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说那些跟着范莺一起来将军府的人,她们无一不是回到家后就抱怨帝家公子是怎样吓人,怎样暴力,一直抱怨个没完。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帝倾城把帝将军气病还不肯在榻前侍奉,帝御城气的扇了她一巴掌的事情传了出去。
皇后听说了这件事后连忙把帝倾城母女召进宫里。
当年,皇后,恒安王妃和帝夫人也是要好的手帕交,即使因为之前在猎场的事情和帝倾城闹了点不愉快,见面可能会有些尴尬。
但是皇后是真的担心帝夫人也被气出病来,对于皇后来说,和帝倾城见面的尴尬和帝夫人的身体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皇后拉着帝夫人的手,眼神没有焦点,仿佛回忆起了往事,“洛娘,我们有多少年没见过了?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就连你的一双儿女也被你教导的能看见你的影子。”
洛娘,是帝夫人的小字,帝夫人闺名夏洛棠。
帝夫人轻轻拍拍皇后的手背,也不禁回忆起往事,:“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你说我没变,可是鸢姐姐,你却变了。”
皇后娘娘轻叹一声:“由不得我不变,要不然我死无葬身之地。洛娘,你去看看,在这皇宫里,谁又能保持一颗初心呢?这皇宫就是一个怪物,它有一种墨迹,把好人变成坏人,坏人可能坏事做尽,到头来却幡然悔悟,你说好笑不好笑?”
帝夫人皱眉,语气里没有平时的直爽,她柔声说:“我知道你的苦楚,更没有怪你的意思,在这里,想要活下来,并且活的好好的,难啊。”
皇后好像被帝夫人的话刺激到了,眼泪差点落下来,连忙拿了帕子按在眼角,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看来在宫里的这些年,让当年爱笑爱闹的小姑娘变成了这样一个喜形不怒于色,宠辱不惊的皇后。
帝倾城在一边冷眼旁观,在她看来,从她选择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不能回头了。既然决定陪着皇帝一起傲视江山,以后的事情大多都是身不由己,人前有多大的荣光,背后的心酸和受的苦只多不少。
在帝倾城看来,当今皇上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可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皇后又想起了什么事,连忙问帝夫人:“听说将军病了?怎么回事?”
帝夫人叹了一口气说:“老毛病了,吃点药也就好了,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夸张。”
皇后半信半疑,帝倾城还在这,她也不好多问什么,便让自己的心腹带着帝倾城在皇宫里四处转转,帝倾城心里清楚皇后心里的小算盘,跟着小丫鬟就走了。
等帝倾城走了之后皇后又问帝夫人:“真的没事,可是外面那些流言……”
帝夫人苦笑一声:“你放心,要是她真的敢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肯定亲自动手。”
皇后这才放心。
帝夫人很快又提起另一件事:“鸢姐姐,在围场的事情我听御城说了,你做的有些过了。”
皇后脸上一红,动动嘴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帝夫人见她这样又接着说:“金玉儿想让阿软死在狼群里,可是我的阿软不计前嫌还救了她一命。而她捡了阿软的猎物来冒充自己的,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也是罕见。鸢姐姐,丞相府的家教可真是越来越不堪了。”
皇后勃然大怒,“住口,丞相府的千金和教养岂是你能置喙的?”
她在皇宫这么些年了,作为皇后的威严和脸面却不允许帝夫人这样说她的母家,她的侄女儿。
在皇后看来,帝夫人这是在挑战她一国之母的权威,然而多年的高高在上不允许她这样做,哪怕是自己的闺中密友。
帝夫人面色平静,缓缓的跪在皇后面前,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臣妇知错,可是这件事臣妇无论如何必须向丞相府要一个说法。他的女儿心高气傲,想出尽风头,我的女儿就该成为她的垫脚石丢了性命吗?”
这一刻,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帝夫人只是一个臣子的妻子,身份悬殊之大,可是帝夫人不曾怯懦半分。偌大的凤鸣宫里此时没有一点声音,宫人都被皇后遣散出去了,就连皇后的心腹刚刚也被皇后派出去了。
“臣妇这些年虽在边疆不曾回京,可是皇后娘娘的美名已经传到了边疆的小镇。皇后娘娘公私分明,绝不徇私枉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皇后哑着声音问:“洛娘,连你也要逼我吗?”
帝夫人跪在地上冷静的令人害怕,她说:“臣妇不敢,若是皇后娘娘执意护着金玉儿,那只能臣妇自己为女儿出气。”
“不要。”
皇后急忙阻止,她了太解帝夫人了,她睚眦必报的个性,若是她出手,金玉儿可能更惨。
“那请皇后娘娘早下决断才是。”
“好,你放心,本宫定当给你一个交代。”
此刻,帝夫人叫她皇后娘娘,皇后自称“本宫”,之前的亲昵随和已经消失了,现在只有一个皇后和一个臣子的夫人。
再出来的时候,皇后的心腹也一起随行。
马车停在丞相府边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个丫鬟被人扶下马车,朝着丞相府的大门走去。出示皇后宫里的腰牌,门卫恭恭敬敬的把她请进去,大门缓缓合上,里边的情形看不见半分。
过了片刻,小丫鬟敲了敲马车的车窗,帝夫人掀开帘子,小丫鬟恭敬的说:“皇后娘娘懿旨,丞相府小姐金玉儿德行有亏,在祠堂抄写百遍佛经以此悔过,因本宫寿辰在即,寿辰过后十天内抄完。”
帝夫人面容平静:“有劳了。”
同时递给小丫鬟一袋银锞子,又吩咐护卫互送小丫鬟回宫。
帝倾城什么都没问,只是依赖的抱着帝夫人的胳膊,她可以猜到帝夫人在凤鸣宫不惜和皇后撕破脸也要给自己讨回公道的样子。
对于帝御城和自己,帝舒和帝夫人总是很包容,努力的让他们兄妹成长,也会在被欺负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们。
对于他们,帝倾城无疑是感激的。
“娘,你和皇后娘娘……”
帝倾城还没有说完就被帝夫人打断,手抚摸着过帝倾城的黑发,指尖把帝倾城落在前面的头发别在耳后。
她轻轻的说“阿软,在我和你爹的心里,你的安危甚至比你哥还重要,你只管肆意的活着,不用去考虑后果,爹和娘永远是你的依靠。”
帝倾城把头靠在帝夫人肩膀上。
“谢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