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就在叶凛感慨之时,突然传来一阵歌谣,寻声而往,只见一女子正蹲在树下逗蚂蚁,听到她的脚步声,方转过身来。
“嘻嘻,你要跟我一起玩吗?很好玩的。”女子蓬头垢面,一身粗布麻衣,唯有一双眸子清澈似水,竟如孩童一般,一眨不眨的看着叶凛。
叶凛心有所感,试探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歪头一笑:“傻姑,别人都叫我傻姑。”
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女子,叶凛竟猛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意,声音越发轻柔:“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我刚刚一路走来,看村子里好像都没人了。”
傻姑一怔,敲了敲脑袋,好似恍然大悟,笑嘻嘻的道:“姑姑和她的靖哥哥一起走了,白胡子老头也不见了,我在这里等爷爷。”
“咕咕咕”叶凛不禁低头看去,只见傻姑摸了摸肚子,嘟囔道:“可是爷爷好久都不回来,傻姑又不会做饭,傻姑要饿死啦。”说着说着,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叶凛只好蹲下身来,安抚道:“傻姑不哭,姐姐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傻姑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叶凛,好似在判断真假,半晌,拍了拍手道:“好啊好啊,姐姐和傻姑一起去吃饭。”
叶凛拿出手帕替傻姑擦了擦眼泪,心里暗想,傻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如让她和爷爷做个伴。
前不久,郭靖,黄蓉,洪七公和周伯通一行人路过此地,三个爱好美食的人自是不肯将就,买了不少粮食。走时唯恐傻姑挨饿,便全留了下来,却不知傻姑根本不会做饭。
这些事情叶凛自是不知,所以听见傻姑喊饿,第一反应便是带她到酒楼吃饭。谁知走了没多久,傻姑便停了下来,神色颇显犹豫,一双眼睛时不时看向叶凛。
叶凛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
傻姑低下头,喃喃道:“屋子里还有一个丑八怪也没饭吃。”
叶凛不明所以,疑惑道:“丑八怪?”
傻姑点了点头,看向叶凛的眼神中带着期盼。
叶凛笑了笑,柔声道:“傻姑别怕,告诉姐姐丑八怪是怎么回事。”
傻姑咬着手指,道:“屋子里有一个丑八怪,他的腿跟爹爹一样。”虽然那个男人丑了点,脏了点,又不能动,但也没有像别人一样打她骂她,还是不要饿死了,饿的感觉太难受了。
叶凛神色莫名的跟着傻姑来到了一个似是酒馆模样的地方,挑开门帘,只见屋内摆着两张饭桌,桌上放着碗筷,里面乘着未煮的生米,想必是傻姑的手笔了。
屋子的角落摞着半人高的稻草,右边则是一个已挑开的门帘,门帘后竟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厨房。一眼望去,好像只有一个地方能藏人。
傻姑一进门,便蹦蹦跳跳的往稻草处走去,口中还叫着:“丑八怪,丑八怪有饭吃了。”没听见反应,咦了一声,伸手去扒稻草,惊讶道:“呀,姐姐,他饿死啦。”
叶凛闻言走上前去,身着白衣的男子靠在墙上,头发凌乱不堪,脸上也满是灰迹,双腿上渗出的血已经变成了深红色,怪不得傻姑叫他丑八怪。
不再多想,伸出两指搭上了男子的手腕。
傻姑等了一会,道:“姐姐,他怎么样啦?要不我们先吃饭吧,傻姑也要饿死了。”
叶凛收回了手,转身对傻姑道:“伤得很重,不过是饿晕的。”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叶凛笑道:“我给他上了药,就去做饭,很快的。”
傻姑噘了噘嘴,道:“那好吧,我先去玩一会儿,开饭了要叫我哦。”
叶凛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说了一声‘好’。
当下叶凛开始淘米煮饭,又炖了一只鸡,炒了一些青菜,就她在要将饭菜端到桌子上时,突然听见了男子沙哑的呻|吟声。
“救命,救我”叶凛走过去,只见那‘丑八怪’双目紧闭,眉头深皱,口中依旧在无意识的呢喃出声,不由伸手推了推对方。
男子睫毛晃动,挣扎着醒来,眼中还透着些许迷茫,手却紧紧抓着叶凛的胳膊不放。半晌,眨了眨眼,好似恢复了清明,气若游丝的道:“救我。”
叶凛冷冷的道:“放手。”
男子眼中闪过焦急之色,喘息道:“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克字,家中颇有资产,姑娘若是救了我,来日必有厚报。”
原来这就是欧阳克,叶凛暗想,面上却是嗤笑一声,道:“想什么呢,我去端饭,你不饿吗?”看着对方略显窘态的神色,心情不由好上了一分。
虽说南琴的愿望一定要达成,但她记忆里,欧阳克好像是个淫贼来着,不过也不可妄下定论。反正任务是不让欧阳克死于杨康之手,其它的,还是看看吧。
叶凛留出了一份给傻姑,把其他的饭菜端到了欧阳克面前,顺势坐到了对面,又递给对方一副碗筷,道:“一起吃吧。”也不管对方诧异的脸色,埋头吃了起来,忙了半天,早就饿了。
欧阳克诧异之色只是一闪而过,也开始吃饭,他可比叶凛饿多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叶凛停下刷碗的动作,朗声道:“傻姑,饭菜给你留在锅里了,快洗手吃饭。”傻姑笑嘻嘻的洗了手开吃。
临近黄昏,升起了阵阵凉意。
“不知姑娘姓名,一饭之恩,永不敢忘。”这村子偏僻,少有人来,他现在断了腿,又被彭连虎那帮人扔下,少不了为自己筹谋一番,哄一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叶凛也不点破,只是暗自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姓叶。”
欧阳克碰了一个钉子,也不生气,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声音也是那般温柔:“当真多谢叶姑娘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克恐怕,哎。”轻轻的叹息声,若有似无,好似一片羽毛,落在人的心头。
叶凛不由转头看去,欧阳克的手上正是她之前拿出的那一瓶伤药。
欧阳克深情的眸子注视着叶凛,蛊惑道:“人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姑娘这般天仙似的人物,定然也是菩萨心肠。”
叶凛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平静道:“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欧阳克黯然伤神道:“我双腿俱废,留在这里早晚是死路一条,不知姑娘可否送我回家?”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竟这般好哄骗,罢了,看在救了自己的份上,回去之后,勉强让她做个侍妾吧。
叶凛扫了他一眼,道:“谁说你的腿废了?”
欧阳克一时愣在当场,不敢深思:“你说什么?”
叶凛想,她总不能一直跟在欧阳克身边,但其双腿俱废,难免再中了杨康的招。她的医术是西门吹雪亲传,虽说比不上毒手药王和苏樱,但治好欧阳克的腿,也不算勉强。隧道:“你不是听到了。”
“你是说我的腿可以治好?”欧阳克喃喃低语,如在梦中,随即而来的便是狂喜。
他欧阳克身为白驼山少主,一向是非锦衣貂裘不穿,非美味珍馐不吃,白衣铁扇,端的是风流潇洒。
如今身居茅屋他忍了,饭菜粗陋他忍了,可若是一辈子当一个双腿俱废的瘸子,他宁可现在就死。
“叶姑娘若是能治好我这双腿,白驼山欠你一份人情。”欧阳克认真道。这句话里竟带了十足十的诚意与感激。
欧阳克害怕郭靖和黄蓉去而复返,想了个借口催促叶凛快些离开这里。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对男女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