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水绿的这句话,金玉儿如负重释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定定的看着帝倾城。
刚刚在街上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帝倾城的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她趁沈念不注意的时候看了一眼,金玉儿让她把沈念支开,然后带一个会武功的丫鬟去临江楼。
帝倾城奇怪的看着金玉儿,只见后者仿佛下定决心一样,终于开口了:“我找你是因为,这段时间帝将军和你大哥都要提高警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这可能是别人设计好的陷阱。”
帝倾城一挑眉,看着金玉儿:“你怎么知道?”
金玉儿被帝倾城的反问问住了,是啊,她竟然觉得帝倾城会相信她,自己找她见面本来就是脑子一热的想法,现在又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真是魔怔了。
“我是说,什么叫,你会没命?”
金玉儿眼神复杂的看着帝倾城:“因为这件事是我偶然知道的,我敬佩帝将军一心为民,不忍心他被人陷害。”
帝倾城手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着,一只手托着脸。
“不是你偶然知道的,有人怀疑你知道,可是被你骗过去了,你可能真的敬佩我爹一心为民,你更怕的是谋划这件事的人会成功。”
金玉儿第一次和帝倾城这么认真的对视,“是,我害怕,所以我希望他的计划不会成功。”
帝倾城敲桌子的手没有停下来,继续问:“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金玉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她见面,肯定不止这一件事情要说。
“沈将军的死,是场阴谋,而且这个人不是大凉的人。”
帝倾城这次抬起头,凌厉的眼神看向金玉儿,金玉儿被吓到了,心虚的移开目光,主谋是纪乌和安子皓,可是她父亲是帮凶,她不敢直视帝倾城的眼睛,可是随即又和帝倾城对视。
金玉儿紧张的站立难安,只想逃开这个地方,她的额头上开始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太阳洒进来,照在两个人身上,金玉儿的汗珠格外清晰,亮晶晶的。
帝倾城忽然一笑,“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说话的同时上前一步,拿出帕子帮金玉儿擦了擦额上的汗。
“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他们的下一步计划,至于害沈伯父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值得理解,可是不值得原谅。”
金玉儿呼吸一滞,只听帝倾城继续说:“如果我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念想杀了你爹,你会原谅我吗?将心比心,做人不要贪心,也不要太自私。”
帝倾城转身走了,水绿连忙跟上去,剩下虚脱的金玉儿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回到府里,帝倾城照例逗弄了一会儿小侄子就回院子里了,灯一直亮着。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我爹和大哥。”
闻夙挑眉,有些好笑的说:“胃口也太大了,他们的目的不是你爹和你大哥,是大凉,甚至一统。”
帝倾城目光里充满鄙夷:“跳梁小丑,那就要看看谁动作快了,金玉儿好像有些不对,按她的说法,她随时有可能没命,你让人留意着。”
“她只是听到了不该听的,良心未泯,所以才会提醒你。”
闻夙抬头撞上帝倾城探究的眼神,解释道:“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就想着来告诉你,谁知道金玉儿竟然找过你。”
丞相府。
金玉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把人都关在外面,她自己蜷缩在床上,即使这样,也止不住她心里的恐惧。
她以为她可以和帝倾城交换条件,她告诉帝倾城她父亲的计划,告诉帝倾城害死沈尧的另有其人,可是帝倾城说她都知道,她还说值得理解,不值得原谅,她让自己将心比心,不要太自私。
金玉儿做噩梦了,发高烧了。
烧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晚上才好,她醒的时候看到的是贴身丫鬟黑青的眼睛。
小丫鬟正拧了冷水帕子放在金玉儿的额头上,猛地看见金玉儿醒的了,然后愣了一下,接着就提着裙子跑到门口,语气轻快开心:“快去通知夫人,小姐醒了。”
“还有你,快去找大夫过来。”
门口的人应了吩咐,匆匆忙忙的去办事了。
小丫鬟说完又匆匆的跑进来,扶着金玉儿靠在枕头上,她伸手摸了摸金玉儿的额头,没那么烫才放心。
“小姐睡了一天,肯定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金玉儿想了想,哑着声音说:“一碗鸡丝肉粥,几个味道淡的小菜就好,不用怎么折腾。”
小丫鬟得了吩咐,去院子里说了金玉儿的要求又折回屋子。
“给我倒杯水,我娘呢?”
小丫鬟利落的把水送到金玉儿面前,金玉儿拿着喝了几口,才听到小丫鬟的回话。
“夫人知道小姐高热不退,在小佛堂给各位菩萨念经,求他们保佑小姐快些好起来。”
金玉儿笑了。
金夫人进来的时候金玉儿正坐在桌子旁边捧着粥喝,她担忧的坐在金玉儿对面,看着金玉儿。
“你吃你的,什么事情吃完再说。”
这句话让金玉儿把放下的筷子又拿在手里。
等到金玉儿吃完,让人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金夫人把金玉儿拉倒一边,握着她的手问:“怎么忽然高热不退?”
金玉儿垂下眼,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做了一个顶怕的噩梦,魇着了。”
金玉儿不愿多说,金夫人也不好多问,宽慰她几句就离开了。
真的是个噩梦,她梦到和帝倾城在猎场和帝倾城比赛的那一天,帝倾城拉开弓箭对着自己,她眼里的兴奋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帝倾城松开手,羽箭射向自己,可是自己没有死,死的是那头狼。
那种杀戮的兴奋和杀戮时的狠绝都让金玉儿心惊。
她还梦到死的狼变成了她父亲,她质问帝倾城为什么,帝倾城冷漠的说,只要杀了她父亲,纪乌就可以答应她一个条件。
金玉儿说纪乌是骗人的,帝倾城不信,她父亲还是死了,金玉儿想要报仇,可是帝倾城却说:“杀你父亲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金玉儿的回答是:“不管什么原因,值得理解,可不值得被原谅。”
这些,都是和帝倾城谈话的内容,金玉儿开始烦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这也正是让她焦躁的原因。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都不知道可以和谁说说自己的烦恼,这种感觉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