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和尚走后,隋英自是纳闷,心想:这和尚真是奇怪,不给他银子的时候他管你要银子。给他银子吧!他又不要啦!还说了那些疯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里隋英如何想的暂且不提。
且说元启自和尚走后,身体渐渐恢复如初,气色也好看了不少。只是因为左腿上少了一块肉,走路多少有点不便。经过了那件事后,华氏更不许元启离开家门了,每日只许跟铃儿在家玩耍。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三四年,元启整日闲在家里。除了有时铃儿陪他玩会儿也没有事儿做,生活单调乏味的很,并没有什么好记叙的。
单表一表金家,自那日金铭走后,金大贵又过起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没钱了呢!就去那些富贵人家做几天短工顺便混些吃食。挣了点钱就买酒买肉,丝毫不去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成天喝的是醉醺醺的,昏昏噩噩的混日子。
一日正午时分,金大贵刚刚吃完饭准备睡午觉。身子刚躺在炕上,便闻得一阵敲门声。金大贵很不耐烦的说道:“谁啊!大中午的打扰老子的清梦。”说着踏上鞋子去开门,当他打开了门时,见有一辆马车停在自己家门口。赶车的马夫问道:“这里可是金大贵金家?”金大贵微微的点了点头。马夫便回身对车内说道:“就是这里了。公子请下车吧!”于是从车内出来一个人。金大贵见这个人身穿华服、模样清秀、举止优雅。便问道:“不知贵人是从哪里来,找金某人有什么事儿吗?”哪知那人却一句话不说,只呆呆地望着金大贵。泪水在眼圈里打转,说道:“爹啊!认不出来了吗?我是英莲啊!”说着大哭起来,金大贵仔细打量了一翻那个人,然后哭着说道:“还真是英莲我儿啊!这么多年不见可想死爹爹了。”于是二人抱头痛哭起来。一会儿哭罢,金大贵道:“看看爹也是真的老糊涂了,儿子好容易回来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却哭起来啦!”说着拉着英莲的手便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想想你自小离家到今日已经十多年了吧!在这十多年里我儿英莲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出落得如此地步。乍一看,我都不敢认啦!”英莲道:“爹啊!从我离开家那天起整整过去了十二年了。在这十二年中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家、不想念爹娘还有妹妹啊!”说着又哭起来。金大贵安慰道:“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像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呢!看着你哭,爹也想哭啦!好了,今日你回来原本是件高兴的事儿,谁都不许哭啦!”英莲答应着。便往屋里走金家虽然是破破烂烂的,但此时的英莲看到什么都感觉无比亲切。
说着二人已进到了屋中。英莲因为没看见冯莎莎和铃儿。便问金大贵道:“怎么不见娘亲和妹妹呢?”金大贵叹了一口气道:“都怪你爹没本事啊!养不住你娘,你娘在你走后不久,也不声不响的走啦!至于你妹妹她现在在你隋家姨娘那里做工,她倒是不用我操心。现在家里平时只剩下爹爹一人。”英莲只答应了一声,并未说别的话。金大贵见英莲不说话,便又说道:“咱们如今且不说她们,说说你吧!你这十几年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英莲道:“我倒没什么,头些年就是跟着师父天南地北的说书。后来在说书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位富家小姐,她见我口齿伶俐,而且为人又好,就招了我当上门女婿。头几日她回娘家了,留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趣,我又想起了许久没见过爹娘了,就想着个人回来看看。”金大贵道:“上门女婿?那你岂不是要一辈子寄人篱下的过日子。”英莲道:“爹放心吧!她对我很好的。”金大贵道:“既然这么说哪天你把她领回来叫爹看看呗!”英莲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金大贵继续道:“要是实在不方便的话,改天爹去你那里瞧瞧她也是可以的。”英莲道:“以后吧!以后会有机会的。”其实英莲说了谎,他入赘到一户有钱人家不假,但他算不得什么上门女婿,因为上门女婿还有个名分,他连个名分都没有。原来英莲是被人包养了。
事情是这样的,英莲六岁那年被一个说书先生收养以后,为了混口饭吃跟着师父颠沛流离的到处给人家说书,跑了不少地方也没少吃苦。每日除了练嘴皮子,还得伺候师父的饮食起居。一个地方做的不对师父就非打即骂的,后来他们在永泉府內的一个茶馆住了下来。茶馆的生意不错,听书的人也挺多的。师父跟茶馆老板商量了一下,老板同意我们在他那里住上一阵子,于是师徒二人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了,生活也算过的去。茶馆老板见英莲年幼生得又惹人怜爱便很喜欢英莲。平日里对英莲也特别照顾,就这样英莲师徒在茶馆里一住就是几年。
英莲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几年之中把师父会说的书全学会啦!而且渐渐长大的英莲声音变的哄亮高亢、非常有磁性。偶尔师父不想说了的时候,也会让英莲上台替他说两段。有一天师父说他嗓子不舒服,便叫英莲上台替他说一段。当时记得英莲说的是《搜神记》中的一个小节,台下是座无虚席来了很多人,可当英莲正说到精彩处的时候,从茶馆外面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位浓妆艳抹身着华服的妇人。她来到茶馆说要包场。手底下的一伙人就把茶馆里所有的客人都撵走了,只留下了台上的英莲。这让已经习惯了喧闹场面的英莲有点手足无措,而站在后台的茶馆老板一个劲的给英莲打手势,让他不要紧张,把书继续说完。于是英莲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书,英莲把那个章节说完了以后,她似乎很满意,还赏了英莲几两银子。
话说那个女人走后英莲就和茶馆老板闲聊。英莲就问老板:“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啊!听个书都要这样大的排场。”老板道:“你们这些外乡人自然不知道,她可是我们这有名的财神爷。每次来都得扔个百八十两银子。”英莲问道:“那这个女人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老板道:“你知道前几年我们这死的老太监吧!”英莲道:“这个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和我师父刚刚来到这里,在街上就看到那送葬的队伍排满了整条街。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哪位达官贵人死了呢!后来才听说死的是一位太监。茶馆老板道:“不错,这个女子正是那老太监的老婆。人称白小姐的。”英莲吃惊的问道:“太监也可以娶老婆吗?”老板道:“你们小孩子就是天真,这年头只要有银子什么事不能做啊!何况典刑上也没有规定太监就不能娶老婆。那个老太监原是伺候过皇上的。当今皇上仁慈念他年老体弱,恩准其告老还乡。于是他回来以后便置了幢宅子、还娶了一个媳妇,也就是这位白小姐。可是这个白小姐刚过门没几年老太监就死了,由于老太监是自小进宫,所以并没有子女,在此地也没有什么亲戚。所以老太监生前在宫里积攒下来的财物就都留给了她。老太监死的时候,她只有三十岁左右,正是春心荡漾的年记,整日里又无事可做。于是她经常出入戏园、茶馆一类的地方,看到年轻貌美的男艺人便包养下来供她玩乐。”又说道:“她今天既然能听你说书,而且听的时间这么久,说明他很喜欢你。你小子要交好运啦!到时候得了好处可别忘了我们哈!”果真自那以后那个女人就经常到茶馆里来,而且她一来只点名叫英莲说书。有时候也请英莲到她家里去说。
后来干脆给英莲师父和茶馆老板一些银子将英莲赎了出来。每日里也不叫英莲做什么,只是在她闷了的时候陪她说说话,给她说一段书逗她开心而已。日子过的倒也清闲,空了的时候英莲就想着许久没回家了很想回家看看。正好她回娘家了,英莲就偷偷跑出来啦!但是这些事情英莲根本不能让金大贵知道啊!父子二人又聊了一会天英莲说:“我想去看看妹妹。”金大贵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去吧!今天高兴你晚上陪爹喝点。”英莲道:“我不能喝酒喝酒会把嗓子喝坏的。您也少喝点酒吧!”金大贵道:“自从娘走后,爹这心里空落落的喝醉了就什么都不想啦!”于是二人吃饭休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