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又休养了几日,身体好了大半。
今日的夜色很美,皓月当空,照在屋内铺了一层白霜。娘说胡光印明日便会回京了,心中涌起了暖意,期待与悸动缠绕着她。即使不能相守,但必要见上一面,她才走的安心。
娘说,胡光印是自己的哥哥,心中冷笑,真是何等的讽刺。娘说,当年陈菲菲对相爷心灰意冷,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让其受到大夫人刘冬玲的欺凌,不惜偷梁换柱,而秋池才是宰相的亲生女儿,胡美琳则是那无父无母的孤儿。娘说的无比沉重,尽是悔恨之色,娘说如果当年带着秋池一走了之,秋池便不会承受那么多磨难,没想到当时的决策竟演变成了更大的伤害。娘说都怪自己存了不该有的私心,才落得这幅田地。秋池听得深深浅浅,好似在听别人的故事。娘对她有养育之恩,至于娘的私心秋池也不想细究。
娘说,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除了离开相府,你还可以认祖归宗,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即便如何抉择,都要断了与胡光印的牵扯。
秋池此时心意清明,她喜欢在人群中追寻胡光印的身影,她想要被他保护,想要被他注视,喜欢自己有被需要的感觉,可每当胡光印有表达爱慕之意时,她便躲得远远地,她总感觉这份感情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虚荣心在作祟。如今得知胡光印是自己的哥哥,心中巨石好似被什么击碎了,说不上什么感觉,有苦涩,有挣扎,有怯懦,但绝对谈不上欣喜。
前院传来一阵喧闹,许是相府在张罗着迎接胡光印的凯旋而归吧。
她与娘住在柳园,是这相府极偏僻的穷院陋室,素来安静,入夜院中便寂若无人。秋池辗转反侧,起身披上外衣向门外走去。女子虽不至倾城国色,容貌却是十分清秀,窈窕的身姿沐浴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坚强独立、明艳动人。
春寒露重,秋池大病初愈,本不该受冷吹风。可她胸臆间百转千回的惆怅无处排泄,感到晚风拂面,月色流华,心中却极是不畅,足间轻点,轻步曼舞。
娘虽是相府下人,却满腹诗书才气,尤其舞艺超绝,许是在陈菲菲身边耳濡目染所致,娘平时对秋池倾心传道授业,从不松懈。而娘常说秋池要知道自己是一介侍女,万不能太露锋芒,却所以她极喜欢在夜间起舞,今夜也是她一个人的夜。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衣袂舞动,水袖生风,月下曼妙女子忽而似一朵绽开的花蕾,带着缕缕清香,飘曳生动,令人心醉,忽而好似无数花瓣飘飘落下,一瓣瓣,一片片凋零陨落,渐趋无形。
忽觉身旁一阵清风袭过,隐约闻到淡淡的青竹香,秋池下意识的收住舞步,正对上一双如墨般的眼眸,长而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睫毛下深邃幽暗的眼神好似能把人吸入万丈深渊,凌厉且犀利有余。男子一玄色衣袍,身形修长挺立,带着白玉面具,看不清他的脸庞,却不能让人忽略他的盎然贵气与危险。秋池呆愣片刻,周身神经迅速紧绷起来,男子出手敏捷,没等秋池反应过来身体便被擒在一个带着夜风的怀抱中,颈部被清凉修长的手指困住。
秋池自然不敢妄动半分,此人是谁,相府守卫森严,岂容外人如此轻易闯入。
一阵整齐的步伐靠近,男子携秋池迅速闪入房内,门窗被内力禁闭,室内昏暗而静谧。面具下的男子刚硬的轮廓渐渐冒出清汗,玄色广袖挥动,点了怀中女子的穴道。男子身体从丹田慢慢开始烫起来,燥热在体内不停地流窜,好似体内有万千蚁虫在啃咬。直至屋外步伐声渐行渐远,怀抱的温香软玉,却不舍得放开,脸颊烫人的火热,女子身上的清香令他心驰神往,露出的半截玉颈细腻温热,男子的呼吸变得沉重,气息喷洒在女子的耳垂脖颈上,感觉到怀中女子耳朵变得熏热,双颊若胭脂般红润,尤其女子菱角分明如玉啄的小嘴却好似罂粟般,带着有致命的吸引力。男子玉指抬起拂过女子凝脂的脸庞,在她脖颈上吐气如兰,宽而有力的手掌收紧了不盈一握的纤腰。男子性感的薄唇拂过女子的脸庞、玉颈,女子身体变得僵直,意识到女子的反抗与拒绝,男子如雷击般身躯一震,氤氲的眸色中有了一丝清明。振臂一挥,女子似蝶一样飘开。
男子多年来与各方势力周旋,于他而言各种厮杀与暗袭有如家常便饭。如今他欲回到玉国,必定遇到重重险阻。而他步步为营,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今日辰时他差遣宁路去打探消息,戌时不见其归,却传信让他于望月楼相见,宁路为人他怎能不知,处事谨慎,不轻然诺,若不是遇到了不得了的大事,他必回来复命,否则必是奸邪人士的圈套,即使有诈他也要走上一遭。他在望月楼等上两个时辰未见有人赴约,便打算打道回府,竟未料到有人在茶水里下了无色无味的媚药,且在途中遇袭,而杀手并未打算取其性命,追击了片刻,便如鸟儿般四散而去。
这药性发作起来着实迅猛,男子用微薄的意识运功调息,奈何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房内女子好似那沙漠里的一滩清池,虽不在怀中,亦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她的心跳向擂鼓一样振奋着体内另一个诡异的自己。
秋池哪里碰到过如此境遇,本以为男子只为躲避相府的守卫,没想到竟是一个十足的采花贼。秋池虽已及笄,但并未婚嫁,守身如玉至今,若在今夜破身,活着还有何意义。男子滚烫的身躯烧得她羞愤不已,在她耳边脖颈厮磨的嘴唇让她嫌恶的反胃。而男子突然推开她的举动,让她挣扎怯懦的心有了一丝希望。
此时秋池躺在地上,外衫被男子拨开,仅剩单薄的里衣,半截玉肩裸露在寒夜中,口不能言,身不得动弹,犹如巨石碾压。透过昏暗的幽光对上男子的目光,秋池恨不得就此死去,淫邪男子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好似能把秋池生吞活剥了。男子脚步虚浮,似毒蛇般缓缓走来。秋池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无力的闭上双眸,一行清泪沾湿了她绝丽的容颜,脑海中闪现一个温柔典雅的男子,素来如此,每回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身边。门外早春的寒风吹落了枝头最后一片梅花,显得无比落寞与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