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死去活来的少女》 22.再见。

    眼前已经有虚幻的光斑开始浮现，烟呛得人无法呼吸，模模糊糊的，我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是织田作吗？

    太好了……

    我真的等你很久了啊……等你等得都快挂了……

    “去……”

    就像他们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自信满满的那样说的——

    “织田作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心中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在肩上重担取下的瞬间，有血沫终于压制不住从我嘴角处争先恐后的涌出，我的头一阵眩晕，意识再次变得模糊。

    “去找织田作……去找他……”

    孩子们的尖叫声啼哭声恍恍惚惚的听不真切，前一刻像是遥遥的被拉远，下一刻又仿佛近在耳边。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慢慢流淌下来，我用已经无力的手拼命向前推了一把。

    肺部有血液伴着灰尘涌入，我的时间大概只剩下一分钟不到了。

    织田作……你大爷的是死在外面了么……

    又是一声枪响。

    我的额角磕在了地上。

    鲜血在地上漫开，然后迅速被高温蒸发，在空气中弥散开一股血腥味。

    手指在无意识的轻微抽搐着。

    火焰充斥着整个屋子，仅存的那点氧气稀薄的根本不够人呼吸。火舌逐渐迫近，我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高的可怕。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烧伤的地方在疼，压在身下的燎泡早破了，不用看我都知道一定是一片血肉模糊。被打断的骨头刺穿了血肉皮肤疼得撕心裂肺，白森森的骨茬在周围暗红色血迹中格外明显。

    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想昏过去、想去死。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喂……打的准一点不行么？说好的百发百中呢，白夸你们了……

    明明已经没有了保持清醒的力气，但却生生被疼痛刺激着无法昏迷，只能在可以把人逼疯的痛苦中看火焰把自己燃烧殆尽，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芥川龙之介最常用的抹除痕迹方法就是炸弹和火焰，一场火下来基本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孩子们都送出去了，织田作我也算对得起你了……所以我怎么死的，应该就没人能知道也没人会在意了吧？毕竟不要在意细节。

    好吧……我这应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织田作你可一定要给我争点气啊，不过既然有太宰治在的话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我的手仍在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但我还是尽自己全部力气握住了手木仓。

    我一直有留一颗子弹的习惯，有点讽刺的是这事还是太宰治教给我的。

    我伏在地上，颤巍巍的把□□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咧开一个有点扭曲也有点嘲讽的笑。

    让我想想，这个时候说什么才能死的帅气一点呢……啊，有了，就这个吧。

    “砰。”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安静了。

    仅此一次的……死亡。

    太宰治站在线外，看着嘈杂的人群和被火焰吞没的房屋，表情淡漠。

    他的指节紧绷，脚尖动了动，似是想要做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跨出那一步。

    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手，低低的轻笑了一声。

    “还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他对着被从窗口送出来的孩子，垂手将酒杯倾出了一个角度。

    澄澈的昂贵酒浆汩汩流淌，溅落在地，在地上缓缓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水洼。

    别了，子辰小姐。

    别了，子辰。

    别了，我的部下。

    别了，我的……朋友。

    “砰——”

    “哗啦——”

    枪响了，而太宰治手中的杯子也在同一时刻落在了地上。

    他的表情终于是有了改变。他的瞳孔在瞬间缩紧，映出飞溅的血液和轻晃了一下之后颓然倒下的小小身体。

    糟……！

    太宰治立刻想冲入楼中，但太迟了。

    枪声再次响起。

    太宰治的步子慢慢停了下来。他僵硬的站在那里，紧紧地抿着嘴，脸色苍白，被火光染出了几分绝望的红色。

    “别去。”

    他的嘴唇有些艰难的动了动，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织田作开口。

    “别去，织田作——！”

    但就像织田作之助拉不住太宰治一样，太宰治同样也拉不住织田作之助。

    一个为死一个往生，在那一天他们的角色发生了调换。

    但也仅限于那一天了。

    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也死了很多人。

    那一天太宰治在失去了一个部下的同时，失去了三个朋友。

    那一天……

    那一天，太宰治叛出港口黑手党。

    新的故事……开始了。

    在角落里，一个银灰色的手机闪了闪，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