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玺看着乾鸟道:“转世重生就是为了生而死,乾鸟,百花仙子的命运真的已注定?难道你一定不会错?”
乾鸟昂首傲然道:“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从来都不会错。”
郁玺看着十三郎他们,悠然地问:“你们如此行色匆匆,又是要去哪儿?”
十三郎皱眉道:“自是去找姽婳,刚才她一个人跑了出去。”
郁玺道:“那么你们为何还不去?难道是为了欢迎我?”
十三郎怒道:“正是因为你……”
他又回头望了望巽风舞娘只有叹了口气道:“无论你又作了什么妖,都暂且可以放在一边,无论怎么样,都要等我们寻到姽婳再说。”
众人已打算去寻姽婳,可郁玺拦住他们道:“你们真的还要去?”
急躁易怒的禽坤子忍不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说我们为何还不去,现在又说我们还要去,你若是真的闲得没事干,为何不去找孤尽解闷?你不是一向都很喜欢跟他斗法么?”
禽坤子不说孤尽还好,一说孤尽巽风舞娘竟一声乖戾尖叫,让众人不禁为之惊恐失色。
“孤尽……孤尽他……”
十三郎急忙问:“孤尽怎么了?”
可郁玺却像是在威胁巽风舞娘,敛声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若是说出来后果就要自负了。”
巽风舞娘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十三郎见此情景,心中早已生出一股强烈的怜香惜玉之情,正亟待在巽风舞娘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翩翩向前安抚道:“你……你为何如此害怕他?有……有我们在你大可说出来,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不敌他一人么?”
一靠近巽风舞娘,十三郎就变得结结巴巴,简直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能勉强将话讲清楚,好似转眼间就变成了个呆子。
这个转眼成了呆子,而一向精明强干的巽风舞娘何尝不是画风大变,变成了个胆怯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子,竟忽然扑到了十三郎怀里瑟缩成一团:“我不能说……不能……”
在那一瞬间,十三郎只感觉自己充满力量,巽风舞娘竟然来寻求他的蔽护,难道巽风舞娘已经认可了他么?因此他大声道:“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十个郁玺也无法伤害到你!”
其实巽风舞娘未必知道他是十三郎,只不过此刻的她实在太害怕,无论是谁上前来安慰她,可能她都会抓住他,因为只有抓住什么她才能不那么害怕。
但她毕竟也是十大仙尊,难道郁玺真的有那么可怕,只不过用几句话就能置人于死地?
但郁玺的确有这种本事,他说话不仅仅是在说话而已,每一句话都好像带着法力,若要一个人死就绝不会活,因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那种放肆大笑亦是带着魔力,当他笑的时候,就已经在结一张网,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只要被网在其中的人必将无一生还。
现在他就在笑了,巽风舞娘在十三郎的怀中就像枝头的树叶在风中簌簌抖个不停,只听郁玺道:“无知,愚蠢,她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说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孤尽只不过和天玄神将一样堕入恶道了,因此我就将他处罚了。”
他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简直叫人不能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未等到他们质疑,他却又道:“还有百花仙子姽婳,你们现在若再去找,也已晚了,就算你们刚才立刻去找,也不会有任何用处,因为今日她注定也一定会死,所以我才来好心劝劝你们省点力气。”
这简单的两句话简直已不够人思想,可是乾鸟却好似全不在意这些,他的重点永远好像是在自己的预算上,因此他第一时间就反应道:“难道今日就是百花仙子的死期?可玉帝和王母娘娘还未颁诏贬她下凡,她如何就先死了呢?”
郁玺讥诮地冷笑,反问:“她如何就不能先死了再回去受罚呢?乾鸟,其实你已经很厉害,因为你能让有些事按照你所说的去发展,这种本事岂不是很伟大么?”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十三郎质问道,可他的话音未落,牧龙震、艮不痴、冰坎王、焱昭和焱离已来到,牧龙震的手里抖落华光四射的乾坤锁,全身上下更是带着一股慑人之气。
“郁玺,你的确不应该再来这里悠闲地谈笑风生,就算明知无处可逃,也总要装装样子,不能就这样等着我们来抓你归案。”牧龙震震声道。
这一切都发生的令人猝不及防,也许除了郁玺之外没有一个人能清楚的知道整件事的原委,他们每个人都自震惊中看到郁玺只不过淡淡一笑,竟然就束手就擒:“既然我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自然也就只好等着你们来将我押回天庭了。”
乾坤锁将郁玺绑缚,由牧龙震携其余八大天尊亲自押解回天庭,郁玺跪倒在玉帝和王母娘娘面前,脸上的面具已被摘除。
现在谁都已经知道他就是百果仙子,巽风舞娘已不需要再隐瞒这秘密,自然其它的事也无需再隐瞒下去,当着玉帝王母娘娘和这么多仙尊的面,她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月神文武天将并未堕落,他只不过设计叫月神文武天将出手伤了他,好让人以为不是他对手的月神文武天将也只有魔化了才能将他伤害,借此名义杀……杀了……月神文武天将。”
最后这几个字包含着巽风舞娘的多少愤恨、恐惧和对自己的深深自责,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她眼睁睁看着郁玺将孤尽带走杀死,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那种情况直到此刻叫她想起来都全身心颤栗。
她无法向人说她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只因为面对郁玺的威胁她真的闭口不言,也未去救孤尽。难道她爱孤尽是假的么?或者并没有真的那么喜欢孤尽,喜欢到心甘情愿为他死。面对生死,她毫不犹豫地置孤尽于不顾,只一味想着求生自保。
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责备她,就算玉帝王母娘娘亦不能降罪于她,只因为若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像她一样选择,这并不是一种错,只是一种良心上的惩罚。
若你承认自己是恶人,那么也不用遭受这种良心上的惩罚。可若你如大部分人一样,总以为自己是好人,也想当一个好人,或者真的就是好人,一旦犯了这种错,就会一辈子于心不安。
任何人都会犯错的,犯了错的人如何自责如何惩罚自己都已经是她自己的事。
巽风舞娘再也没有脸面继续站在众人面前,说完了她要说的之后,就什么都不顾遁隐而去了,就算玉帝王母娘娘怪罪下来显然她也已无所谓。
况且现在玉帝王母娘娘有更重要的事当前,自然没空理会这种小事,王母娘娘望着郁玺道:“郁玺,你有什么话说?”
郁玺悠然道:“我还想为自己申一申冤,没想到她却走了。”
王母娘娘道:“你有何冤可申?”
郁玺道:“她冤枉我杀了孤尽,可是孤尽并非我所杀。”
王母娘娘道:“哦?那么是谁杀了月神文武天将?”
可是这时候十三郎却忍不住道:“月神文武天将真的死了么?”
孤尽竟然死了,这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嫦娥更是不会相信这是事实,她忽然出现在大殿中,泪眼婆娑,怒不可言,仿佛已失去理智般指着郁玺控诉:“你……你杀了他……是谁命你这么做的,谁敢杀了他……”
郁玺撇过脸看向嫦娥,目中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嫦娥仙姑说得不错,谁也不敢杀了孤尽,因为他毕竟和嫦娥仙姑是那种关系,可是别人不能也不敢,有一人却牢牢掌握着他的命运。”
嫦娥道:“是谁?”
郁玺道:“自然就是嫦娥仙姑自己。”
嫦娥足下不稳,倒退了几步嘶声道:“你说什么?我?我怎么会杀了他?”
郁玺大叹了口气道:“您虽没有杀了他,却害得他生不如死,他原本是个我行我素之人,就算嫦娥仙姑的话也未必听,可是若嫦娥仙姑下发狠心要设计陷害他心中所爱,他又能如何抉择?难道让他为了爱人而让自己的母亲伤心么?所以他虽看到也知道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却也无能为力,不知嫦娥仙姑有没有想过他心里的无奈和痛苦?”
嫦娥一个踉跄,几乎差点跌倒在地,她本来就精神恍惚,现在更是有错乱的迹象,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尊贵与端庄。
“你竟然敢如此说我……你郁玺虽然什么都知道,可又怎么知道我为何这么做……我……”
郁玺截断道:“您这么做当然不只是出于私心,出于嫉妒,出于有人要抢走您最爱的孤尽,而是因为孤尽爱上的是一个恶魔,这个恶魔的哥哥折磨了孤尽这么多年,您自然也恨极了他和她的妹妹,您的这番良苦用心又有谁能了解,是么?”
嫦娥张口结舌,已经说不出一句合理完整的话,只是不停胡乱喃喃:“是的……没错……不……别以为你很了解……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私心……一个小小的百花仙子又怎么值得我去嫉妒……你错了……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