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修长白玉的手握着一把金剪子,正仔细地修剪着花瓶中妩媚艳丽的芍药花,手上佩戴的红玉石手镯也一样鲜艳夺目。
此时走入一宫女装扮的女子,手正握着一封书信。
“娘娘,是你的家书。”那宫女恭谨地把书信递上在修剪花枝的美丽女子。
美丽女子没有立刻接过书信,而是继续专注着修剪眼前的芍药花。如此硕大艳丽的芍药,颜色各异,独立而开,在修剪绿叶花枝下斜插在花瓶中,安静而妩媚。
“落霞,你说芍药和牡丹,谁是第一。”放下金剪子的钮钴禄氏用手指抚摸着花形,似作无意的问眼前唤作落霞的侍女。
随钮钴禄氏入宫侍奉的落霞心思剔透,普通的长相倒是露出几分精光:“回娘娘,古人评花,芍药第一,牡丹第二,若牡丹是花王,那芍药便是花相。但牡丹先开,芍药较迟,又有殿春之称。”
“哦?既只是花相,又较牡丹迟开,何为第一。”钮钴禄氏扯开似有若无的一抹笑,紧紧地盯着落霞。
“牡丹虽为王,花却先开,谁的花期最长,谁就是第一,听说牡丹宜干不宜湿,可经过一番雨水扑打,怕是也经不得要凋落。”
钮钴禄氏听到落霞这么一说,笑开了颜,接过了落霞手中的家书,拆开书信细细读完,递还给落霞。
“记住,还是往常一样把书信烧为灰烬,不容有失。”
落霞把书信对折放到袖口内的暗格:“奴婢谨记娘娘嘱咐,此番可是鳌太师让娘娘…”
钮钴禄氏抚摸着手指上精致的指套:“最近皇上频频调派义父的心腹到其他地方任职,义父怀疑皇上是受太皇太后指使,眼下皇上年少想必也想不出如此周全的计策,本以为只要把太皇太后致于病患之中无力理会朝政,皇上就成不了义父的忧患,那义父也不会把猜忌用在皇上身上。”
“所幸太医并没有发现汤药内放入了鳌太师为你准备的药散。”
“那药散是西域之药,无色无味,谁会猜得到太皇太后近身侍奉的苏麻喇呈上的汤药会在本宫喂药时,把藏在指甲内的药粉置于汤药内让她服下,何况此药粉并不致命,只是催发药性使人意志迷糊而已,可想不到,又是赫舍里芳仪坏了我的事!”
说到最后,那带着指套的玉手把桌面上的金剪子一手挥落地面,钮钴禄氏露出憎恨的目光。
落霞不敢闪避,任由金剪子被挥落在她的绣花鞋边:“娘娘莫生气,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
“机会?哼!还有两个月余,赫舍里腹中的孩子就呱呱落地,若她命贵生下龙子,还有我钮钴禄的地位吗?她不但霸占了皇上全部的爱,老天爷偏心,还让她怀上龙子,可我钮钴禄可曾被皇上真正临幸过一次!”
落霞见主子动了真气,急急劝慰:“娘娘,虽说如此,可娘娘身后有鳌太师和遏必隆大人牢固的靠山,太皇太后和皇上也是赏赐不断的,只要坤宁宫有的,钟粹宫一定也会有。就好比这次虽是皇后娘娘献出熏药之计,可太皇太后也是记得娘娘侍奉的功劳把这价值连城的红玉石手镯赐予娘娘,并亲自为娘娘带上。”
钮钴禄氏看手腕上那毫无杂质浑然天成的红玉石手镯,光滑的镯面映出那张美丽的,轻蔑地一笑:“落霞,我何尝不知道我只是父亲权贵的象征,义父稳固权势的一颗棋子。他们从不是我的靠山,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待娘娘他日成为中宫之主…”
“不,你不懂。我要的从来不是赏赐,不是权力,也不是皇后之位。从来不是…”
“那么娘娘要的是…”落霞疑惑。
“只要赫舍里不存在,我便得到我所拥有的。”钮钴禄氏落出凶狠的目光:“上次是她命大,竟然坠入悬崖还能够保住性命,可是我对她的憎恨已经远不止当时,我要看着她失去所有挚爱,看着她痛苦,凋零…最后…死亡。”
“那么,娘娘你打算…”
钮钴禄氏手指一钩,落霞会意地向前附身,钮钴禄氏在她耳边细细吩咐着,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很快就要降临。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准备。”落霞得令离开。
钮钴禄氏笑着再度看回瓶子里的芍药花。
“赫舍里啊赫舍里,我已经开始期待看着你伤心欲绝的样子了。你可曾知道,我比你早十年,已对他一见钟情,我等了那么多年,守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听见要嫁给他成为能够和他比肩的皇后,可却是你的出现,抢夺了我的挚爱…那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不过…很快,那些失去的一切又会回到我手中…赫舍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容易的,我也要让你尝尝被夺去挚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