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红颜洞有一天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当然是很奇怪的事,因为以前几乎也没有什么人会来红颜洞。一个全部都是女孩子的地方,也更加不会有男子到来。但孤尽却是就这么来了。
他非但来了,还就好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一点也没把自己当作个第一次来的陌生人。
孤尽来的路上,还巧遇了南池。
南池只望了一眼孤尽,走过去,孤尽却停下来回过头看见了她衣襟上的那块华盛牌。
熟悉的华盛牌,曾今一直挂在姽婳身上。
“原来她才是南池。”
孤尽暗道,望着南池摇曳的身姿走进花影里渐渐模糊不见。
他还是没有留意到这个南池长什么样,只不过隐隐觉着大概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因为好看的女孩子身上会有一种气息告诉你她很好看。
只不过对孤尽来说无论多么好看的人都只意味着好看而已,绝不会产生别的化学反应,因为他实在已见过太多,就几乎只剩下了麻木而已。
很奇怪,他是个对美色不怎么感冒的人,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已够惊艳绝伦。
南池走着走着才仿佛意识到什么,刚才莫非就是孤尽?
惊才绝艳、品貌非凡如孤尽,世上又有几人?
而且他恰好就出现在这个地方。
也不知为何,除了兴奋激动以外,南池的心头还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兴奋激动是因为每个女孩子见到自己好朋友的爱人时,因为满足了强烈的好奇心,总会感到特别新奇的。
可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却不好说了,孤尽这个人,虚幻的不真实,就像一个虚幻的影子,一个随时会消失不见的泡影,会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
再回头望时,孤尽果真已经消失无踪。南池的心头竟然莫名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来,难道她在为姽婳的将来担忧?
孤尽已走到了红颜洞,看到了个花仙子,随口一问:“哪里才能找到姽婳?”
这个花仙子就像看到了一幅从未见过的奇景一样怔住了,难以形容眼前突然看到个像孤尽一样的男子时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她……她可能在前面的温室中。”这个不知道什么感受的花仙子看来也只不过是犯了花痴病而已,因此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孤尽衣袂飘动,如风一样掠了过去。
其他身后的几名花仙子惊呼四起,也都犯了花痴病。
这名花仙子却是忽然一幅深思的神色,喃喃自言:“姽婳究竟是用什么法子能叫这样的妖物来主动找她的?我只知道若是换了我恐怕连跟他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看来他就是那个北斗宫的孤尽,听说姽婳已经把他搞定了。”另一名花仙子嗤笑着道。
这名花仙子不敢置信地摇头感叹:“不愧是姽婳,不愧是我们的老大,果然是好样的!”
第三名花仙子纳闷不已:“但像孤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姽婳情有独钟呢?”
这名花仙子说:“姽婳有什么不好吗?我甚至觉得连我们都十分的与众不同,绝非平常俗人,何况姽婳?”
“你可真够臭美的,那我问你,你觉得自己哪里与众不同?”
这名花仙子侃侃而谈:“就比如……比如我看到孤尽,虽然也会犯花痴,但绝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想入非非,我知道孤尽眼中根本就看不到我,所以我也只当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一下而已,这就叫做有自知之明。”
“切,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自知之明?我看你不过是自我感觉太良好罢了。”
这名花仙子十分不服气:“那你说孤尽怎会对我们姽婳有好感呢?你能解释得清楚?”
“我怎么知道孤尽是怎么想的?我又不是孤尽。也许他只不过觉得新鲜,像孤尽这样的人平时美女看惯了,就想领略一下别的风情。”
也许她这个解释才是最合理的,因此已经没有人还能提出别的异议。
可是那名花仙子大约非常喜欢牛这种动物,因此她也爱钻牛角尖,非要争辩到底不可。但争来争去也没有一个结果,因此她提议:“这样吧,我们自己在这猜,就算猜个半天也猜不到答案的,不如我们直接去问孤尽和姽婳?”
“好啊,谁怕谁啊。”
于是,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找他们了。找到了他们,自然不敢直接去问孤尽,就对姽婳叽叽喳喳的四面夹击,嚷嚷开了。
姽婳大概从这七嘴八舌中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竟笑了,还笑着回过头来替她们问孤尽:“她们说不明白你为何没有看上她,也没有看上她,偏就是看上了我?”
姽婳的手指点到了这个身上还点到了那个身上,简直是一根威力无比的魔指,点倒了一大片不说,还把她们点得窘迫到不行,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不过谁叫她们非要来问这么个问题呢?她们仿佛已明白了姽婳那笑里的意思。
孤尽的眼里并没有那些“她”,他只是也看着姽婳笑着说:“我只知你就是我命中的那个人,绝不可能还会有别的人。”
不可能还会有比孤尽这解释更合理的解释,缘分本来不就是如此吗?
这下应该已不会有人不明白了,因此也都悻悻地散了。
晨间的阳光仿佛已晒到了最猛烈的时候,他们本就站在半透明的温室里,因此并不觉得太热,恰恰是暖融融的刚好觉得很舒服。
孤尽的身上蒙上了一层光晕,迷迷蒙蒙,虚虚幻幻的,仿佛要融化在里面,融化得没见。
姽婳竟不自觉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他,好像他真的会消失一样。
“做什么?”孤尽问,“我都来了,你还怕我走?”
“你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走着来的。”
“等下也走着回去?”
“怎么?我刚来就要赶我走?”
“过多久回去?”
“若我已回不去了,你可否留我?”
“为何回不去?”
“来了就不想回去了。”
“你若不介意这个地方都是女孩子,就你一个男的,那么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好了。”
“她们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是因为你我才留在这里的。”
过了一会儿,孤尽说:“刚才来时我看见了南池。”
“南池?你认得她?”
“我只认得她的华盛牌。”
姽婳明白了,这件事她好像还没给孤尽一个解释,只不过当她想要开口解释时,却被孤尽阻止。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要让我错以为是别人的,因为你并不知道我怕你会是百花仙子。”
“你现在心里还害怕吗?”
孤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了,但姽婳却觉得孤尽笑得似有些牵强,也有些无奈。
“难道你真的不能告诉我?难道我们不能共同面对那些问题?”
孤尽伸出一只手来,抚上姽婳肩上漆黑的发,笑得更牵强,更无奈了,渐渐的连最后一丝笑意也隐没了。
孤尽变得冰冷,这是一个禁忌,就连问也不能问,说也说不得的禁忌,根本就不能触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