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清单·打一场魁地奇（四）
一周两周，一直到一个月后洛拉才回到队里参加大家的集训。集训时她没有单人训练时表现的那么得心应手，但她已经可以应付每次的训练任务了。除了冬天即将入春时学校被流感的阴霾笼罩了一回以外，似乎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现在唯一不在正轨上的不是洛拉也不是任何队员，而是队长詹姆·波特，准确点说，他的情绪。
莉莉守住了她对洛拉的单方面承诺，不管情愿与否每一次训练都会前来旁观。第一次她是一个人来的，但后面几次她身边总会拖一个瘦而暗的影子，斯内普。
洛拉对斯内普偏见没那么大。路上遇到点个头，莉莉在时打个招呼，仅此而已。她永远不原谅他给 莉曾经灌输的思想，但也永远不希望再给自己添一个斯内普式的敌人。
但其他人明显做不到如此友善。马琳和多卡斯对斯内普兴趣寥寥，基本不太理他，吉姆尼·海尔波倒是没对斯内普表示过恶意，但他也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表示过。
然后就是掠夺者，尤其是詹姆，把斯内普当头号劲敌。洛拉对詹姆和斯内普在校园里的角角落落不定期火拼的事早有耳闻。
詹姆，莉莉，斯内普，小天狼星，魁地奇。这五件原料放进坩埚里一熬，做出来的不是魔药是炸药，炸得满天星斗血火遍野。
“洛瑞安·埃弗里，小心游走球！”
小天狼星不叫洛拉叫埃弗里了，现在他别扭地连名带姓一起叫。她每次都想制止他，但她又不知道该让他叫她的名还是姓。他们现在就像两只在寒风中相遇的刺猬，至少她希望能进一步接近他的体温，但又怕他的刺。
洛拉咬了咬牙，做了个冒险动作，她把扫帚往上一拉，从那个大黑球的上面翻了过去。并没有那么顺利，球撞到了她的扫帚尾，但她至少也没被撞个四仰八叉。
“我觉得你的动作可以再流畅一点，不要拖泥带水的。”小天狼星并不满意，继续挑剔道，“别冲我摆脸色，找球手是场上第一攻击的目标，要是我是对方队的，能在场上咒倒一个人，一定先咒你。”
洛拉一撇嘴：“谢谢你了，我知道你有多恨我了。今天我觉得就到这里可以了，其他人在哪里？”
“地上，他们今天——哦？鼻涕精很行啊，之前是我们几个，现在轮到被一队人围攻了？”说着，他一按扫帚飞向场边。
所有队员和围观人员围成一个半月形，把斯内普堵在了里面，他那双黑漆漆的深色眼睛慢慢地打量着每个人脸上的愤怒。詹姆横眉立目地正对着他，他们中间夹了一个两手叉腰护着斯内普的莉莉。小天狼星自觉地占了詹姆旁边的位置，洛拉则一路跑到莱姆斯和多卡斯之间才找到一个可以挤进去的空。“发生什么了？”她悄声问。
“自己问这个混蛋。”隔了两个人的马琳没好气地说，“自己问他为什么他来一碰我们的扫帚就烧了起来。”
“莉莉带了西弗勒斯来看训练。”莱姆斯解释道。
“他前面还蛮守规则的，也就在旁边看看和莉莉聊聊，结果詹姆后来过来说——”多卡斯说了一半被彼得打断了。
“不是詹姆，是鼻……唔，斯内普先挑衅的。”
“我们的炫技队长先在斯内普脑袋顶上耍把戏，这点不能否认。”马琳说。
“斯内普和詹姆争执了一会，被伊万斯拉住了。斯内普说要走，这时我们也下来了，把扫帚放在一边，先去喝水。结果斯内普走过时一晃，扫帚就起火了。”吉姆尼·海尔波皱起一边眉毛沉思着说，“要不是伊万斯还没走，我们灭火的时候斯内普就离开了。”
“所以我们先不让他走，斯内普怎么都不承认，詹姆就一直逼问，莉莉拦在中间帮斯内普，吵到现在了。”多卡斯总结道。
洛拉冷静地向后退了一步，往人群里一缩看起了戏。对她来说不参加这场争执是最正确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又能保住和球队的良好关系，又不至于得罪斯内普，也免得和莉莉再搞出什么事情。总不会有人因为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指责她什么吧。
好吧，也许是不会有。
“那你倒是说说啊？你来之前不着火走了不着火，就你过来逛逛一下烧了起来，你还想找什么借口，雷劈的？”那边争执的声音更响了。
“波特你有完没完？你没有证据就这么随便责怪别人吗？”莉莉气恼地说。
“吉米，我觉得他们是对的。”一直抱着胳膊在旁边听事情经过的小天狼星出人意料地说，“你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指认别人。”
说着，他不露声色地用手肘一碰詹姆，使了个眼色。詹姆立刻心领神会地挑起了眉毛露出了微笑。这几个小动作都没逃过洛拉的眼睛，她还注意到莱姆斯轻微地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好吧，既然小天狼星这么说了，那你们走吧。”詹姆立刻换了一副洒脱的表情，大度地挥了挥手，态度转折之大令人难以置信，“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就是扫帚着火了，现在都扑灭了，也没什么事。”
“我觉得魁地奇有人捣乱最严重的一次还是你从扫帚上掉下来那次，一个不好场地多个坑学校少个人。如果扫帚真是被人施咒了，那他可厉害了。”
斯内普刚刚一言不发转身刚要走，听到这里一下停住了脚步，莉莉噌地一下转过身来，微微睁大了眼睛。
“对，厉害了，要我说那个咒语可不是鼻涕精的水平能施出来的。”詹姆夸张地一摊手。
“他？”小天狼星不屑地一笑，“扫帚点火还够呛呢，你怎么会认为他能施出这种咒语？”
斯内普阴沉的眉毛扭成了一团，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莉莉又没说。
“抱歉啊，鼻涕精，不，西弗勒斯。”詹姆的表现越来越浮夸了，差点上去动情地给斯内普一个拥抱，“我不该误会你点了我们的扫帚，你怎么做得到这种事呢？”
“下次有机会了，我们教你点火的正确方法。”小天狼星又添一把火，“我相信你一定能在毕业之前学会。”
“够了！”斯内普彻底发作了，莉莉拉了一下没拉住，他口无遮拦地吼了出来，“就是我给波特的扫帚施了咒，就是我点着了你们的木头条，你们……”
“想怎样？”小天狼星按了按手指骨节，接了后半句，“当然是修理你。”
“别这样。”莉莉失去了底气，“西弗勒斯只是一时失去了控制，我……”洛拉第一次见到她的脸烧得和头发一样红。她看了看群情激奋的队员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很难看着你们真的打起来，所以……”说着，她拔出了魔杖。
詹姆一直盯着莉莉的杖尖，看了好久，突然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毫无理由地释然了。“非常好。”他眼中的神色近乎于难以置信与冷漠的混杂，“非常好，伊万斯，你真是一点都没辜负我的期望。我以后都不会缠着你了，没这个闲功夫。”说着他也拔出了魔杖，隔着莉莉的肩膀指向了斯内普。
洛拉觉得自己脸上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纠结。如果魁地奇队和莉莉真打起来的话，自己帮哪一边？她甚至连自己情感上偏向哪一边都不确定了。她喜欢球队的所有人，也珍惜小天狼星来之不易的善意……
但对面是莉莉啊。
“洛拉……洛拉！”莱姆斯很小声地叫洛拉的名字。她不留痕迹地向他的方向移了一步，示意他继续说。
“想办法把莉莉叫走，好吗？”他侧过头低声说，“如果她在这里事情只会变得复杂。”
“我试试看。”她同样低声说着，绕到了圈子的另一边去：“莉丝？”
“稍微等一下洛尔。”莉莉眼睛紧盯着詹姆，一手护着斯内普。
“莉丝——就说一句话，拜托了。”
洛拉想告诉莉莉斯内普放火和给扫帚施咒都不管她的事，她没必要一直护着他，何况斯内普甚至都不一定需要莉莉的维护——看看他一直推挤着莉莉跃跃欲试，巴不得莉莉不用挡着的神情。但她最后没有这么说，可能她潜意识里也希望莉莉将来能这样护着自己？
“怎么了吗？”莉莉稍微分散了一点注意力，往洛拉的方向移了一步，“有……”
咣的一声巨响。
就在莉莉往旁微移露出一点空的时候，詹姆和斯内普同时击中了对方，红色和白色的光芒四下飞溅。周围的圈子一下子骚乱起来，几乎每一个队员都拔出了魔杖。洛拉的视线正好落在了光芒交汇的点，刺目的强光使她敏感的灰色眼睛立刻红肿流泪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现在就要走！”她听见莉莉的怒叱，“谁想再动手的话就来试试好了！”她听见零碎的脚步声，斯内普愤怒的哼声，有人——应该是詹姆轻声地从齿缝里吸气的声音，还有队员低声的交谈声。
詹姆和斯内普都受伤了吗？伤的怎么样？莉莉没事吧？她杂乱无章地想着，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莉莉……莉莉……她因为自己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而生自己的气了吗？
“嘿，小心点洛瑞安·埃弗里。”她感觉一只手在她肩上一推，帮她转了个弯，“你差点撞到海尔波身上。”
“怎么样了？”她急迫地问，“抱歉，我……被闪了一下眼睛……”
那只按在她肩上的手加重了力度，她感觉小天狼星向她稍微俯下来了一点：“你的眼睛肿起来了，稍微歇一歇吧。伊万斯好得很，气势汹汹地带着她的小跟班离开了。詹姆的胸口被鼻涕精烫了一片水泡，他则把鼻涕精的大鼻子打出血了，要我说……”
“莉丝走了吗？”
“走了。别追了，就你的眼睛情况，还没走到女生寝室就掉进黑湖了。”
洛拉无奈地叹了口气，捂住了额头。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对不起莉莉，对不起所有人的事——她认为无论是维护莉莉还是支持球队，只要自己刚刚站了出来，就都不会有这种感受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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