,南霁云则教导李君恪和福禄、福寿两兄弟。
南霁云站在三人面前,手持龙胆亮银枪,对三名少年说道:“你们手中拿着的兵器,虽然名字不同,构造上略有差异,但却都是由长矛发展而来的,因此在用法上大同小异,主要技法不外乎劈、扫、刺、拦、撩、冲、挑等。”
南霁云双手握住长枪,缓缓抬起,道:“此乃我之枪法,名曰镇魂,今日传与你等,睁大眼睛看清楚,用心记下!”
说罢,南霁云手中的长枪便舞了起来。只见那龙胆亮银枪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刺、劈、扫、挑如行云流水。长枪挥舞之中,枪尖银光点点,破风之声阵阵。配合南霁云精妙的步伐,端是变化巧妙,灵动无匹、却又带有一股雷霆万钧、无人匹敌之势。
一套镇魂枪舞下来,三名少年已完全被南霁云那无匹的枪法震撼住了。南霁云对三名少年目瞪口呆的样子似乎十分满意,教导道:“枪法传与你们了,能领悟多少是个人造化。但须切记一点,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习武之人切忌死用招式而不知变通。这七十二路镇魂枪,什么时候做到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方算是领悟了其中精髓。”
收枪后,南霁云又开始给三名少年讲述槊、枪、铩使用上的细微区别。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时间里,南霁云和雷万春开始向李君恪等五名少年传授各种武艺。由于在短时间内传授大量的武艺,所以每天的训练量都是极大的。
每天一早,鸡鸣三声后。少年郎们便被叫起来开始练习一个时辰拳脚功夫。吃过早饭后,上午练习短兵器,下午练习长兵器,晚上还要进行射艺的训练。
有两位名师的指导,李君恪和杨维又十分刻苦,因此进步极大。福临、福禄和福寿虽然在练功上没有李君恪与杨维那么强的动力,但少年人不服输,谁都不想被小伙伴们谁甩开太远,互相较劲、攀比之下,武艺也都有较大的提升。
南霁云和雷万春两人在县衙领了捉不良的差事。太平年间,本就没什么太多差事。二人又是县令亲信,刘大勇自然不会像对一般捉不良那样差使他们。二人倒也落得清闲,平日里一人在县衙当值,一人陪着少年们习武。
南霁云较雷万春年轻一些,更愿意在外走动。因此这一个半月里他倒是大半时间泡在县衙。常年混迹江湖,三教九流多有接触。待人接物的功夫自然熟稔,不长时间便与捕头刘大勇及一干不良人打成一片。尤其是在一次露了一手功夫后,让刘大勇等惊为天人,对南霁云更加亲近。
前些日子,雷万春受张巡所托,离开清河前往他处调查一些事情,因此这几日五名少年的功夫由南霁云指导。连续多日待在家中指导武艺,南霁云好生无聊。在几名少年终于将所学武艺略微吃透、射艺也大幅提高后,南霁云开始了下一阶段的训练。
这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南霁云让五名少年整理兵器,牵上骏马,准备出城。这一个月来天天在家中习武,几名少年也是好生憋闷,听说能出城,迅速收拾妥当。
“八哥,咱们今日出城狩猎吗?”李君恪兴奋地问道。
南霁云点了点头,道:“猎是要打的,但主要还是让你们锻炼马上功夫。你们所练的长兵,虽能用于步战,但唯有在战马之上,借助战马冲锋之力,才能显出真正威力。你们这些日子已经熟悉了长兵的基本用法,下一步需要练习的便是马上对战。”
略作停顿,南霁云继续说道:“你们如今射术已有小成,但仅限于射靶。战场之上,哪里有人会站着不动等你去射,带你们去打猎正是为了让你们能射中移动之物。等到长弓步射练得熟练了,还需再练角弓骑射。想去考那武举,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南霁云还待再交代几句,可同样憋在家中一个多月的少年们早就按耐不住可以外出的兴奋,一个个喜上眉梢,交头接耳,哪里会认真听他训话。
于是南霁云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牵上自己的马向门外走去。见他移步,李君恪等连忙各自牵马,紧随而去。
城内街道上行人不少,众人便牵马步行。来到清河已近两月,南霁云又在衙门当差多时,路上不时有人上来简单攀谈,南霁云一一回应。
待到出了城门,少年们纷纷翻身上马,南霁云却拦下了李君恪和杨维。二人不明所以,但也乖乖下马。下马后,南霁云又让两人将各自的短兵器负在背上,手拿各自的长兵器。两人照做后,南霁云再将两人的马分别牵至自己坐骑左右,翻身上马,手执三匹马的马缰。
马上的南霁云转过头来看向李君恪和杨维,眼含戏谑,嘴角带有一丝坏笑,开口道:“你俩驭术已成,跟在后面跑吧!”
说罢,拽起马缰,使劲一抖,口中“驾”字迸出,带着三匹马绝尘而去。
福临、福禄、福寿强憋着笑,纷纷驾马跟上。只留下在原地瞪大眼珠的李君恪和杨维。
“哎!哎!别介啊八哥,等等我!”李君恪边挥手边追了上去。
杨维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扛起熟铜棍,迈起双腿,追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