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燕琳立马扑过去，抱住燕琅手臂，小声啜泣起来。燕琅看着伏在自己肩头，哀哀哭泣的燕琳，伸出去的手无奈悬在半空，因撞见这一幕生出的满腹气怒瞬间消弭大半。
“阿琳，这是怎么了？”
“大哥不信我……”燕琳只是抽泣，“还问我怎么了？”
燕琅叹了口气，拉开她：“我没有不信你。到底发生何事？”
“大哥可能为我做主？”
燕琅不假思索：“当然。”
“好！”燕琳眼睛红红的，指着宇文宣的屋子：“我不想看到那个人，叫她滚，叫她滚！”
“这，”燕琅扶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哥口口声声不让我受委屈，却放任这来历不明的女人欺我辱我。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从今天起，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骂不得打不得，燕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上前两步，一脚将随燕琳上山的一人踹翻在地。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胆子不小！”
“大当家，冤枉啊，我们也是看小姐受了外人欺负，想着给小姐出口气！”
燕琅一脚踩上他的手掌，咯吱作响：“哼，说你胆大，果然连我都敢不说实话！”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呼痛，只一口咬定要为燕琳出气，其他一概不知。
燕琳见势不妙，上前拉住燕琅的衣襟：“连他都知道要给我讨个公道，我……大哥要责罚他，不如连我一同打杀了吧！”
燕琅皱眉：“阿琳，山上也有山上的规矩。所有欺上瞒下的人，绝不能留。”
燕琳眼里含着一汪泪水，委屈道：“大哥这样，可是生生地朝我脸上打，我，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
女人真是麻烦！
燕琅皱眉：“你既是我燕琅的妹妹，更应知礼懂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与我讲清楚，若真的受了委屈，在我的地方辱我亲妹之人，定叫他生不如死！”
燕琳本是趁着嫉恨上头大闹一场，如今看燕琅表情狠厉，连忙收了哭闹的心思：“今天收拾东西，不见了一个红宝石发钗。这边，就住着我同她两个人，我的侍女水儿曾看见，她的一个婢女，在我的屋子附近鬼鬼祟祟的。我就过去问一问，看有没有见到或者捡到过，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她，她上来就指着鼻子骂我出身下贱，破烂也拿着当宝，不配跟她说话。还嫌我脏了她的地，要我滚。”
她看着燕琅，无声的流泪：“若是只寻常的发钗，倒罢了。可那只发钗，是我兄妹二人重逢之时，大哥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一直好好留着，谁知道……”
燕琅想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尴尬。
他们“劫富济贫”为生，抢来的自然也有许多女人用的东西。所有金银之物，能熔便熔了，剩下成色不好的，就直接一股脑丢进了库房，偶尔下山喝花酒的时候，也会随手取出几件，赠与美娇娘，博君一笑。
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燕琅听她这样说，心中亦有触动，他放缓语气：“我明白阿琳的心意，不过是只发钗，大哥再送更好的给你。”
外边已是闹得沸反盈天，燕琅连哄带骗，好容易让燕琳安静一会儿，宇文宣似乎才听到动静般，走了出去：“大当家，这是……”
听到这个声音，燕琳几乎要跳起来，拉着燕琅的衣袖，又开始抽泣。
“燕琳姑娘可遇到了伤心事？”宇文宣一脸关切。
谁也没说话，这时候，水儿突然跳出来，指着含秋：“大当家，小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奴婢亲眼看见这个人跑来我们院子附近，手里还拿着锄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经过燕琳连夜耳提面命，水儿似乎已经开了窍，尽管此时双腿发软，依然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看到燕琳暗暗递过来一个满意的眼神，她更有了底气，朝着燕琅，扑通跪下：“奴婢敢担保，说的每一个字，若有一个是假的，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燕琳哭着道：“我也不求别的，只要搜一搜她住的屋子，若真是清白的，我愿意认错。可是真拿了我的东西，我……为了大哥的脸面，我也认了，只是不能白白吃这份委屈。”
燕琅耐心已经告罄，不耐烦地点头：“就这么办吧。”
宇文宣一脸不明所以，淡笑道：“慢着，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琳终于忍不住：“装模作样，你等着，我大哥很快就能看清你的嘴脸！”
她抹了把脸，走到宇文宣面前，恶狠狠地压低声音：“你也不用挑拨，看我大哥是信你，还是信我！”
宇文宣十分惊讶：“燕姑娘似乎对我颇有成见，我上山来不过几日的光景，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燕姑娘，还请燕姑娘明示。”
她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架势，靠近她：“哦？信你这只母猴子么？”
燕琳气急，伸手推她一把，宇文宣不闪不避，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燕琅下意识就要伸手拉她，盈冬比他动作更快，接住宇文宣，后退两步。
“够了，”燕琅将他拉回来，冲宇文宣抱拳：“宇文姑娘，小妹年幼不懂事，却不是信口雌黄之人。她既然这样说，便不会空穴来风。我信得过姑娘人品，但姑娘身边的奴婢，却不见得都是那么清白。我，燕琅，在此立誓，此事真是姑娘身边奴婢所为，便将她交给小妹处置。若冤枉了姑娘的婢女，我，广陵寨大当家，立刻向姑娘叩头认错，若违此誓，当万箭穿心而死！”
“大哥！”燕琳不满。
宇文宣哀怨地看他一眼，燕琅又是一股热血冲头，他只得拧过身身不去看她。
“大当家，士可杀不可辱，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般承诺，是羞辱我呢，还是羞辱你自己？”
燕琅耳尖发烫，却无话可说。
宇文宣叹气：“大当家既这样说，我不答应，岂不是有意包庇？只是，我住的地方，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让燕琳姑娘身边的婢女来吧，我们主仆几个，绝不插手。”
燕琅不自在的感觉更重：“好。”
“还有，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我只想知道，燕琳姑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为难？自从上山来，我做的哪一件事，可违背过‘诚心相交’这四个字？”
燕琅几乎要落荒而逃。
说话间，水儿已经兴奋的撸起袖子闯了进去，她先是装装样子东瞧一眼，西看一下，见时间差不多了，她悄摸走到一块地砖前，十分浮夸地大喊一句：“这块砖好像动过！”
燕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她伙同两个婢女从砖头下面找到一个已经被压得不像样子的发钗，拿到燕琅眼皮下，扭头狞笑着对宇文宣嚷道：“看你还想怎么狡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