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丁家家宴。宴宁和宴森折腾了一宿,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直到到了丁家大宅才强打起精神。
刚一下车,就瞧见了堵在别墅铁门前脸色阴冷的丁淮景。看到这位爷,宴宁是又累又烦,还有点点的不安。
丁淮景昨天会出现在那是宴宁没有预料到的。而且当时急着带宴森走,她看见丁淮景也没多想就顺手把李乾坤丢他怀里了。
原本还想装装乖巧糊弄下丁淮景,让他少烦自己。但经过昨天的相遇她的伪装可以说是前功尽弃了。
宴宁站在车门旁边眯眼看了下,丁淮景脸上挂了彩,想来是昨晚被她连累的。
估计丁淮景正憋着一肚子气等着发泄,现在在门口堵自己是来势汹汹,势必不能善了。
宴宁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她和丁淮景还真是虐缘深重。心里百转千回,但宴宁依旧很快找了个借口让宴森先进了院子。
丁淮景属性不良,宴宁准备自己对付。
她淡定朝别墅院走。刚到大门门口,就听见旁边传来丁淮景一声阴测测的问候。
“又见面了啊。昨天跑那么快,脚没崴到吧?”
宴宁转头微笑,一派温柔恬静地回:“托你的福,什么事儿都没有。”
想到这丁淮景就窝火。昨天那事,他根本没打算让宴宁兄妹俩爱欺负。他原本就是进去帮他们的,结果没说一句话呢,就被这臭丫头给利用了。
幸亏他身子骨结实,又有邵缨臣那个跆拳道黑带在。不然他一个人对付李乾坤那二百多斤肉就够呛,何况还有其他四个。
说到底,丁少爷就是委屈了。他把对方当队友,结果反被对方当破盾给丢出去了。
这事儿宴宁做的太不地道,一点情义都没有。简直是小人做派。
想到这事儿自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宴宁是理亏一方。丁淮景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臂继续拿话怼宴宁:“昨天给李乾坤那一个抛投,看得出来你功夫不错啊,在少林寺学过?”
“对啊。”宴宁脸色不红不白,淡定点头,“我还会给人泥地洗脸,你想再试试吗?”
“你!”想到多年前那屈辱一幕,丁淮景险些被宴宁噎死。
宴宁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再和丁淮景在这纠缠,估计就要在丁家过夜了。这是宴宁非常不愿意的。于是她收回视线,瞟丁淮景,“还有事吗?没事儿我就进去了。”
“……咱们这事儿没完呢!”丁少爷哼哼唧唧。
“每次都这一句,你能换一句吗?”宴宁拧眉和丁淮景商量,“我也挺忙的。你要是实在想改了嘴笨这点就去学单口相声,别没事儿总找我单练。时间不早了,我得进去了。”
一迈进丁家地界,宴宁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曾经发生的事。多待一刻宴宁都觉得恶心,更何况要过夜。所以此时也懒得和丁淮景继续墨迹,把丁淮景伸手一推就朝着别墅大院走了。
“……”没料到宴宁会如此回应的丁淮景愣了半晌,直到对方进了楼里才回过神。他气冲冲地上去追宴宁,在后面喊:“宴宁你回来!咱俩还没完呢!你——”
“给我闭嘴!”话没说完,客厅里就传来丁绍徇的低吼。等他进了屋才发现,客厅里早就坐满了人。除了他爸丁绍徇、大哥丁淮勋以及大姐丁淮茵外,还有宴家兄妹俩,此时全都在客厅坐着呢。
他刚才那些话,全都一声不落地传到了众人耳中。而那个刚刚还把他怼的哑口无言的人更是想换了个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里,低着头,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对宴宁的换脸速度,丁淮景气到发懵。
看着丁淮景那呆愣样丁绍徇就冒火,他拍着沙发背,指着丁淮景教训:“你怎么说话呢?这么大了还爱找宴宁麻烦。欺负女孩子你高兴啊?不嫌丢人?”
哪里是他欺负宴宁啊?丁淮景满脸复杂地看了眼丁绍徇,暗道:您是没看见宴宁刚刚的牙尖嘴利的劲儿。这臭丫头真是太会装了!
丁淮景闷声在客厅一站,身姿如青柏,把光线都遮住了一些。丁绍徇一扫他脸,刚降下去的火又开始上涌。指着丁淮景脸上的青紫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和人打架了?”
“爸,你别气。就是年轻人之间的小摩擦,没什么大事儿。”一旁的丁淮勋开了口。
丁绍徇转头看他,“哦?淮勋你知道怎么回事儿?”
“嗯。昨天和连家老大连储在一块聚会,正好他家人给他打了电话,一听这里有淮景的事儿我就顺势了解了一些。”丁淮勋说完笑了一下,俊秀的脸上透着温和。
“他和连家的人有摩擦了?”丁绍徇立刻瞪眼看丁淮景,“你和连家老二打的架?”
连家老二……连耀?听见丁绍徇的话,宴宁眼皮跳了下。
没等丁淮景出声解释,丁淮勋立刻接道:“淮景是和连家的表亲李家那儿子有点摩擦。年轻人嘛,争风吃醋有点摩擦都不是大事。”
丁绍徇摇头:“李家虽然和连家没什么关系,但毕竟也沾亲带故,真弄僵了不好。丁淮景!我告诉你,以后少和人打架斗殴。你回来才几天,把人都得罪光了,你以后怎么在商场上混?”
提到这个,丁淮景满脸不耐烦。他挠了挠头发,和他爸商量:“爸,我现在不想接触这些。那个友宸娱乐我姐现在做的这么好,我就不去参合了。”
“你!”丁绍徇气的一时找不到话。一旁的丁淮勋笑了下,给丁绍徇倒了杯茶,进而开口:“爸。我觉得他说的也——”
“饭好了。”
丁淮勋话头刚起,丁淮茵就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随即扶着丁绍徇去了饭厅,路过丁淮景的时候,丁淮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丁淮勋眯起眼瞧着,唇角微微绷直。
宴宁和宴森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直到丁绍徇发话去饭厅用饭才起身。宴森没说话,是因为丁家父子吵架他不好插话。而宴宁则是懒得和丁家人交流。
至于刚刚丁家四人的暗流涌动,宴宁冷眼旁观,在心里冷笑,面上始终没表露分毫。
几人在饭桌坐好,丁绍徇被丁淮茵哄了几句心情也变得和缓下来。他扫了一眼四周,脸色彻底放晴,感慨着说:“咱们这一大家终于聚齐了。”
丁淮景正坐在宴宁斜对面,一抬眼就瞧见她,于是又开始为刚刚在宴宁那吃瘪开始生气。丁绍徇说什么也没怎么听,就一直用眼神谴责宴宁。
丁绍循看见了,忍不住训斥:“淮景,你眼睛抽筋啊?总看你姐姐做什么?”
丁绍徇一直认定宴宁是他姐,尽管这说法丁淮景从9岁开始就没承认过。
让那臭丫头做自己的姐,这事儿只想想就让丁淮景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他扭曲着一张俊脸,故意装傻:“我什么时候看我姐了?”
“宴宁不就是你姐吗?”
“她?”丁淮景切了一声。
丁绍循生气:“她怎么了?比你大一岁不是你姐难道是你妹妹?”
妹妹?似乎也不错啊。
对于占宴宁便宜丁淮景觉得特别开心。他瞟了一眼宴宁,见她压根就没看自己。宴宁脸上的云淡风轻让丁淮景很是憋闷,于是他低下头,转而和手里的牛排较劲
丁绍循看状又开始拧眉:“好好吃饭!刀叉是要你那么用的吗?你拆/炸/弹呢?什么规矩!”
丁淮勋适时开口,笑着劝丁绍徇:“爸,你别气了。淮景可能是外面待久了,这一回家不太习惯了。”说着,他看了眼丁淮景,“我看淮景还是适合在国外,如果他不喜欢,也不用强迫要他回来。再玩几年也没什么。年轻人嘛,崇好自由。”
“啪”,丁淮茵把刀叉朝盘子里一丢,往椅子背上一靠,慢悠悠地说:“我看大哥也挺适合国外的。英国吧。那不是量产绅士嘛。你去正好。”
丁淮勋笑容微微裂缝,眯起眼看着丁淮茵。丁淮茵哼笑一声,回看过去。
丁绍循一拍桌子:“好好吃饭!再说话全都出去!”
宴森被吓了一跳,悄悄伸出手搭在宴宁腿上拍了拍,安抚他根本没被吓到的妹妹。
宴宁自始至终低头,把那块牛排仔细的,匀称的,切成了一块一块。
晚饭结束后,宴宁找了个档期事由直接溜了。丁淮景本来想追出去继续和宴宁就嘴皮子实力操练一番,但被丁淮茵叫住了。他也挺怕他姐的,只能遗憾地看着宴宁离开。
到了丁淮茵卧室,他姐正在温牛奶。见他来了,把温好的牛奶递给他。
“温度都晾好了。喝了。”
丁淮景皱眉:“姐,我都23了,不是小孩了。晚上喝什么牛奶啊。”他在国外那么多年,饮食这一块来说,国外人民真是“生活的水深火热”,吃的品种不如国内多,牛奶他都要喝吐了。
他姐不理解他,把腰一叉,冷道:“废什么话!你晚饭都没吃几口,赶紧喝了暖暖胃。”
丁淮景只能闭眼闷了。
丁淮茵给他丢了个手巾擦嘴,然后说:“还说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你回来后和爸爸说的什么话?不想现在管理友宸?你知道爸爸要你来友宸是准备磨砺你来吗?这都是为你以后回去接手正都做准备。”
丁淮景兴趣缺缺地数她姐养的金钱树树叶。
丁淮茵继续说:“友宸现在有我在,你来这我能手把手教你。越早学会了越早去正都。也好死了某些人的歪念!”
丁淮景不喜欢这种话题,心情有点烦躁。丁淮茵知道丁淮景怎么想的,冷笑一声:“你想兄友弟恭相亲相爱,也得看人家怎么想的。他饭桌上的话你没听见么?什么叫你适合国外?他不就是想给咱爸灌迷糊药把你再丢出去国外吗?他想接管正都?也要看人同意不同意!想的美!”
丁淮景咳了一声。丁淮茵眉毛倒竖:“你同意我也不同意!正都是你的!咱们家的家业就轮不到他惦记!少跟我说你不适合的屁话!”
丁淮景有点无奈:“我什么都没说……姐,你让我插个话嘛。”
“……你说。”丁淮茵一脸“看你怎么说”的表情让丁淮景压力有点大。他咳了一声,说:“姐,我知道大哥他做了挺多过分事。这几年都靠你撑着。但是我觉得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哥他可能是有些心思,但是咱爸肯定也看出来了。他既然让我在外面那么久,肯定是有安排的。至少……我觉得他不会让什么人把这个家乱了的。”
丁淮茵隐隐露出满意的神色,弯了弯嘴角,说:“算你没傻到底。但你也要知道,无论丁淮勋再怎么作,他也是大伯的儿子。大伯当年为了救咱爸没的。现在大伯他家就剩丁淮勋一个,咱爸放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和亲生儿子也差不多了,是不会太防备他的。你看他那么会哄人,哼,指不定咱爸就被哄走了。”
“那哪能啊。要哄也是我未来姐夫哄!”丁淮景上去搂住丁淮茵,故意逗她。
丁淮茵笑着拍开丁淮景,说:“你别和我贫。他才不会和你争家产呢。我看上的人,人品必须得是这个。”丁淮茵竖起大拇指。
丁淮景惊讶:“姐,你有男朋友了?”
“嗯……快了。还没追到手。”言外之意,到手只是早晚的事。
丁淮景对姐姐的霸气深感佩服,同时又有点同情被姐姐看上的人。
“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啊?”丁淮景被问的一愣。
丁淮茵也愣了:“你刚刚说那么多,想的也挺明白。回国前没有什么计划吗?或者有什么强烈的想法?”
丁淮景想了想,还别说,还真有个想法特别强烈。
就是对付宴宁,让她为当时算计自己感到惭愧后悔。要是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悔不当初那就更好了。
……只是这个不能和他姐说啊。不然不用丁淮勋想招,他姐一定先把自己踹出国了。
丁淮景干咳了一声,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回丁淮茵:“嗯……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