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君轩羽听到景熙帝最后一句话嘴角微微弯了一下,不知叶渝墨听到他父皇的话会怎么样?
他想着,想到最开始叶渝墨被任命成兴古郡守的样子,微微一笑,应该会炸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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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渝墨总共坐了七天的衙门才将兴古三年来大大小小的案件全部审了一遍。这些案件其实也是兴古百姓心里怨恨的象征,因此无论大小,叶渝墨均一一亲自过问,没有表现出丝毫厌烦。而且明察秋毫,处事果决。
所以当这三年来堆积在百姓心里的冤屈怨恨被叶渝墨借此次审案的缘由一一除尽后,兴古便完全变了个样。百姓们对以后的生活开始向往了,对叶渝墨这个兴古的郡守的态度也从刚开始的排斥到慢慢的排斥再到现在的欢迎。
叶渝墨自此真正赢得了兴古上下百姓的认可,彻底收服了兴古。
其中,最牵动兴古百姓心里的案件无非是秦家的这个案子。
秦家在兴古本来只是个小小的商户,在三年前也是被欺压的存在。可自从三年前杜郡守被百姓拉下台后,秦家就慢慢开始发展了起来。
并且在一年后不知怎么的,成功的将一个女儿送到京里成为户部尚书的宠妾,搭上了京里高官这条线后后,秦家开始正式壮大了。一直到如今,已经稳坐在兴古首富这个位置。可以说,秦家这一切是发展的莫名其妙!
叶渝墨此时正在衙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秦家的案宗。经过陈学道和决曹掾史这七天里的审问搜证,秦家这三年里在兴古犯的罪行都查证清楚,汇报了上来。
叶渝墨皱眉看了看手里的卷宗,便直接提笔磨墨在上面批示道:
秦家家主秦天禄,其子秦宇,所犯罪行深厚,不可饶恕,今判三日后斩立决。其仆犯有人命者处以秋后问斩,其余罪孽稍轻者判以充军之刑。秦家女眷、家产全部充公,强抢民女补偿后全部送还其家,霸占他人财产田地立即归还。
批完,他叫来莫庚,让他将它送到决曹掾史手里。
“公子。”莫庚接过叶渝墨手里的卷宗说道:“牢房里的牢头过来禀报说,秦天禄在牢里大吵着要见您,说是他有一个重要秘密,要以此和您交换一个条件。”
“是吗?”叶渝墨惊讶,他眼珠转了转,摸摸自己的下巴,笑着拍案决定道:“好啊!既然他这么想见我,你就去回那牢头,让他安排好,今天下午我就去见这秦天禄一面!”
“是!”莫庚一抱拳,转身下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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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房里,秦天禄手镣脚镣加身,一身粗布囚衣,瘫坐在牢房内的地上。隔壁就是他的宝贝儿子秦宇了。
兴古的牢房和大多数牢房差不多,甚至因为三年没打扫的关系,比别的牢房更脏。
它的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老鼠蟑螂等虫子在上面乱跑着。而且上面明显还有它们的粪便。
秦天禄就坐在上面。牢房内有一股腐烂潮湿的味道,还混着人新鲜的屎尿味。那滋味,实在特别!
叶渝墨嫌弃的踏进这座牢房,在牢头的带领下,一路捂着鼻子来到秦天禄住的地方。
“听说你点名要找我,说是有秘密要和我交换?”
叶渝墨将手从鼻子上放下,对狱中发呆的秦天禄说。一放下手,牢房内的那股味就直直朝他的鼻子涌来,呛得叶渝墨险些忍不住咳嗽。
秦天禄坐在地上,听到叶渝墨的声音,眼珠木然的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看来这几天的折磨已经使他精神接近呆滞。
“叶渝墨!”
突然,秦天禄猛地坐起身,直直朝叶渝墨扑来,镣铐在他身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动,他攀住牢房的栅栏,喘着粗气,脸上表情狰狞。那模样仿佛他恨不得吃叶渝墨的肉,喝叶渝墨的血。
“怎么?”叶渝墨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来你所谓的有秘密只是想骗我过来,然后供你仇恨的么?那我还是走吧!”
说着,叶渝墨作势准备回身离开。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一下子浇灭了秦天禄自从看到叶渝墨后心中的熊熊大火。他猛然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的目的。
“别走。”他声音嘶哑的挽留。
叶渝墨本来就没有真的想走,听到秦天禄的挽留之言,他转过身,眼睛平静的盯着秦天禄。
“听说你找我想用你手中的一个秘密来和我谈条件?”
“是。”秦天禄闭上眼睛眼,苦涩的回答:“我有一个重要的秘密,关乎到我秦家的发家!”
“条件?”叶渝墨问。
“放我和我儿子一条生路!”秦天禄猛地睁开眼睛道。
“那还是算了!你这个秘密我没兴趣听。”叶渝墨一听,直接说道。然后转身就要走。
“别走,我,我只有这个条件。我的秘密关乎到整个兴古!”秦天禄大声对叶渝墨喊道。
“哦?”叶渝墨走出一步的脚步停下来,他转身回到秦天禄面前,秦天禄以为自己的话激起了他的兴趣,便眼神恳切的看着他。
叶渝墨在秦天禄面前蹲了下来,眼神与他平视,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道:“其实我对你口中的那个秘密根本就不感兴趣。我之所以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一个人垂死挣扎时,是何模样!所以你的那个秘密我一点都不想听!”
“这个秘密关乎到你的官途!”秦天禄急切道。他急切并不是因为关心叶渝墨,而是担心叶渝墨直接转头走掉,让他毫无挽回的余地。
“看来你儿子没跟你说啊!”叶渝墨玩味的看了一眼隔壁的牢房,秦宇正抱着腿哆嗦的躲在牢房一角。他转回自己的目光。
“说什么?”秦天禄疑惑的问,他顺着叶渝墨的目光朝隔壁牢房看去,可惜除了一堵土墙什么也看不到。
“我的身份啊!”叶渝墨蹲的有点累了,他换了一个重心悠闲的说道:“我乃京城一品骠骑大将军叶庭仁之嫡长子,陛下的五皇子是我的表哥,裴国公是我亲舅。我本是一介士族子弟,无功无名。出任兴古却是太子殿下和五皇子联名举荐,陛下亲自任命。所以我的官途你着实不用担心!除了陛下,还没人动的了我!”
“什,什么?”秦天禄诺诺的说,要不是叶渝墨现在告诉他,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些。怎么都没有人告诉他?宇儿的那些小厮是干什么吃的!
“你……”秦天禄此时被叶渝墨的身份震惊到无话可说,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任何理由再说服他。
叶渝墨看秦天禄已说不出什么,便有些失望,索然无味的起身想要离开。
“你必须听!”秦天禄见叶渝墨要走,大声喊道,语音里带着急切和一丝丝绝望。
“好吧!”听到秦天禄这话,叶渝墨起了一点兴趣,他又重新蹲下身子:“那你说吧!”
秦天禄见叶渝墨总算想听他说了,他再次点燃心中的希望,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说道。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们秦家还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和兴古其他百姓一样,被杜郡守逼得快要活不下去。所以当时我们索性就孤注一掷,怀着既然你不让我们活,我们也就不让你活的想法,冲进杜郡守的官邸,将他杀了。
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小百姓,只是想活下去,所以杜郡守死后,我们又把那些为虎作伥的官员也杀了,然后就捞了些财物返回家中。
说实话,当时我们只是凭着一口气冲进郡守府,等到杜郡守和那些官员都死了后,我们回过神来也很害怕。不过想着法不责众,我们又没有造反,所以也就没有逃……”
秦天禄啰啰嗦嗦的讲着,叶渝墨也没有打断他,耐心的蹲着听他将,时不时将重心换一下以缓解自己的劳累。
“事情果然如我们所料,朝廷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处罚我们,还派了新郡守来安抚我们。所以我们总算恢复了提着的心。
而秦家也恢复了正常商家的模样,我们开始安心经营生意,恢复元气。但是,却在过了没多久,一个黑衣人找到我,说是要和我做一笔生意。
当时虽然已没有了杜郡守的剥削,但秦家总归遭到了重创,已岌岌可危。所以为了保住秦家,我答应了那个人。
那个人在我答应以后给了我一大笔钱,说让我用这笔钱做生意,生意所得他七我三。然后他又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兴古虽然现在已经平静下来,百姓却已经很排斥朝廷官员了。而且如果兴古没有官员,做生意就不用再交商税。我也可以随意订价,来赚更多的钱。他让我鼓动兴古的百姓将新来的郡守赶走。
我只是一介普通的平民,这种事情我哪敢干,我老实的将我的想法和他说了。谁知那个人脸色立即一变,威胁我道,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去做,那我的一家老小,性命难保!
在他找上我之前,兴古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来和我秦家一样一个商户一夜之间便惨遭灭门。而且当时官府一直未找出凶手。我当时见他威胁我的语气,立即想到这件事,便问他这事是不是他们干的?没想到那个人他马上就承认了!”
说到这儿时,秦天禄的身子有些发抖,显然想到了一些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他平息了一下心情,又接着说道。
“被这样威胁我能怎么办?我就算自己不要命也得顾忌我家老小的命啊!”他苦笑了一下,“而且还有那个商户的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摆在我面前,于是我只好答应了他,按他说的一项项执行。
刚开始我也有些害怕,但在生命的威胁下我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去做。但按那个人给我出的方法,我每次都成功的鼓动了兴古百姓,将往任郡守一一赶下台。兴古自此便一直没有人治理,成为朝廷的一项难题。我渐渐也从里面尝到了甜头,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
“那个人他背后的主子是谁?”叶渝墨打断秦天禄的话,问。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只是一个下属?”秦天禄一脸惊异的看着叶渝墨,不过他也没再多问。直接回答叶渝墨的问题。
“户部尚书――于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