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淳在滑了一千多米后才停下来,而且走的尽是曲里拐弯的胡同。显然已经把她想甩开的人甩开了。我所以知道是大约一千多米,是因为,一看表,发现我在后面足足追了她有三分多钟。前几天体育课测一千米的时候我还是三分二十秒来着。那次也是已经累得够呛了。今天这次,我想比当时跑的要快。也许距离也更长。
她停下来转身看我,我则双手按着两个膝盖,低头急喘,感觉要吐。
对于滑轮滑的人来说,这三分钟应该还是不那么耗体力的。除了刚右拐的时候有一段小上坡其他时候都是下坡或者平道。不过看得出来,小淳体力有些弱,她的呼吸也不是那么从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缓了一会儿,问她:“饿不饿?一起去吃饭吧。”也不等她回答,接着又问:“想吃什么?”
小淳说:“问题不是想吃什么,而是这附近有卖什么的,还有就是兜里的卢布能买得了什么。”
她说的卢布是有典故的。同桌的时候我有一次拿了契诃夫的短篇小说集在看,她抢了过去,说起了鲁迅在一篇文章里似乎说过‘定是卢布驱使的无疑了’这样的话,从此我们谈到订某某资料要多少钱的时候,都用卢布说事。
听她话里,似乎别有深意,我就和她说起了这个当时典故的事,一边示意她一起往前走,一边谈从前的有趣的事。并且告诉她,“你选了个好地方,这里应该有你想吃的吧。而且我也带足了卢布,应该能吃想吃的吧。话说,你想吃什么呢?”
她慢慢地依着我的速度往前滑,竟然说:“我不能和你一起吃了,我要走了。你陪我去买双鞋吧。”
“你要去哪儿?吃了饭再走吧。穿着轮滑不方便,要不我们先去买鞋也好。你穿的太单薄,不如衣服也买吧。”
她笑说,“你的包不是都没带吗?”
我于是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钱包,晃了晃。其实这是为了今天和侯雪的约定而带的。除了现金连银行卡都带了。但小淳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想。
我和小淳打了车,来到了南大街的购物中心。我想这么一来,她就算是完全失踪了,侯雪她们肯定很难找到我们。而我又偏偏只记了她的号码,而没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他。路上我也想过要不要给侯雪打电话报个平安,但是小淳已经要走了,我生怕这样一来她立即就走。说真的,在平坦的地方,她踩着轮滑甩我几条街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或者换鞋是个好主意呢。
在一家鞋店,小淳挑了一双运动鞋。
“我什么都没带,只好借你的钱包用用了。”
“嗯,没问题。”我一边把钱包递给她。
她笑说,我可是有时候姓刘的。这又是典故喽。而且是我那时候拿了她的本子用,说的原话。她当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笑说,你记性真好。心里却在想,等她去结账的时候我好假借上厕所给侯雪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