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受了伤,再下去,恐怕真要危及性命。
李俶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李俶和凌仙姿三人交谈之后,拦住余长眠,“我有一个主意,你已受了内伤,且在一旁调息,交给凌姑娘、独孤兄和任兄他们。”
只见独孤行将唐横刀放置于地上,紧了紧衣服,以最大的限度朝铁链上飞跃过去,但却不是站在铁链上,而是双手抓着铁链,将身子悬空。
独孤行朝任未寒大喊道,“任兄,该你了,我助你过去。”
任未寒听闻,便后退几步,飞跃过去。
任未寒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朝独孤行的方向落下,就在快要落下之际,独孤行双手一转,腰间发力,整个人头朝下倒了过来。
独孤行双腿弯曲,任未寒刚好落在独孤行双脚之上,独孤行往上猛蹬,任未寒同时双腿发力,又往前跃上一段距离,但还是够不到铁笼。
任未寒如独孤行一般悬在铁链之上,大声喝道,“来!”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凌仙姿开始动作,她抢过李俶手中的天行剑,往后退了几步,纵身一跃。
如方才一般,独孤行与任未寒用同样方式将凌仙姿送了过去。
凌仙姿刚好落在铁笼之上。
铁笼上冰霜更甚,凌仙姿方一落足,便险些滑落,还好凌仙姿反应不慢,倒身过来,用剑尖点了一下冰笼借力,将身子送向空中。
落下之时,凌仙姿将天行剑一挥,竟生生将铁笼的铁条砍断。
亏是天行剑是神兵利器,铁条虽被坚冰包裹,但对天行剑来说算不得什么,凌仙姿才能一剑将铁条砍断。
凌仙姿身形继续下落,离女娃儿有一剑距离的时候,凌仙姿用剑一扫,将女娃儿的身体扫起,凌仙姿左手伸前一抓,将女娃儿抓到怀中,之后再用剑尖点了一下笼底铁条,身形再度跃起,利用过来时候的方式,往回飞跃。
用同样的方式,任未寒和独孤行也安全飞跃岸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精彩绝伦,却看的人提心吊胆、紧张万分,尤其是凌仙姿灵活精确的用剑和栖云身法,若稍有偏差,只怕也回不来了。
余长眠见众人尽心相助,心中一阵感激。
凌仙姿上岸之后,将女娃儿交给余长眠,收剑回鞘。
余长眠怀抱着女娃儿,见女娃儿饱受寒气侵蚀,面色惨白,昏迷不醒,周身时冷时热。
余长眠慌探手过去,鼻息微弱,忙催动内力进入女娃儿体内,用温热真气,游走于女娃儿的七经八脉,驱走寒气,护住女娃儿心脉。
待到女娃儿面色稍显红润,余长眠才不得不停下,不由得又呕出一口血来。
余长眠刚歇了一口气,忽见洞内烟雾弥漫,火油刺鼻之味袭来,像是着火了一般,众人警觉,任未寒背起女娃儿,独孤行背着余长眠,一行人紧忙顺原路返回金银窟。
只见金银窟内也是火焰大作,这火从何而来,众人也没有时间去想,选定火焰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
说来奇怪,每走到一处岔路,总留有一条路上没有火,当踏上这条路后,火焰又熊熊燃起,仿佛是催促着余长眠一行人前行。
洞内空间密封,空气稀少,烟气又久弥不散,温度骤然升高,待在洞内,不被烟呛死也会被高温炙烤而死。
顺着似乎有人故意设下的路,众人很快就跑到当初进洞时候的断壁上的洞口,虽离地下数丈,但众人没有别的选择,依次跳跃而下,落在雪窝里。
这时众人才发现少了一人,李俶不知跑向何处。
余长眠依稀记得,当时逃跑的时候李俶就紧跟在凌仙姿身后,余长眠忙问凌仙姿。
凌仙姿道,“当时逃跑之时,他向我借天行剑一用,情况紧急,我也没有理他,谁知他从我手里夺过天行剑便往另一头火势较弱的地方跑去,我叫他,他只说让我先走,稍后就来。”
余长眠心中一紧,刚想责怪凌仙姿为什么不拉住李俶。
只听得一声呼喊,“我来了,都让开!”
声音来自头顶上的洞口,是李俶的声音。
只见李俶手持天行剑,怀里抱着一个衣服外套包着的偌大包袱,随着洞口火舌吞吐落到雪窝里。
余长眠和独孤行赶紧将李俶扶起,只见李俶的毛发尽焦,衣服下摆、袖子也被烧卷,靴子更是被烧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皮也被火燎过,发出一股焦臭味,狼狈不堪。
余长眠和独孤行询问是否有事,李俶也不理会。
李俶走到凌仙姿面前,笑嘻嘻的将天行剑交还凌仙姿,凌仙姿冷眼瞧了李俶一眼,将天行剑拿了过来。
独孤行注意到李俶的包裹,只认为是李俶贪图洞中财物,无奈说道,“里面的财物,我们真的不能拿。”
说着,一边将衣服打开,谁知衣服里面不是独孤行想象中的金银之物,却是一具骷髅。
余长眠也是一呆,他如何不认得这具骷髅,同时也想到李俶借天行剑的用意,原来李俶是为了将凌仙姿的父亲,天地盟盟主、青城派掌门凌品南的尸骨从火海之中救出来。
余长眠对凌仙姿道,“凌姑娘,这正是令尊的遗骨。”
凌仙姿见到尸骨的第一眼,见尸骨身着残碎的青城掌门衣物,便已经猜到,也许是看见父亲的遗骨,凌仙姿鼻头一酸,恍然间险些落下泪来,凌仙姿忙转过身去,说道,“多管闲事,多此一举。”
凌仙姿虽然语气冰冷,但一字一句,已经带着颤抖。
这时,李俶忽然问道,“小师弟,你那朋友鹰七呢?”
方才火里逃生,又担心李俶所踪,此刻一心在昏迷的女娃儿身上的余长眠这才想起,进洞之时,嘱咐鹰七在洞外等候。
此刻却不见鹰七的踪影。
余长眠环顾四周,又望了望天色,天色渐晚,风雪愈来愈大,自忖道,“天色将晚,风雪欲来,想必是在小木屋中等我们,我让他在天色快晚的时候先走。”
李俶道,“既然这样,鹰七兄弟必然在小屋中候着我们,我们快走吧。”
可余长眠却有些犹豫,“鹰七真的听我的话回小屋了吗?
李俶道,“就算你不顾受伤的你哥哥我,也照顾一下郑家那女娃儿,她需要尽早就医啊。”
余长眠想了想确实如此,只好作罢。
于是众人循着来时之路,往回而行。
众人走后,有两人从大石后转了出来,一人身着华贵,一袭红色的大氅紧紧将身子包裹着,手上还带着毛绒手套,面色俊秀苍白,似是久病不愈的面容,手上握着一方手帕,掩住口鼻不停的咳嗽着,眼睛望向余长眠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这名男子身旁站着的,就是那个神秘黑衣少年,少年面容冷峻,棱角分明,右手上拿着一把没有鞘的剑。
在两人身边的大石之后,鹰七正躺在雪堆里,似是昏迷了过去。
少年的目光与男子的目光在前方相交,“这样可以?”
问话没头没脑,但男子听懂了,男子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而后喘了几口气道,“我们只是让他们将凌品南死在沙鹰帮的消息带回去,剩下的,会有人追查下去的,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不过这些人的身手还不错,虽算不上顶尖,但在江湖中也是中上的,一路上那么多艰难险阻,他们都克服过来,真是不简单啊,那小女娃儿就当是给他们的奖励吧,不过那叫余长眠的人,很有意思,年纪轻轻便练就一身上乘内功,竟然可以驾驭阴阳二力,除了青城派祖师宇文天齐,还有已故的白骨先生,能驾驭阴阳二力又活着的,恐怕只有他一人了,不愧是楚河谷那个老前辈的弟子。”
少年目光没有转移,也不想再听男子夸下去,便道,“那他?”
男子自然明白少年说的是谁,正是昏迷在大石后的鹰七。
男子道,“不必杀他。”
少年道,“能活?”
男子道,“虽是天寒地冻,你不杀他,他就能活,一个昆仑奴,生死也无所谓。”
而后男子又是一阵咳嗽,似将肺都要咳了出来,男子道,“我们也走吧,赶紧给碎叶城的人报道这一好消息,风雪也会越来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