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你怎么在这儿?”刘彻一觉醒来,看到立在床头的一个青衣男子,颇有些惊喜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大概是还有点晕眩,让刘彻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那白皙修长手指触碰到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时,刘彻才确定眼前这人便是那个从小陪自己玩到大的韩嫣。他将那双比女人还精致的手放在自己手上问道:“阿嫣,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韩嫣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丝怨容,也不看刘彻的眼睛,自顾自地说:“还不是某个人自己在猎场里头快活,都快把我这个见不得人的给埋黄土堆里去了。”
“胡说,哪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就是本宫除了父皇母后之外最亲近的人了。只是你也知道,父皇从小便不喜欢本宫与你在一起玩闹,所以这次出猎才特意没有带上你,生怕惹父皇生气。”
可能是被这一句两句的好话哄开心了,韩嫣的脸上立刻便恢复了笑容,看着刘彻有些小意的摸样,坐刘彻身边宽慰道:“韩嫣知道太子殿下的苦衷,所以这不是陛下一走我便寻殿下来了吗?”
刘彻从床上起身,从房间外头那进来一张强弓,试着拨弄了两下,对韩嫣说:“本宫正愁在此间陪着那些乌孙的使臣甚是无趣,正好你来了。本宫可是很久没有见过你弯弓射箭的样子了,你这次一定要陪我去猎一只鹿回来。”
那个韩嫣像是想起了什么,故意忸怩了一下,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这一切都落在了刘彻眼里,他有些不快地说:“阿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以前你可不会说话如此吞吞吐吐的。”
韩嫣望了望前头的刘彻,有低下头叹了口气有些赌气地说:“韩嫣怕说了这话,殿下会不高兴,那还不如不说便是。”
“你只管说来便是,本宫何时曾平白无故迁怒于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听闻殿下近日与一叫日召的公子走得极近,还时常夜饮,小人疑惑,不知那位日召是何许人?”
刘彻乍一听有些云里雾里,自己何时认识过一个叫日召的男子了,但一听到是那个与拉着自己夜饮的人,刘彻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一笑。这道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是却落在了韩嫣的眼里,不禁让韩嫣警惕了几分。
“你说的日召啊,其实……”还未等刘彻将这话说出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手里托着碗醒酒汤,只不过许是进来得匆忙,那汤有一半都撒在了衣衫上。
“哎!你看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刘彻看到进来的人正是叶昭,上前搭上她的手正要给韩嫣介绍,却发现手上传来一阵大力,叶昭不着痕迹地朝刘彻挤了挤眼睛。
刘彻有些不解,原本还以为叶昭只是不小心跌进来的,现在看来叶昭可能是故意冲进来阻止自己的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出于对叶昭莫名的信任,他中断了方才的介绍,转而开始介绍起韩嫣来:“这位是韩嫣,是本宫从小的玩伴,也是母后当年赐我的一个伴读。可以说本宫这么些年在宫里都是他陪着走过来的。”
刘彻特意加了后面一句话,就是想要化解叶昭对韩嫣没来由的戒备。但是他又哪里知道,若论日久见人心,哪里有叶昭对此人的认识深刻。虽然两人从未谋面,但史书上那个祸国殃民的得志小人就是眼前这个韩嫣一步步演变过来的。
所以叶昭对于刘彻的好意丝毫没有要接受的意思,淡淡地说道:“小人日召,久闻韩大人盛名,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刘彻对于叶昭隐瞒自己的真名有些不喜,但是并未揭穿。而那个韩嫣听了叶昭这般不咸不淡地通名,有些想不明白,这人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自己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敌意,为何看起来对自己有不少防备之心。
精明如他自然不会让话头在这里就断了,韩嫣笑着上前热切地纠正叶昭:“日召兄弟这话可就错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寻常伴读,那里称得上‘大人’二字?”
“哦?是吗?老人家常说‘莫欺少年穷’,今日韩兄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伴读,明日太子即位说不得就是百姓口中的大人了。”
韩嫣听出了叶昭话里的锋锐之意,依旧是笑脸相迎:“日召兄弟恐怕是说笑了,我今日是一介愚人,明日也不过是一介娱臣,哪里有治世之能?”
“呵呵,愿你记住今日说过的话!”言罢,叶昭夺门而出,把原本还想缓和一下气氛的刘彻晾在了一边。便是如此也未见刘彻露出丝毫恼怒之意,这让韩嫣对这个“日召兄弟”再次高看了几分。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但是刘彻居然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对韩嫣说:“阿嫣,你稍等一下,本宫去看一下日召公子。”看着追着叶昭出去的刘彻,一直温和示人的韩嫣第一次对叶昭动了杀心,他不能容忍的就是有别人比自己离得刘彻更近,而现在这个日召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做到了。
追到营外的刘彻,一把抓住了叶昭,有些生气地问她:“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针对韩嫣?”
叶昭看着刘彻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人不自己见识过韩嫣的可怕,是不会相信自己的,也就懒得解释了,只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他,你放心我以前与他没过节,以后一定会有过节。”
“你这让我怎么放心?”刘彻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
“殿下,我们还去打猎吗?”韩嫣已经提着之前刘彻拿出来的那张弓从营里出来了,正站在上方问刘彻。
刘彻看了一眼气恼的叶昭哀叹了一声,上前去结果韩嫣手里的弓,正准备走,又听到韩嫣招呼叶昭:“日召公子,不如与我们同去如何?”
刘彻直到前日里叶昭是怎么获取猎物的,觉得叶昭不会打猎才没叫她,此时正想带着韩嫣离开,却听到叶昭说:“好呀,正好今日手痒。”说着她吹了声口哨,从林子里跑出一匹矫健俊朗的黑马。韩嫣常侍奉在刘彻身边自然认得这匹刘彻精心喂养的良驹,想不到这个从不爱搭理自己的家伙,现在居然如此听叶昭驱使,这让他对叶昭的敌意更盛了几分。
刘彻无奈地问道:“日召公子,你把黑风带走了,让我骑什么?”
“小人听闻最近殿下与老周走得极近,想必您更喜欢老周吧?瞧,它看到殿下自己都跑出来了。”说着叶昭指了指众人的背后,一匹精瘦的战马从营地里一颠一颠的朝着几人跑过来。
刘彻心中疑惑,老周?这可不就是出发的时候,把叶昭撵出城的那匹周亚夫的战马吗?怎么没有随周亚夫回去?不过如此一来把黑风让给叶昭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