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日子永远都要兢兢业业,王诗梦起了大早收拾整齐,在车站附近买了煎饼果子和豆浆在站牌那里等公交车。
陆琛远远地看见她,驱车来至她的面前,打开窗户叫了一声:“诗梦。”
王诗梦站在车窗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牌的其他人,最后抬头看看天,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她系好安全带之后给夏成雨发了个短信,写着:走的时候带把伞,阴天,好像要下雨。陆琛转头去再她时,她已经闭着眼睛在补眠。
一路无话。
夏成雨正穿好了上衣在床上发呆,收到短信以后戳了戳小秋冬的脖子,嘴里念念有词:“起床了小猫,一会儿下雨了!”
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一包饼干出来,找了个小碗把饼干掰碎了用牛奶泡上,招呼小猫秋冬吃早餐,自己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那个小碗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了。
夏秋冬把碗刷干净,拍了张照片,在厨房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收起来,然后把照片给王诗梦发过去,写道:这个碗已经是夏秋冬专属了。
收拾完毕,夏成雨随便吃了几块剩下的饼干,拿了把伞抱着小猫出门。
走到楼下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密了,夏成雨打着伞一边走一边想着上一次下雨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嘱咐她尽量不要出门,出门不要忘记带伞。
她抱着猫站在公交站牌那里,突然很想家。
这样的冲动让夏成雨有些迷茫,所以当温良时的车停在自己面前,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夏成雨一时之间竟没有回答出来。
“先上车!”温良时对明显有些茫然的夏成雨说。
夏成雨不由自主地依言上了车,“我刚刚突然很想回家。”
“我送你啊。”温良时说。
“不用麻烦你,隔了两个区来回很花时间,我坐车回去很方便的。”
“那我送你去车站。”温良时对她笑笑。
夏成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温良时今天竟然出现地这么巧,她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温良时歪头看她一眼,一副“你终于反应过来了”的表情说道:“我几乎每天都会经过这里,上班必经之路。”
“这么巧?”
“是啊,你怎么在这里等车?”
“我住在这里啊,就站牌后面那个小区。”
“哦。”温良时说,“那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
夏成雨笑了笑没说话。
“我是看到那把伞认出你来的。”温良时说。
夏成雨看了看立在车门边上用塑料袋裹起来的雨伞,正是上一次在海边的大雨中她撑着的那一把。“那把伞的伞面上画的是一副抽象地城市和行人图案,色彩鲜艳的油画既视感,确实挺好认的。
“每年的第一场雨之后,我妈就会一直提醒我出门带要伞,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夏成雨笑笑:“其实现在的天气预报已经靠谱很多了。”
“有备无患,这不今天就派上用场了。”温良时说。
“还是要谢谢你。”夏成雨怀里的小猫不安分地挣扎起来,她刚刚一心想着回家的事情,却忘记了秋冬该托付给谁的问题。
“要不你先送我回店里吧。”她说。
“要回去取东西吗?”
“不是,突然想起来需要回去找个人把这位‘小爷’托付一下,毕竟是长途车,不方便来回带着它。本来可以托给我室友,可是她这两天要连续值班没有时间。”
温良时思索了几秒,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它交给我。”
“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夏成雨摇头。
“你是不放心我吗?”温良时问。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温良时对她笑着说,“我很乐意跟这只小猫相处几天。”
夏成雨思来想去也没有其他人可托,她看了看夏秋冬又看了看温良时,“那么就给你添麻烦了。”
温良时还是载着她先去了秋冬饺子店。夏成雨把小猫秋冬的小鱼干、小虾皮还有燕麦片打包,把食碟和水碗装起来,最后挺不好意思地连同那一只棉拖鞋一并交给了温良时。
“其他的倒不必很在意,只是那只拖鞋是秋冬的‘好朋友’,请务必让它们时刻在一起。”
温良时打开袋子看了里面的拖鞋一眼,有些不解却还是笑了笑,说:“放心吧。”
“真是太谢谢你了!”
托付好夏秋冬之后,温良时还是坚持送夏成雨去车站。窗外的雨水依旧下得欢畅,今年的前两场雨水她都是在温良时的车里度过,“这就是巧合吗?”夏成雨心里想。
不过在他们互相不认识的从前,也许早已经在那个公交站牌前面有过无数次参见而过了吧。温良时说“那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是不是也向她一样觉得相见恨晚呢?
她突然明白过来了人们常常说的那句叫做“缘分未到”的大俗话,从前只是嘴里说说,当自己真的经历了才明白了这个词语里面所蕴含的奇妙感情。真的是应了那句歌词里唱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夏成雨看着一旁专心开车的温良时,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小猫的脖子,“难道我的缘分是真的到了吗?”
窗外的雨水淋湿了玻璃,前行的道路变得朦朦胧胧,这个时间外面不会亮起路灯,但是夏成雨不知为何觉得有种安定感,也许是因为车里的温度开的正舒适,也许是因为夏秋冬在自己的怀里异常地安静听话,也许是因为开着车的这个人温柔的眼神里比之从前更加透露着执著和信心。
“两天之后我就回来。”夏成雨在车站下车之前说,“这两天还希望不要给你添太多麻烦的好。”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真的不麻烦。你等一下,我先去帮你买票。”温良时说着熄了火拿过伞要开门下车。
“不用了。”夏成雨赶忙说,“我自己去就好了,已经耽误你很长时间了。”
“最后一次。”温良时说,“最后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他目光坚持地看了夏成雨一眼。
“好吧,”夏成雨妥协,“谢谢。”
温良时笑笑,“你在这儿等着。”说完便撑着伞走向了售票处。
夏成雨擦擦窗玻璃上的一层水雾,温良时的身影被一行一行的雨水冲刷地隐隐约约。夏成雨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有些喜悦,却又有些可惜。
温良时很快打着伞回来,他把手里的票拿给夏成雨,“这种天气出门的很少,路况不好,你提醒司机慢一点开,注意安全。”
他说的一本正经,夏成雨忍不住笑了笑,“下雨天而已,几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会到家。”
她撑开伞下了车,好像小猫真的能听懂似的嘱咐了小秋冬几句,便告别了温良时往车站走去。
“哎!”温良时从后面想叫住她,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犹豫的几秒喊了一声:“夏成雨!”
被叫的那人转头看着他。
温良时走过去,问:“你到家以后,能不能发个消息告诉我一声?”
夏成雨握着伞的手紧了紧,答应了一声:“嗯。”
远行的客车慢慢驶出了车站,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乘客,温良时在车里看着那辆车远去,心中一下子升起了无限的不舍,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何与这个人只见了寥寥数面,就会这么为她担忧,就会在心里种下这么深刻的留恋,好像她走了,连带着自己的大半颗心也跟着去了。
他看着仍坐在副驾驶上的小猫,那小猫也等着湿漉漉的眼神在看着他。
温良时把它抱起来,一遍一遍地摸着它的后背,轻声安慰说:“不用担心,她没有走,她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