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人丁稀少同时权势滔天为夏與人人共知,数十年来,齐家嫡系两代人脉竟不超过十人,实在是少得可怜,连普通百姓家都不如。
近来官员来往齐家府邸的人是多不胜数,再过不久,就到了年尾的祭祖时间,夏與王亲自登天台,祈风调雨顺,长盛不衰。而齐家又是夏與王钦定的决定文武百官跟随名单的人,多年来,齐家亲选的数十位官员,并不全是高官达贵之辈,甚至还曾有过一位县令,至今为止,这些人在官之一道上一直顺风顺水,前途无量。
齐家现任家主为齐庸志,齐庸志一生最为得意的就是娶了两房美姬,个个是绝天之姿,一见之下令人倾心,而最让人羡慕的,就是他的两个儿子,一者齐契玉,居于百官之上,位列三公之下。而这齐契玉又是远近文明的美男子,文采出众,温文尔雅,就连一向以端庄大气的王室公主见了他,也面红耳赤羞涩不已,可他直至如今仍未娶妻,许多人劝他不论如何先纳上一房妾侍,聊解深夜无趣之忧,更为齐家延续子嗣,然后从各地挑上的美女送到齐府,其中不乏亡国公主,已经灭国的诸侯王女,最终结果都是谢诸公美意,就把人给还了回来,送礼的人先是暗恨骂句“不解风情”后开心享受这些女子的温滑**,第二日一早,仍旧和颜悦色的讨好齐家大公子。
齐家二公子齐环嗣那是一身好武功,听许多人说,因为他不是两房美姬所生,而是一夜风流后齐庸志在一平民女子身上种下的恶种,所以一直不得齐庸志的喜欢,在齐环嗣四岁的时候,突然家中进了几个盗匪,取财之后杀人灭口,所幸齐环嗣的母亲拼死护子,再加上时值齐家家主的齐家大伯路过,这才救了他一命,然后就一直跟在齐家大伯身边,齐家大伯感慨他无论是和谁所生,再怎么说也是齐家一子,在齐家大伯的逼迫下,人丁稀少的齐家就这样认下了这个儿子。
齐家有一武库,多年来里面尽纳天下十八般武器的功法副本,在这么多年的积攒下竟然叠满了整整四层,当初齐契玉不爱武艺,始终不肯进去,齐家大伯听齐契玉说,在他三岁那年,好似听人说“只会舞刀弄枪的匹夫”,从那以后,只读圣人言,名士训。
自打齐环嗣出现后,向来不怎么开门的齐家武库那是终日不得闲,也不知怎得,这小子天生只对刀剑这些东西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又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齐家大伯就听之任之时常夸耀。
于是一年前,齐家成为了了在夏與王朝上文武最盛之家,夏與王曾言“得之齐家,便是寡人此生之幸事,而齐家得之齐契玉、齐环嗣两位公子,又是齐家之大幸!”
期间有人偷偷上言,齐家如今气势之盛,只怕会威胁到王朝安稳,只怕有朝一日齐姓压过王威,不得不防。
夏與王问其“该当如何!”其人言“偷偷打压,分枝刮叶。”
第二天这位大臣所言就全被公之于众,夏與王也不定他罪,也不贬官责怪,就这样晾着,没成想不过五天,他整日想着齐家会怎样抱负,竟然自己把自己吓死在了家中。直到最后,齐家都不曾发过一言。
齐家分两院,为左右两院,多年前齐庸志与齐家大伯立府时以为亲如兄弟,自当不分离,于是就齐家原有的院子上高价买下周围土地,拆了以后建成了这个样子,齐家大伯居左,齐庸志局与右。在当时,两人兄弟之情被传为美谈,人人教子时不时提上一句。
数年前齐家大伯病入膏肓,不曾熬到开春就一命呜呼,齐庸志大哭三日,继承了齐家大伯爵位成为了齐家家主,于是左右院互换,齐庸志和她的家人住在左院,齐家大伯多年以来只有一女,名叫齐云,生的端庄秀丽,虽然不是妖娆多姿又妩媚的佳人绝色,但也是个秀色可餐的妙人儿。而其他众世子公家,前来提亲的人是都快把齐家大门的门槛都踩的换了好几个了。有些人是给儿子提,有些人则是厚着脸给自己提,就曾经有位这样的官员,一见齐家这位大小姐就走不动路,终究没有敌过心中所想,先是休了自己的所有妻妾,接着倾尽家财卖尽了都城中的物件,听说送礼上门的人从齐家大门一直排到祁阳宫门口。毕竟要是得了齐家大小姐,以后荣华富贵怎么会少?
还别说,当时这人一口一个小婿的腆着脸自称,就连见了齐家下人也恭敬有礼,当时齐庸志见了一面后,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从正堂之中一脚给跺到大院,又从大院领着衣服打到了正门,一把给扔了出去,堂堂朝中大员被人打的脸肿的和个猪头一样,就连齐家大小姐都没见到,沦为笑柄,笑话里面说的最多的竟然不是他,反而是向来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齐庸志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人是半月不曾上朝堂,夏與王也不过问,等他脸好以后跑去宫中告状,夏與王没好气的道了声“活该!”,他再想娶妻的时候,京中稍微富贵的人家都闭门不让他进,只能从乡下子民的儿女中挑人再结姻缘。
打那以后,他是见了齐家人就偷偷跑走,掩着面弯着腰,生怕被见到,也顾不得场合和面子,嘿,就这样的人竟然还官越做越大,越做越好了!士子之中难免有人在心中感慨“世风日下”,而这样的话就只在心中自我消遣消遣就行了,一旦传出去就要被人惦记喽!
在一种人中,有个毫不起眼的人混了进来,一身的华丽衣衫背上扛了个大匣子,像那种长年在官场上的人见了以后就会暗道一声“粗俗”后就不再看他,生怕污了自己的眼,像这种人啊,一般都是打肿脸充胖子。还别说,在座的各位可是谁都没有他匣子里的礼物重,他也不是来讨好齐庸志的。
这人漫无目的的来回走动,走着走着进了一个一向没多少人知道的偏道,以前的时候这个偏道是通向左院的,后来齐家大伯死后,左右院互换,就舍了这条道修了个通向右院的,齐庸志一向宠溺自己的侄女,也不管不问,反倒是向来不怎么过问家中事的齐契玉帮了不少忙。
齐契玉今日穿了一身紫花条纹的衣服,一高冠在头,就算平日在齐家内院他也衣着规整,更何况今天还有这么多人,无论如何都得注意仪表。
身为齐家长子的他,是要肩负起齐家的未来的人,即使是现在,齐庸志也开始把权力放给了他,齐庸志说过“我终究和你大伯不同,权力也许很好,在我没有承袭了大哥爵位时也许期盼着,如今成了大哥的后继之人,倒更为困扰了,而你和我不同,你是最有能力担当齐家未来族长的人,等你逐渐成长起来以后,我就把族长的位子交给你。”
齐契玉反问道:“我不还有一个弟弟吗?”
“齐家族长这种囊中之物反而来的不怎么重要了,以后交给他也无妨,必定我要纵横朝堂!”他士气昂昂道。
“荒缪,齐环嗣成不了也不会是我齐家的未来人。”齐庸志训斥,多年来他还是很少训斥齐契玉的。
“你知道你大伯曾经有过多少暗中力量吗?即便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云儿那丫头,我为什么到现在仍旧回绝一个个前来提亲的人?一次又一次棒打鸳鸯?就是因为云儿手里有你我没有的势力,有朝一日你要是握住了这份力量,会得到多少帮助?”齐庸志循循善诱道。
齐契玉听了以后不仅不惊讶,反而更开心“果真有吗?”他问。
齐庸志哈哈大笑“果真没有瞒得了你,我也是接触了将近一年才知道你大伯的隐瞒,这本身就该属于齐家的东西,就算握在云儿那丫头手里也是我齐家的,可那丫头将来嫁人了呢?又或者她把这东西交给齐环嗣了呢?不得不防啊!”
齐庸志从没把齐环嗣当做儿子,以前是,之后也是,即便他身上流着齐家的血,流着他的血。他也知道齐环嗣一直以来对于他们这些人,也是冷漠的很。
原本齐环嗣对于他大哥倒是格外热情,以往出战归来后,他总会先来找他大伯说这说那的,直到二十岁那年,他就不再这样了,无论对谁都仿佛一个陌生人,在外他是个将军,冷酷无情面容含霜,在齐家,他还是个将军。这让齐庸志对齐环嗣更加厌恶,甚至于提防。
齐契玉热情招待,人寡无缘终究会落得个悲惨下场,这一点,他从齐环嗣身上深深体会到了。上将军,位列三公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刀下亡魂。死后连个墓碑都不能竖。
此刻在齐契玉身旁缠着一个和他年岁一般大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是恒连陆氏族人,昔日三公之一的族孙,陆允。
许久之前,他还是和齐契玉同窗多年的老友,时不时的吟诗诵对,可惜自打齐契玉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朝堂之上一剑挑了三公之一的陆公后,齐陆两家再也没有往来过。
而齐家大小姐齐云则和这人是打小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要不是齐庸志一直拦着,齐家恐怕几年前就和陆家结成儿女亲家了,现在看来,齐庸志倒像是个未卜先知的人一样,知道齐家会和陆家老死不相往来,要不然,身为齐家大小姐的齐云又当身处何处?
陆允此时可怜兮兮的粘在齐契玉身旁,还得时不时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复在外的翩翩公子样,不知道心仪于他的姑娘看了会不会移情别恋。
“齐兄,你就让我去找一下云儿吧!你也知道,我爹那个死脑筋的,是怎么都不让我和齐家接触,我这相思的苦不堪言啊!”他这可都来了十几次了,本想着趁家中眼光此时没有在自己身上,偷偷能满足一下心愿,竟又被阻拦下来。
齐契玉一使劲,拉开了攥住自己手的陆允,满脸怨气模样,要是再嘟着嘴,怕是比女子更为女子,这要让有心人看见了指不定会怎么想?到时候恐怕就成了“怪不得齐家大公子这么些年来妻也不娶,女也不碰,原来竟是好上了这一口,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和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拉拉扯扯,这是不是要把自己爱好公之于众了?”一旦传开,以后齐家送上门的就都不再是姑娘家,反而是“公子哥”了!
齐契玉可知道,当初陆老爷子死的时候,可没有比他哭的更狠的了,那位老爷子一向宠陆允,就连当初陆允老爹逼着他念书学习的时候,陆允一赌气发誓说:“从今往后,我陆允不做官不入士。”那是气的陆允的老爹差点背过气去,缓过来后抄起了胳膊粗的大棒子就要打死他这个不孝子“身为男儿,不成为朝廷栋梁你对得起祖宗?”那是谁拦都没拦住,心一横,眼一闭就朝着死脑筋的陆允头上砸,咣叽一声后,就听见周围的人一阵惊叫,他猛地睁开眼,再怎么狠下心去这也是他亲生亲养的儿子。
这睁眼一看,陆允爷爷正用手臂挡住了他爹的棍子,陆允老爹吓得一下就松开了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儿子打爹可真是天理难容。
陆老爷子横眉一皱,还笑嘻嘻道:“儿子啊,你教训你儿子我不管,当初我也是这样教训你的,但是你打我孙子我可就不愿意了,把他打坏了不得心疼死我?以后可不能随便动手了,知道不?”
说完就拉起了陆允,对着祖宗的排位说:“陆允就算大字不识一个,他还是我孙子,他不想做官,那就不做,老子做了半辈子的官,又是恒连陆氏的族长,还能连个小子都养不起?那我可真就愧对列祖列宗了。”陆老爷子嘴上是对着祖宗说的,跪着的陆允老爹可比谁都听在了心上,不过五天,一直以来只娶了一房的陆允老爹,从妻子难产生了陆允一命呜呼后别说没找过女人,就连和女人同堂对坐都离远的他重新纳了一房小妾,应该是心灰意冷后要把希翼寄托在另一个儿子身上了,陆老爷子知道后,连连称赞“这小子终于开了窍了!”
那天后陆老爷子手臂肿了十多天,一想都知道陆允他爹得用了多大的劲了。陆允也重新读起了书,还更努力,只是这当初立下的誓言时刻铭记在心,这么大了也不混个官当当,真是死不悔改!
齐契玉一拍陆允比女子还嫩的脸庞,劲儿虽不大,立马就起了五个红手印,他也是个和齐契玉一样的人,什么功夫,什么剑刀,通通不入法眼。
“你就死了心吧!齐家和陆家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还能和小云成了连理?带你去了,不光给你带来困扰,给小云也一样!”齐契玉说。
“齐兄,就让我偷偷看一眼如何?”陆允心知难成,仍旧不想放弃。
齐契玉伸出一只手指,左右摇了两下道:“不~行~”
“你怎就这么狠的心?”陆允指责道。
齐契玉眉毛一挑,叹气惋惜道:“唉~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和你说了吧!听说小云儿应了石家姐姐的邀请,要去石家做客!”
“石家姐姐?哪位石家姐姐?”陆允听后迷糊问,仔细想了想后,哦~原来是陆府旁边那个石家啊!云儿一向人缘很好,祁阳城中无论大小官员的小姐和她都是朋友。
陆允想通后,躬身作揖行礼,就和初次见面正儿八经要给主人留下好印象的人一样“齐兄,大恩不言谢,告辞!”
言罢,急匆匆离去,应该是要好好做准备去了。
“以前是父亲挥棒打鸳鸯,现在那根棒子却变成了屏障挡在两人跟前,怎么看怎么让人无奈!”齐契玉可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