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过来吧‘,让我心里不由地一惊。只是一句过来吧,都不用具体说地点,那就是认为对方是知道地点的,这也就是说我的所有暗地里的举动她都猜到了?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硬着头皮笑道:“她……你没告诉你妈妈我们的位置啊,让她怎么过来。”
我以为她会说:‘你不是早就告诉她们了么,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发短信。’可是她忽然一笑,说道:‘哎,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在吕宁老师班里,还是同桌的时候,有一次有个什么单子要家长签字,结果不知道是哪个男生,家长是签字了,可是忘了写自己的名字,于是班主任就在班上,对啦,是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在最后一张桌子那一边整理一边就问:谁他妈叫xxx’
这倒是却又其事。全班同学都不禁笑了。老师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法有点不妥。可谁让那个家长的名字一看就是女的呢,不然她可以问谁他爸叫什么什么,或者谁的家长名字是什么什么。当时我和小淳是同桌,而且是她不胖的时候,她听了也偷偷捂着嘴弯下腰笑。我和她其实也不总是同桌。后来她就坐到我后面的那个位置去了。不过不管怎么坐,总是不出方圆一人的范围。
想起这件事,她看来很开心。也许吕宁老师想起来的话也会一样地在心里泛起回忆的滋味吧。
再说了几句从前的事,小淳忽然脸色一暗,她问:你看过神雕侠侣吗?
我太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只是答:看过,古天乐那版。别的版本都没太有兴趣看。
“我不是说电视剧,我是说小说。”
“小说?”我摇摇头,“原著还真没读过。”
她“恩”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我们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石凳上。这石凳是连着的,总共五条连在一起,每条之间是石柱,石柱支撑着上面的结构,就是那种让藤蔓植物在上面蔓延的一组横梁一样的石头结构。其实我在这里上学的时候爬上去玩过。那时候中午开校门之前,来的早了就和班里的王金龙刘鹏他们在石凳上玩捉迷藏,谁都不能下去,一只脚落地也算输,捉的人要闭上眼,摸到就算赢,躲的人要悄悄的,来回在石凳间转换。
我把这些事说给小淳听,小淳忽然很伤感的说,人生怎可能永如初见呢?
这时候恰好她的母亲和侯雪,还有一个貌似也许是她母亲妹妹样子的人,一起从博文文具店的拐角那儿拐了过来。我于是站了起来,这时候,小淳也站了起来,她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我的手里。我茫然地接过,听到她对我说:薛毅,我走了。
然后就傻傻地看着她就往博文文具那边走,而愣在原地没有动。
可是没走几步忽然,她又转身朝我了跑了过来。我看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惶然地望着她,还有在文具店的拐角处并没有再走过来的人们。
小淳搂住一时手足无措的我,在我耳边说道:谢谢你。
然后她就放开了,在放开之前飞快地在我脸颊上一吻。然后跑开了。
我手里的信封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
在侯雪面前,在小淳的母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