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8
信念动摇了一瞬间。
很快被身体里被点燃的怒火取代。
庄文上前想跟对方理论, 但人家压根没想好好说话。
揪着庄文衣领把人搡到一边, 骂骂咧咧地挤到庄文开的那台机器面前，坐下来准备操作一波。
庄文大惊。
机器上还登陆着俱乐部统一发给他们的账号！
“……卧槽, 这号上还这么多点券, 遇到土豪了啊……”
“土豪借点钱给我们使使。”
易皓沉着地先点了对面主水晶, 关掉游戏，起身后没浪费时间跟对方bb, 上前脚一勾一绊, 坐在庄文位置上的家伙就连人带椅子，顺带拽着键盘鼠标神马的稀里哗啦摔了下去。
动静挺大，整个网吧都朝这儿行注目礼。
989
“……然后呢？”凌晗忍着笑问。
“然后就动手了。”易皓边跑边喘着气说, “我靠，我还准备跟他们正面刚, 哪晓得唰地站起来一整排吃鸡的, 全是他们那一伙的！”
凌晗噗地乐了：“傻眼了吧？”
“那可不！”易皓郁闷道, “一看阵势不对, 庄文拽了我转身就往外跑……啧，其实我觉得不用跑, 又不一定会输。”
打架这种事情可以技不如人，但是气势不能输。
照易皓的想法, 不怂就是干！
谁怕谁啊？
跑了反而显得怂。
可庄文那家伙跟他不一样。
一个是打野，一个是中单。
中路对线讲究一个拼字诀, 凶狠压线, 换血, 逼对方走位、交召唤师技能，这是易皓的强项。可庄文是要掠夺野区资源的，就算入侵也是战略性的，而不是无脑凶无脑送。
于是在面对敌人时，一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保发育为主。另一个则想刚到底，有一颗carry的心。
990
跟凌晗电话里说了几句，易皓绕了一大圈回到基地。
没过多长时间，庄文也气喘吁吁地安全抵达。
“我靠！”庄文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易皓气定神闲，举起手里的可乐致意。
“哎哟我的天啊……”庄文瘫在椅子里惨叫，“咱俩不是一块儿溜的吗？怎么我跑着跑着，一抬头你人不见了？”
“这我哪知道？”
易皓表示野区地形复杂，地图变化莫测，为了扰乱敌人视线，果断采取分兵两路逃跑策略神马的，才不要告诉自家亲爱的打野童鞋。
不然，下次在比赛的时候，就变成打野卖自家中单，绕地球一圈逃跑了。
子曾经曰过……不对，是凌晗曾经教过，死中单不如死队友。
教练的话易皓牢记在心，不敢遗忘。
991
线上赛第一轮，队员们直接在训练室里提前按照主办方要求，各自登录上了比赛服账号。
因为线上的关系，而且不是含金量特别高的比赛，对手都没派出他们上个赛季的首发全部阵容，而是让二队的替补顶上了辅助跟中单两个位置。
在准备的时候，易皓顺手开了个自定义，选出大嘴乱玩。
自从上一次网吧绝地逃生后，庄文自认为跟自家中单关系又密切了一步，便歪着脖子看易皓大嘴用了那个龙年限定的醒狮皮肤，在中路摇头摆尾，走来走去，嘴里不住喷射出一朵朵烟花，炸在小兵身上。
“阿皓，你这塔兵补得有点……”看了会儿庄文表示有点辣眼睛，不忍多看。
易皓啧了一声，拧眉小幅度活动了一下左胳膊。
“放假我都没碰游戏，感觉英雄联盟一天没玩就会变菜。”还好手感觉没啥负担，易皓放下了一半的心，跟庄文调侃起来。
“你怎么没用圣诞节那个什么鹿的皮肤？”庄文戳了戳屏幕上的克格莫。
易皓笑笑：“等一个圣诞节礼物。”
992
凌晗对线上赛没什么兴趣。
他还在役的时候这个比赛就是当路人局乱玩的，而且因为赛程安排基本上都比较操蛋的关系，为了避免最终出线去打线下邀请赛，凌晗他们还会策略性抬对方一手，拍拍衣袖挥手道别。
不过那时候的fas如日中天，跟容零和廖逸所在的jhg战队平分秋色。
有轻忽比赛的资本。
但现在的fas？
在ldl沉沦两年，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从死亡边缘爬回来，勉强升入lpl。
凌晗跟管理层其他人微信聊了几次，他们一致认为，不仅要参加，而且还得认真打。
为了激励容易掉链子的易皓，凌晗很大方地表示——只要你carry队伍带大家一直赢，我就给你一个礼物。
易皓没马上告诉他自己想要什么。
直到刚刚，跟庄文随口聊到皮肤的事儿，易皓心微微一动。
趁还没进入bp环节，他迅速摸手机给凌晗发去消息。
月夜：我想好了。
月夜：carry比赛的礼物。
993
手机响了几声，走在凌晗身旁的容零盯了他一眼。
“这件衣服还有哪些颜色？尺码呢？有xl的吗？”凌晗冲导购小姐一叠声地问完，低头瞄了手机屏幕一眼，唇角就愉悦地向上勾了起来。
“臭小子，居然惦记上我那个全英雄全皮肤的超级账号……”凌晗笑着飞快打字回复，“好啊，等你赢了再说。”
消息咻地发送出去。
容零一脸无聊地撑着额角，靠着衣架冷冷地问：“逛街这种事，你把你家那小孩儿叫出来不就完了，拖我干嘛？”
“他们打比赛呢！”凌晗把手机塞回兜里，继续沿着一溜儿衣架翻看，“你家小鸟呢？他怎么没出来。”
“你也知道今天有比赛，”最后几个字容零咬得特别重，眼里瞬间杀气四溢，“我打算在家里ob的，根本不想出来逛商场浪费时间！”
“啧，这你就不懂了，”凌晗揽住容零的肩，压低了声音跟他耳语，“这买买买不只是女人的权利，男人就不能好好捯饬一下了？你家装修的时候没弄衣帽间？”
“……有啊，”容零泄气，挥开凌晗胳膊，“你别靠我那么近。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廖逸那家伙比我还注重打扮了，往家里买了一堆东西，整理起来麻烦死了。”
廖逸只负责买买买，不爱收拾。容零有点强迫症，见不得脏乱差，就跟在廖逸后头收拾，东西越多收拾起来越痛苦，z神很生气，还有点儿想揍人。
凌晗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廖逸挺拔的身姿，大高个儿，大长腿，还有一张人见人爱笑起来阳光无敌的俊脸。
“哇你就不怕你家小鸟在外头招蜂引蝶？”凌晗问。
“他敢！”容零瞪眼，“他工资卡和房产证都在我手里，如果他想对不起我，我就能让他净身出户！”
“牛批牛批。”凌晗给好友鼓掌，导购小姐拿着他要的衣服过来，凌晗忙接过来仔细打量，“你说这个颜色怎么样？我觉得挺不错的。”
“你皮肤白，随便什么颜色都行，”容零指了指，“情侣款的话，别选深灰，你家小孩儿穿了显脸黑。”
“说的也是。”凌晗果断选择了两件温柔的浅米色，让导购小姐包起来。
994
买完了衣服，两人慢悠悠地经过一家专业耳机品牌店。
容零盯着橱窗挪不动脚了。
“进去看看。”凌晗一拽容零。
容零径自走到里间，直勾勾地盯住了常温防尘柜子里造型最典雅最有质感的耳机。
“喜欢？买！”凌晗怂恿。
容零瞅了他一眼：“有点贵。”
柜子里的标价确实有点儿惊人，凌晗见惯了大场面，仍然被吓了一跳。
“这么贵！算了，z神，咱们都退役的人了，别穷讲究，隔壁游戏外设那边也有耳机，专为打游戏设计的，只是这款的零头。咱们买俩，用一个扔一个……”
“不是我自己用。”容零淡淡一瞥凌晗，直起身咬了咬牙，招手示意导购，“这个，我要了，麻烦给我包起来。”
买完了耳机容零走出店门，立刻一阵儿肉疼。
凌晗在旁边喋喋不休：“……孺子可教，我之前跟你说的，你总算都听进去了，阿爸很欣慰……这两个人在一起啊，就得营造情趣。比如说我，我给我家阿团买东西，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提前投资，懂不懂？我呢，先提前给他买一份生日礼物，给他一个惊喜。他高兴了呢，等到我生日的时候，不用我亲自开口，就能自觉地精心为我挑选礼物。”
容零停下脚步，瞪他：“你话太多了，我想给你一个永久禁言。”
凌晗摸摸鼻子把后面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过了会儿，凌晗又贱兮兮地捅了捅容零：“东西是你选的，买了之后又心态爆炸？”
容零确实很郁闷。
冲动消费果然害人，他现在还没大学毕业，下学期正要开始实习，工资更是离自己十分遥远。廖逸的积蓄先是在d市买了一套房子，然后加上容零的存款，两人在s市又买了一套自己住。加上装修这些七七八八的开支，负责管账的容零感受到了一丝来自生活的压力。
但这种话容零是死都不会说的。
男人，必须要面子。
承认自己现在没挣钱，全靠廖逸的工资养着——还是算了吧。
容零脸上火辣辣的。
995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不做这一行了的话，有什么其他打算？”吃火锅的时候，容零一边搅香油碟，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凌晗。
凌晗愣了愣才说：“不做这一行？不存在的。我除了干这个，没别的能耐。”
“我是说如果。”容零眉宇间有几分烦闷，“以前我也跟你一样，喜欢打游戏，喜欢这一行，就一门心思地往里钻。退役后，我又重新捡起书本，参加高考，上了大学。那时候我的打算也还是比较简单，念书混个文凭，将来回这个圈子，能把事业跟爱好长久结合在一起。”
凌晗嗯了一声，示意好友继续往下说。
“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很迷茫。”容零叹气，“这两年，整个行业变化太大，变得让我有点不适应了。我不知道自己原有的初心，还适不适合再次入行。”
往锅里夹酥肉的筷子顿了顿，凌晗又恢复了笑容。
“你啊，就是心思重，想太多。变？确实是变化很大，但再怎么变，大方向还是要发展职业，变得更加规范。电子竞技成绩说话，没有成绩，一切免谈。”
所以，只要能做出成绩，你就有话语权，就能为所欲为之为所欲为。
凌晗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斗志之时，fas基地训练室内，易皓的卡萨丁正孤身在大龙坑里疯狂收割，阻止对面拿大龙。
距离最近一位队友复活，还有5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