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温热的气息离开付敏秋的耳畔,付敏秋不禁又对这个男孩子刮目相看在她的生命中,还从未遇到一个人,有如此的气度,又有如此的谋略.付敏秋相信,她不会死.因为他在.
她看了一眼上方的汉子,冷不防将壶一摔,捂着肚子哼哼起来.
"这水有问题,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在水里下毒!"男孩子蓦地睁圆了眼睛,狠狠地瞪着那汉子.只是碍于斗室太小,而没有站起来.
但纵然是这样,那个汉子也明显地有些慌张,他张大了嘴巴,吱吱呀呀地只重复着几个字:"不,不,我没有……"
付敏秋皱着眉头,捂紧了肚子,心里却满是不屑,原来,这世界上,多得是外强中干的人,譬如一贯冷傲的自己,在别人一句话面前一败涂地;譬如面前这个魁梧的大汉,竟然被一个少年质问的无所适从。不过,自己当时是因为在乎,因为喜欢,那么,这个大汉,是因为什么呢?
但是此时的情形,也不容他多想。大汉已经跳将下来,一把将付敏秋拎了起来。没错,说拎起来,一点都不过分。娇小如付敏秋,在这个莽撞大汉的手里,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小鸡。
付敏秋的双手随着大汉的动作垂了下来。衣上环配叮当。
付敏秋这时候才发现,她的衣裳居然被换掉了。宽大的棉衣,修身的牛仔裤,昨天还走在雪地里的白色板鞋,已经不见了。此时,她身上穿着的,居然是一套裙装!
说是裙装,也不完全正确。斜襟短衫,碧色襦裙,腰上挂着同色的玉佩和玉环。付敏秋的爸爸是考古专家,平日里她也跟他认识一些,像这样束袖的女子衣衫,应该是汉朝狄戎一带,然而细细辨别衣上的花色,似乎又是汉代刺绣的风格。
付敏秋一惊,看来,这真的不仅仅是绑架那么简单。她的脑海中有一个奇异的想法在膨胀开来……
“喂!”一声惊雷。大汉的脸近在咫尺。
付敏秋一颤,刚才只顾着想,忘记装病了。她干脆闭上眼睛,头歪向一边,装晕。因为在昏暗的斗室里呆的久了,刚才又受了惊吓,付敏秋的脸色有些苍白,此时竟像是真的晕过去了。
“皇姐和我要是有什么好歹,相信你的主子不会饶了你吧?”少年的话悠悠响起。
大汉一时无措:“我……关老子屁事,一定是她身子太弱,等到了扬州再行医治!”
扬州?这船去扬州?要知道,“烟花三月下扬州”,可一直是付敏秋的心愿。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去扬州。不对,按照那个男孩的计划,暂时不能去扬州了。
“你也知道我皇姐身子弱,按照你们这样的速度,还有三天才能到达扬州,万一我皇姐有个闪失,你敢保证,你还有命吗?”男孩依旧不疾不徐。
沉默。还是沉默。
“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但是我皇姐要是就此落下病根,你主子想要的秘密,可就要烂在我肚子里了。”
男孩子的话刚落地,大汉就拎着付敏秋上了甲板。
付敏秋感觉到自己被随意地扔在了甲板上,一阵裹挟着潮湿的冷意登时隔着衣服传到了皮肤里。
男子登登登地走远了,付敏秋轻抬眼皮,这才发现,甲板上,还站着类似的三个大汉,他们像铁一样立在甲板的三个方位,仿佛是在防卫着什么。
这是一艘普通的打渔船,没有电动马达,也没有螺旋桨,这艘船,用着最古老使风工具——船帆!
付敏秋内心那个奇异的想法,再次膨胀起来!
这时候,又是一阵登登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人。其中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犹豫着说:“这是……善敏郡主?”
善敏郡主?
这四个字,如尖刀入耳,刺得付敏秋的耳膜生疼。连带着头也一起痛起来。
脑袋里面仿佛被充了气一般,一圈一圈地扩充着领地,似乎马上就要炸开一样。
善敏郡主!这四个字就是一个咒语,诅咒了她的前生,还要拖累她的来世!
付敏秋觉得自己在漩涡里挣扎,脑袋里似乎是有某种记忆正在破墙而出!
疼!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疼!
疼的,不仅仅是脑袋,还有心!
身边的大汉和老医官看着付敏秋蜷缩着身子,浑身抽搐着,唇色煞白。一时间慌了神。
这次,付敏秋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