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柯租的临街铺面产权隶属于c城城建开发公司,吴涛是城建开发公司负责房屋租凭的。
王小柯在租房时认识了吴涛,吴涛比王小柯大不了几岁,两个人一见如顾,就此成了好朋友。
一天吴涛给王小柯介绍了个朋友叫韩梅。她是城建开发公司新招的大学生,学的专业是工民建。
一天中午,吴涛把韩梅介绍给了王小柯。韩梅是来买几张软件光盘的,她静静坐下来开始慢慢挑选。
中放趁放学回家的间隙跑到王小柯店里选购电脑光盘的学生陆续离开了。服务员小马今天休息,店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在电话里吴涛就把韩梅的情况告诉了王小柯,哎,小姑娘是大学生,和他一个办公室的。最近失恋了,有些想不开。
王小柯张罗着到外面吃饭,吴涛说不去了,媳妇在家给他做上好吃的了。吴涛奔忙在家和单位二点一线之间,过着朝八晚六有规律的曰子。
吴涛走后,王小柯从侧面瞅着韩梅那双大眼睛,哭的次数太多了吧,眼皮都哭肿了。吴涛在电话里嘱咐王小柯开导下韩梅,她情绪不稳定,别想不开了
“吴涛不去,那咱俩去吧,你想吃什么我请客。”王小柯对挑好光盘的韩梅说。
“就简单吃碗面吧,这几张盘我买了。”韩梅打开手包取钱。
“不用不用,吴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送你了。”
“那怎么行”
“行的。”
两个人相互推辞着,一张百元大钞撂在茶几上,又从茶几上被塞到韩梅手里。几个回合下来,韩梅不再坚持,她的眼里又挂了泪。这个世上并不全是坏人,至少眼前这个男生看起来并不坏。虽说人心险恶,可心地善良的人也无处不在。
在附近的兰州拉面馆,两个人吃饭时谁也不说话,才认识几小时的单身男女,有什么话可说的呢。深秋天气越来越凉,拉面馆泛黄略带咸味的面汤诱惑着王小柯的胃,他双手端起碗,一口接一口地把面汤送入嘴中,额头上全是汗,一抺手掌上一层汗水。
韩梅长的福福态态的,脸庞圆润光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多愁善感。她此刻也是热的一脸是汗。韩梅的美在于内秀,她有着那种知识女性特有的气质,秀外惠中。她只是一条受伤而暂时搁浅的鱼,原本非池中之物,终会回归大海。
“时间还早,去我店里坐会吧。”王小柯结了帐,他向她发出邀请。
“好。正好光盘还在店里没拿。”
中午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王小柯把刚泡好茶水的杯子递给韩梅,她接过杯子的手有些颤抖,情绪瞬间就化作了泪水奔框而出。
“怎么了韩梅。”王小柯见不得女人哭,他的心也缩的紧紧的。
“我失恋了。”韩梅毫不隐晦地说。虽刚刚相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她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人和人的关系很微妙,有些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之间也不可能敞开心扉,有些话永远是藏在心里的;把自己的**透露给一个陌生男人,她也些难为情地低头以手拭泪。
王小柯递过纸巾,默默地陪着她。
韩梅哭了一阵子,说真不好意思,影响你的心情了,我走呀。
王小柯告诉她,没关系的,没事做的时候就来找他吧,啥时候也行。
韩梅成了店里的常客。她习惯于中午下班时来王小柯的店里,选一选光盘,和王小柯聊一聊闲话。偶尔俩人也一起吃吃饭,韩梅要买单,王小柯总是提前就把帐结了。
一天午后,店里只有她们俩个人,韩梅显得特别憔悴。她告诉王小柯,说她快要崩溃呀!昨夜彻夜难眠,她真的对感情是拿不起放不下。
她忍不住把她的遭遇倾述给了王小柯。
韩梅有个相恋三年的男友,她们是大学同学。两个感情很好,男友性格温和谦让,韩梅聪慧开朗。大学毕业后双方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婚事也订了下来。男友家境殷实,男友家里准备了大平米的婚房,装修也投了巨资,男友是家中的独苗,钱不给他花给谁花呢!
男友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凡事都听父母的,自己却没什么主见。这种性格也好,韩梅心想,婚后他凡事听自己的,这个家应该是和睦温磬的吧。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相濡以沫地走过一生。这憧憬的未来多么令人陶醉!
前不久,单位分房,刚毕业的韩梅正好赶上,她分到了一套70米平的楼房,这绵上添花的房子增添了她在男友家长心目中的份量。他们对她更加热情了,这个开朗、聪明睿智的准儿媳很趁他们的心意。准公公、婆婆时不时做点好吃的,然后打电话约她上家来吃饭,饭桌上准婆婆不停地给韩梅夹莱。儿子性格懦弱,知子莫如父母。给儿子找个知识女性,聪明又有主见,以后的曰子懒不了。
用韩梅自己的话来形容,她就像生活在蜜罐里一般,经过十几年寒窗苦读,终于苦尽甘来。
王小柯再想想自己,却终曰像个苦行僧般忙碌着,一切都没有着落,一切皆是未知。
婚房一切皆置办停当,家俱电器任由韩梅去选。准公公对儿媳说,喜欢啥就买啥,看对啥就买上,不用吝惜钱。
一切在婚前体检报告出来的那一刻破灭了。韩梅哭的更厉害了,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滴嗒在茶几上,在茶几玻璃面上溅起一片泪花。看得王小柯鼻子酸酸的,眼腈发潮。
少不更事的韩梅把体检报告拿给准公公、婆婆看时,她和男友都没意识到一场大祸将至。大祸准确说是**,准公公、婆婆脸色难看了起来,难看的令韩梅脊梁骨发凉。
本以为得到的是一幅价值连城的真迹,到头来才发现是赝品。准公公、婆婆脸色由难看变成了失落,一种深深的失落。慈爱的笑容不在了,目光中是冷黢黢的,对韩梅来说是那般陌生,不近人情。
“卵巢囊肿!以前你知道自己有这个病吗”准公公问。
“不知道。”韩梅茫然地回答。
准公公什么意思呢是把她当成不道德的女人,带病还要嫁给他家的独苗子吗
“爸,单侧囊肿,不碍事的。”韩梅的男友终于看不过眼,他解释道:“我们咨询大夫了,不碍事的。”
“你知道什么呀”韩梅男友的母亲厉声喝斥道。
韩梅男友低下头,不再吭声。韩梅再也找不到他的眼睛,这个家父母做主习惯了,他从都是逆来顺受,韩梅看着他懦弱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恨。
“你先回去吧,我们商量下再说。”准公公说道。
时间约莫到中午了,没有留她吃午饭,男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去。一家人对韩梅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昨天还把她热热乎乎地当成儿媳妇,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韩梅像做了错事的女人,面红耳赤地离开了那个家,她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她牵挂那个相处三年的男友,三年了,一千多个曰子,就是阿猫阿狗也会有感情了吧,何况是人呢!
她像具行尸走肉飘荡在大街上,她对那个懦弱的男人还报着幻想,也许他们是一时的想不开,也许明天他们就给她打话,向她道歉,安慰她,那个家庭会重新接纳她
王小柯注视这个女子,精神的拆磨令她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的,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隔了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她给男友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她的心也渐渐凉了。
又过了几曰,终于等到了男友冷冰冰的电话:婚不结了,他父母要求她归还彩礼,还有准婆婆送她的金银首饰,甚至归还他给她买的衣服。
“这衣服还要归还,难道再给他未来的女朋友穿吗”王小柯问,他为她愤愤不平。
“也许是吧。”
“那还了吗”
“为什么不还呢凡是跟他有关系的东西:彩礼、金银细软、衣服、鞋子统统给他打包取走。留给他未来的女朋友吧!”一吐为快的韩梅停止了哭泣,伤口被重新撕开,她己经痛的麻木了,习惯了把自己变成麻木的行尸走肉了。
在那个家里,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即便没有“卵巢囊肿”,生不出儿子也会抛弃。
两个人彼此沉默着,只有眼神在交流。一个说,我快变成怨妇了,你嫌弃我了吗一个说,生的只是小病,祸本身是人造就的,这种家庭即便是你在里面生了根发了芽,将来的某一天她也可能因为某件不趁他们心意的事情而被弃如敝履。
吴涛不忍韩梅为情所伤,把她介绍给王小柯也许就是这个意思。二个年轻人也许能谈的来,或许能有所发展吧。
一吐为快的韩梅停止了哭泣,尽管脸色苍白憔悴,双目却炯炯有神。
她是来这里疗伤的,而王小柯也乐于成为她倾述的对象。
田雄很少露面了。他把时间都留给了店面和吴月。
有时候王小柯给他打电话,问他生意怎样得到的答复总是还好,还可以。牛鼻子慢悠悠地含糊的回答让王小柯隐约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