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诱饵,谁会在乎他真的死掉亦或是苟活下去?徐菲心中蓦然出现了那个脸上充满阳光的女孩子。只是在这一刻,徐菲脑海之中的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嘴角轻轻扬起,随后露出了一丝丝的嘲讽,仿佛是在对徐菲的天真的不屑。
在遇到林茵之前,徐菲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一个成熟独立的人,然而现在他愈发觉得自己在林茵的面前十分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她也乐意用那种眼神来看待他。这让徐菲心中总是暗恨,可是,这样却愈发显得徐菲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了。
“我不会让田梦在危险之中的,也不要随便把人蒙在鼓里。”徐菲斩钉截铁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不管你和林茵再有什么计划,我也没有兴趣去听了。我按我自己的方式去做,你们要去杀鬼尽管去好了,没有谁是诱饵!”
徐菲的话说到了这里,不待方寒继续回话,便将电话重重地挂掉,装回到了口袋里。另一边的方寒听见电话里的嘟嘟声,不由得有一些无奈和怅然。因为,关于田梦的事情他本来没有必要告诉给徐菲的,或者就干脆按照林茵的意思将徐菲彻底隐瞒下去,让他远离这件事之外。
可是,方寒或是想要两边讨好,亦或是在缓和徐菲和林茵的关系,结果却是两边都不如意了。即使徐菲提供了极为重要的推断,若是一番行动破坏了林茵的计划,最终负责任的仍然是方寒自己。他曾经知道徐菲的性子执拗,到如今方寒才算是真正地认识到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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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菲回到了宿舍,将伞挂在宿舍老旧的木门后,躺在铺上单薄床单的木床板之上,一天的劳累让他不自觉地缓缓睡了过去,进入到了梦乡。梦境之中没有了林茵,却出现了钟颖如。
钟颖如再一次来到了徐菲的面前,眉眼带笑:“徐菲,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可是不待徐菲回答,她转眼又变成了林茵的模样,细长的眼睛里满含着戏谑的光芒:“你真的幼稚至极。”
这大概算是一场噩梦了。清晨六点徐菲醒来,头脑里仍然是嗡嗡作响。他匆促洗漱之后便到了教室,看到了难得早到的方寒已经坐在教室里默默地等待着什么了。当方寒抬头和徐菲对视在一起的时候,便忍不住从座位之上慌忙起身,来到了徐菲的面前:“徐菲,我告诉你,你千万别乱来!昨天那事儿我都是背着林茵告诉你的,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并没有排斥你,我……”
“别说了,”徐菲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认同她的做法,永远。”
方寒噎住,难得没有继续争辩下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多时,整个教室人便多了起来,钟颖如和林茵也依次到达了教室,却都没有搭理徐菲,而方寒更不敢多说什么,选择了避而不谈关于徐菲的话题,生怕自己也被林茵训斥或者鄙视。
一天地课程都在徐菲的跑神之间溜走结束,他只是在等待着语文课,等待着语文老师张涟的出现。这个两年之前任课王朝雨所在班级的语文老师温文尔雅,谈吐也显示出博学的姿态,甚至让品学兼优的王朝雨都产生了好感。徐菲想要了解到关于王朝雨的事情,心中甚至有一种马上就要接近真相的激动,一切都应该在张涟这里揭开谜底。王朝雨可能不会将秘密全部倾诉给舍友,却极有可能倾诉给张涟……这一点虽然是猜测,徐菲却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
在下午的语文课之后,徐菲趁着课间时间在走廊上拦住了准备回办公室的任语文课的老师张涟。张涟推了推眼镜,似乎有些疑惑面前这个有些脸生的瘦弱学生,他正要发问,却见到徐菲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了一个连他都有些在意的名字。
“王朝雨,”徐菲极为认真地观察着张涟的脸色,心中却不免有些失望,“我想和老师谈谈她,不知道老师您有没有时间?虽然我这样非常唐突……”
“恐怕不行,下班之后我还要去接我妻子。她在市区的银行上班,很忙。”张涟的拒绝显得十分诚恳,对这一个他曾经十分熟悉的名字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波澜,这让徐菲心中极为失落。
不过这张涟的反应也极为奇怪,甚至拿自己的妻子出来作为推脱的借口,让徐菲不由得浮想联翩。他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目送着张涟慢慢挪步。他的步子之间仿佛有一些犹豫,似乎忍不住遵从了内心的好奇,张涟停步,转过头来再次说道:“如果你想了解什么的话,不如我们就现在说吧,尽快。”
徐菲一愣,没有想到张涟变口这么快,但是他却立刻答应了下来。比起接下来的课程,和张涟的交谈明显更为重要,于是一番衡量,徐菲很容易便放弃了接下来的历史课。走廊上的人渐渐稀少,走入到了教室之中,徐菲将张涟引到了走上的角落里,显得有些神神秘秘的,让张涟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慌乱。
注意到张涟的呼吸有些急促,徐菲决定趁热打铁。不过,也不需要他添油加醋说的那般惊悚,毕竟现在为了了解真相,坦诚才是最真诚的做法。
“王朝雨,这个名字老师你一定很熟悉,”徐菲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我不强求老师你相信我的话,但是希望老师你先听我说完,然后您再决定告诉我什么。”
“没问题。”张涟的反应出乎意料的顺从,仿佛此时此刻他不再将徐菲作为一个普通学生那样看待,而这一切全然是因为一个叫作“王朝雨”的女生,她已经死在了两年之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徐菲的脸色有些凝重,慢慢地,从头到尾,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推断全然在此时说了出来,只是摒弃了方寒和林茵的部分,他不希望就这么出卖掉他们,所以才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