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鹰帮的黄衣大汉为了拿到轮回丹,拿七八岁的女娃儿作为要挟。
黄衣大汉提起厚背刀,慢慢的靠近女娃儿的脸,女娃儿看着比自己还大的刀,吓得脸色都白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用力勉强的瞪着黄衣大汉。
见到此状,商主先是用余光瞄了一眼余长眠,见余长眠仍旧没异动,商主思索了片刻,将手伸进怀中,掏出轮回丹,放在手心里。
商主道,“对一个小娃儿喊打喊杀,却也不怕遭人耻笑,我功夫微弱,自知奈何你不得,轮回丹就在这里,你拿去便是,我可不能让你伤了我家少主。”
掏出轮回丹的商主又往后瞄了一眼余长眠,余长眠还在睡觉。
黄衣大汉看到商主手心里一颗指肚大小、浑圆雪白的丹药,上面透着隐隐的蓝色光晕,正是轮回丹,双眼骤然大放精光。
女娃儿见状,忙将捧着轮回丹的手用身子挡住,瞪着商主道,“大爹,这是要给哥哥治病的!”
虽是七八岁的女娃儿,但眼神却如此坚定,商主心中又是一阵异样,商主沉吟半晌,“少主,你那哥哥在外好勇斗狠,重伤濒死,家主与你鼎力相助,朝大食取得此药,历尽千难万险,纵然如此,哪怕十颗八颗轮回丹加在一起,也不及你的性命值钱。”
小女娃儿一心想要救商主的儿子,七八岁的年纪也不可能想得到如此多,便一直不允。
黄衣大汉却也不耐烦了,伸手去拿,不想小女娃儿抱住黄衣大汉的手就是一咬,黄衣大汉吃痛,举刀就要砍下。
正当此时,一声深沉的笛声破空响起,一个雪白的东西横空飞来。
见有东西飞来,黄衣大汉本能举刀一挡,铁石交击之声响起,一股巨大的劲力从刀上传来,硬生生震的黄衣大汉虎口处阵阵发麻。
黄衣大汉心中惊骇,往前看去,见是一个衣着单薄的青年,青年打着哈欠从马脖颈上摔到地上,漫不经心伸出手来,接住弹回去的东西,正是腰间插着的那支雪白骨笛。
此人便是余长眠。
商主见状,心中道,“终于出手了。”遂拉着小女娃儿退到一边。
余长眠又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边慢慢站起道,“困死了困死了,连觉也不让人好好睡,”然后看着黄衣大汉道,“规矩定都定了,还要改,说不杀人非要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麻烦。”
黄衣大汉气道,“你爷爷的,你小子又是哪个缝里长出来的葱,毛还没长全就学会多管闲事。”
说罢,提刀纵身一跃,一招泰山压顶举刀向余长眠头顶劈来。
所谓艺高人胆大,如此凶险狭窄之道,这黄衣大汉却敢使出大开大合之招。
见刀势压来,余长眠不躲不闪,雪白骨笛在指尖一转,对着唇边,空洞笛声倏尔响起,那声音从骨笛的声口冲出,形成一股内力抵住了将要下落的的厚背刀。
黄衣大汉心中一怔,提起内力,双臂再次发力,后背刀也仅仅下降分毫,黄衣大汉见砍不动,便想回身撤刀,后背刀似被那股内力攫住,抽也抽不动。
然后青年再次变调,笛声更轻扬了一些,这股轻扬的劲力直接轰在刀上,将厚背刀击飞,黄衣大汉吃不住力道,也往后退了几步。
天山道上雪积路滑,黄衣大汉因受余长眠内力轰退,加之体形庞大,脚一滑,便要栽倒,黄衣大汉心急,要知身下就是万丈深渊,黄衣大汉用手一拍地面,借力弹起,身子当空飞转之时,队尾的三个天下商会镖师瞅准时机,跃至前来,一人一掌,想要将黄衣大汉推入深渊之中。
这一变故瞬时而发,余长眠还未及反应,只见黄衣大汉信手一抄一送,将一个镖师扔入深渊,另一只手一扫也将一个镖师扫入深渊,而后左腿一踢,踢中最后一个镖师,见那镖师快要坠入深渊,那镖师却双手抱住黄衣大汉的腿,借着下坠之力,也将黄衣大汉往深渊里拉。
黄衣大汉也是一个不防,眼看就要坠入,余长眠一手握着马腿,一手抓住黄衣大汉的手,堪堪止住下坠之势。
镖师抱着黄衣大汉的腿,黄衣大汉整个身子已经贴在断崖边上,余长眠拉住黄衣大汉。
可坠了两个人之力,余长眠受得住,马却受不住,三人一马往深渊里滑,马更是受惊,乱蹦乱跳,余长眠一时控制不住,险象环生。
商主心道,“这小子果然出手不凡。”
于是商主走上前去,对余长眠道,“这位少侠,还不放手,不然你也会滑下去。”
余长眠咬着牙,“我手里两条人命,如何放手。”
黄衣大汉有些奇怪的看了余长眠一眼,右腿用力朝镖师头上一踩,镖师立时头裂而亡,坠入深渊中。
少了一个人的重量,下滑的速度也变慢了。
余长眠见黄衣大汉如此,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是不解,不满甚至有些愤怒,道,“我救你性命,不是让你杀他。”
黄衣大汉冷笑,“你要救我,他要杀我,我自然是要杀了他。”
商主抓住余长眠的手大声劝道,“沙鹰帮作恶多端,你救他作甚,还不快快放手,这样你我都安全!”
余长眠道,“你们快些走,不用管我。”
见余长眠还是不愿放手,商主心中冷笑,“看你藏着什么鬼。”
商主带着小女娃儿就要走,“不是我不讲道义,只是这恶人决计不能救。”
说着,就要带小女娃儿离开,可小女娃儿却不愿离开,商主无奈,只能点了小女娃的昏穴,小女孩晕睡了过去,商主抱着小女娃儿离开。
黄衣大汉此时却道,“正如那人所说,我已经杀了六个人,你却为何要救我,到现在都不愿意放手,可你要救我就该将我拉上来,为什么又不动?”
余长眠还在不停的往深渊方向下滑,听到黄衣大汉如此问,“我只问你,你还与那商主和小女娃儿为难吗?”
黄衣大汉虽身陷生死之地,但看起来却比余长眠从容多了,挑了挑嘴角道,“不为难。”
余长眠继续问道,“你还要那轮回丹吗?”
黄衣大汉道,“不要了。”
余长眠再问,“你还杀人吗?”
黄衣大汉道,“不杀。”
余长眠道,“你若说话算话,我就拉你上来。”
黄衣大汉哈哈大笑,似是听闻了某个好笑的笑话,“我说你就信?”
余长眠听闻黄衣大汉所言顿时愣住了,“何意?”
黄衣大汉没有理会,用另一只手往边缘一攀,提起内力一纵,翻身上来,余长眠还愣在当地,似是想不通一般。
黄衣大汉捡起厚背大刀,对余长眠道,“不想江湖上又出现了年轻俊才,内力竟然如此深厚,你来此地可是为了那轮回丹?”
余长眠回过神来,心中更是愤恨,“你这人忘恩负义,自己想抢轮回丹,却道人人与你一样。”
黄衣大汉哈哈大笑,“世上之人皆是忘恩负义之辈,既然你不要轮回丹,那么请走吧,老子也不杀你,至少你算是救过老子,这样说来,老子却是比世上绝大多数人要好,哈哈。”
见黄衣大汉提刀就走,余长眠赶紧挡在黄衣大汉身前,“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杀人。”
黄衣大汉此刻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快给老子让开,老子若是不取得那轮回丹,也难逃一死,既然你想救老子的命,不若将那轮回丹拿来。”
余长眠又道,“那商主拿轮回丹也是为了救他儿子的命,若没有轮回丹,他儿子也必死无疑。”
黄衣大汉冷笑,“那你说怎么办。”
余长眠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在楚河谷时,师父爷爷教导余长眠要行仁义,与人好,存恻隐之心为仁,顺道行公正为义,余长眠就是想单纯的救人,却不想落入了两难之地。
见余长眠不知如何应对,黄衣大汉冷哼一声,推开余长眠,纵身飞跃,去追商主和小女娃儿。
以黄衣大汉的脚力与武功,追上商主和小女娃儿也不过是转眼的事情。
见到黄衣大汉追来并挡在前面,商主冷笑一声,“这小子究竟什么来路,是不是我们要等的人?”
小女娃儿被商主点了昏穴,昏睡在商主怀里,然后商主往后观望,似是在找余长眠。
黄衣大汉道,“大哥,你就别看了,我们这出戏可能是白演了,那小子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只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商主道,“三弟,不要大意,那小子看起来呆呆傻傻,天真纯朴,谁知其里如何,若是不相干的人,他不会管此事,若是他追过来了,必定是有鬼。”
黄衣大汉点了点头,远远瞧到余长眠正往此地赶来,低声道,“果然来了。”
商主往地上一跪,手法快捷的将小女娃儿的昏穴点开,便大声道,“轮回丹若是给你,我岂不是费了少主一番苦心?”
昏穴点的并不重,小女娃儿很快也清醒了过来,见黄衣大汉还在,便又挡在商主面前,倔强的说道,“那轮回丹就是不给你!”
此刻余长眠赶到,厉声对黄衣大汉说道,“我不会再让你滥杀人命!”
黄衣大汉哈哈大笑,不屑道,“你想通了?”
余长眠道,“商主取得轮回丹为儿子治病是正道,你要抢了去便是邪道,不和仁义,我虽不想你死,但也违背不得仁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