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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一梦》 第十五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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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雨长与众人便来到驻扎营的空地上。昨日宋将军带他到了疾风营里,他麾下将士得知来了个陛下钦点的百夫长,有些不大乐意,想着这么个毛头小子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军士长,雨长算是整个疾风营里年纪小的,也有些十五便从军的孩子。

    宋将军倒是在一旁看着,这样的事常有,毕竟突然从京城就调来这么个百夫长,他便给雨长出了个主意,雨长也不多说什么,约好了明天一大早,练练这群不服管制的老兵。所以天刚亮雨长便把他手下的人叫了出来。

    “来,你们一起上!”雨长提着长枪冲着前面十几个人喊到。

    “呀!”那十几个兵士一拥而上,雨长左挥右挡,忽而枪如长鞭,击溃左右涌上来的兵士,三下五除二便把那十几个人打趴在地上。

    “小的佩服!”众人皆抱拳承让。

    “好枪法!”雨长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他转身一看东王正拍着手朝这里走来。

    “王爷!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拜见王爷。”众人皆是下跪行礼,虽然刚刚被打败,不过心里又盘起了小算盘,原来这小子跟王爷还认识,那怪不得了。

    “都起来吧,雨长,本王不是说要送你一匹好马么,本王怕疾风营早早就出发了,所以特别起了个大早来找你,走随本王去朱雀大街逛逛!”

    “劳王爷费心了,只是将军说晌午便出发,早一点到近天州早一点支援边关的兄弟们。”

    “晌午的话,没事,走吧来得及!”

    “好!雨长再推辞王爷的好意就说不过去了!”他忽然发现,这东王毕竟是军旅的王爷,性格也是比常人豪爽许多,说到便做到。雨长赶紧收了枪,跟着东王往外走。他发现东王也穿了身变装,免得上街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这九州中啊,当数洛州、近天州和白以州出产的军马是上品,而北方元戎国的好马却是上品中的上品,本王那匹白蹄乌锥便是从元戎的马贩子手里买来的,军马本来养在宫中,只是碍得是禁军在管理,现在又值战时,本王便不好找皇兄要了,但是这忆安城朱雀大街也汇集了南来北往的马贩子,说不定也能遇上元戎来的马贩子,能否挑上一匹好马,这就要看雨长你的造化了。”东王一边儿在前面走着,一边儿给雨长说着。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一个身影一直在悄悄跟随着他们。

    “王爷厚爱,雨长无以为报。”

    “军旅之人,客气话自不必说,本王欣赏你,特别是敢在本王殿上执枪相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像极了当年林啸将军。本王佩服将军为人,只是这翻案一事,本王却是帮不了你,当年弄权的大臣们势力庞大,是齐齐上书陛下,逼得陛下退无可退,后来撤职的撤职,充军的充军,但是仍有很多人在朝中,倒是很难晓得是谁主导了这起冤案。”

    “雨长明白王爷的苦心,这件事雨长会亲自查下去的,还我林家一个清白。”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朱雀大街,果然是忆安城啊,五月牡丹节,天刚亮街上便热闹非凡。

    他们走走停停倒也遇上了不少马贩子,只是都是些寻常货色,王爷逛了一大圈儿便唤着雨长继续往前走,生怕耽搁了雨长回营的时间,看来是个行家。

    他们又走至一处,是个村妇在卖马,王爷又往马棚里面走去,那村妇裹了厚厚的头巾,见雨长来了一把将他拉进一旁的小屋内。

    “你这妇人,拉我干嘛!”她将雨长拉近小屋便松了手,雨长质问道。

    她也不多言语,开始解下自己的头巾。那头巾缓缓落下,一张精致的脸蛋儿泪涟涟地望着雨长,原来她便是方才一路跟踪着雨长的人。

    “姑娘,你这是…”雨长看她莫名开始哭泣,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这样的一双大眼睛,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记忆仿佛在拉扯,无数个玉何城里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那是他小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每一个青石台阶,每一条大街小巷。

    “雨长哥哥,你不认得十一了么?”她呜咽着。

    他恍如醍醐灌顶,那双眼睛是小时候的那个人,是她!他的十一妹妹。

    “十,十一?哈哈哈!十一,你还活着!”雨长大喜过望,一把抱起眼前的姑娘开始转圈,而她也在他怀中撒欢大笑,很久才放她下来。

    “十一,你们怎么样了,苏伯伯也还活着么?”

    “嗯。”她努力地点点头,生生知道这来之不易的重逢,到底有多珍贵。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又搬到了青要?”

    “雨长哥哥,说来话长,可否随十一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说话。”她却忽然一本正经道,毕竟东王还在外面,而雨长却犹豫了。

    “十一,雨长军令在身,恐怕没办法听你详谈了,你快跟我说说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雨长哥哥,十一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只是现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她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门外边儿,好像在担心什么人来找她。

    “十一,我也是,”此时却传来了东王的声音,他在找着雨长,多半也是没看上有什么好马,“十一,如今国难当头,我须随军西征,待我大胜归来,定会回来找你。”雨长也听到了东王在找他,重逢如此短暂也是没办法的事。

    “雨长哥哥,十一一直在找你,这个天下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愿随十一离去。”她收好了眼泪,变得有些踌躇。

    “国破则家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我还得为我林家洗清冤屈,所以现在我必须得走了。”东王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个黑衣人也走了进来。

    “少主,人要来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禀报道。十一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雨长哥哥,十一问你一句话,你爱我么?”她不再踌躇,勇敢地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雨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她欺负的哥哥,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可这句话倒难着了雨长。

    他拉起十一的手,深情款款地对望着。

    “我…还没准备好怎么回答你,等我回来,好么?”雨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却哑口了,尽管这些年他一直对十一念念不忘,可是却没时间去考虑儿女情长之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雨长!”东王的声音越来越近,十一也显得焦躁起来,这不是她要的回答。

    “雨长哥哥,十一不想失去你,对不起了。”

    雨长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接着天旋地转便不省人事了。

    “我们走。”她全无了刚才娇滴滴的小女儿态,而是回复了她以往的神情,那副不近人情的脸色,这才是苏家的少主。两个黑衣人架着雨长,跟着十一走进了街角的巷子,几个弯儿之后就不见踪影。

    “宋将军!雨长回来了么?”驻扎大营的中军帐被撩开,东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雨长兄不是跟王爷您去挑马匹了么?王爷怎么会问起卑职来。”宋将军放下手头正在收拾的物件儿,一脸茫然。

    “这可奇了怪了,我跟雨长走在闹市里,一转头他就没影儿了,我还以为两人走散了,他先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我们马上就启程前去雁回关了啊!”

    “战事要紧,将军且先行一步,以雨长的本事不是一般人擒得住的,无须担心,本王若是见到他定叫他快马加鞭赶往雁回。”

    “好吧,这个小犊子,看他回来不打他二十军棍,让他晓得什么叫军法!”

    “好了,将军立刻启程吧,本王再回朱雀街去找找。”

    “末将领命!秦风!”他朝外面唤道。

    “在!”一名兵士走了进来,正是早上同雨长切磋的其中一位。

    “传我将令,全军出发!”

    这份手心里的温暖是什么,只是,后脑勺还有些疼。雨长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天花板,自己好像躺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

    “雨长哥哥,你醒啦。”他听到有人唤他,是十一的声音,他想起来了!自己毫无防备,挨了一下就昏了过去。可是,他不是正要随军西征么!他猛然坐起身来。

    “十一!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军已经走了,现在已经晚上了。”他望向她,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抓住她的手不放,赶紧松了手,怪不好意思的。

    “什么?已经晚上了!”他望向窗外,果然已经漆黑一片。

    “十一,你为何这么做?”雨长又摸了摸后脑勺,还有些生疼。

    “为何么?”那袭绯衣站起身来,缓缓走至窗前,望着夜空,却有些迷茫。

    “雨长哥哥,你看今夜的星空多美啊,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在玉何城偷玩到夜半么,你找来一堆萤火虫,骗我说这是天上的星光,那时我相信你,后来,你打开了布袋子,那些飞虫飞来,吓哭了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凌厉的话语打断了她的回忆,“你可知道现在近天州有多少战士在浴血奋战么,我哪有时间在这里耗着…”

    “雨长哥哥…”她轻声地想打断他。

    “我必须马上赶往边塞,我早一刻到,便能早一刻…”

    “雨长哥哥。”

    “这样的话,我也能早一刻回来,你明白么?”

    “林雨长!我不明白!”她喝道,雨长从未见过十一发这样大的脾气,小的时候只是耍耍小性子,最多只是不理他,他去摘些花花草草,买点糖果哄着哄着便破涕为笑了,那个小女孩,是眼前的十一么。

    “雨长哥哥,我信你,那时候我便信你,现在我依旧信你,我信你能好好待十一,我信你五年前没有死,我信你没有忘了回来和十一继续看戏,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相信十一呢,这个边关你不能去!这场仗你不能打!”她转过头来,又是那样惹人怜的面容,梨花带雨,雨长害怕她哭,他不想她哭泣。

    “十一,为什么,我明明有能力征战杀伐的,十一就这一点你为什么不能信我呢?”

    “这场仗,你打不赢的。”

    “十一你怎么能这么说?战局未定,岂能轻言胜负。”

    “对不起,雨长哥哥,在你没回答十一问题之前,十一不能告诉你答案。”她皱起眉来像是青山拢雾,层峦叠嶂。

    “什么问题?”

    “好,十一再问你一次,雨长哥哥,你听好了,十一没有勇气再说出第三次,你可愿放下一切,跟十一一起走,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下半辈子,你放下一切怨恨,没有国难,没有复仇,也没有江湖,十一也舍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十一不想失去雨长哥哥。”她有些不知所言,只是把她想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跟白天十一问他的如出一辙,可他终究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是让他单纯作出抉择,这世上最难做的抉择不就是这样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我想也有你的原因吧…只是…我…”

    他的唇突然被堵上,被另一双温润的唇给堵上。雨长看着眼前的人儿,十一闭上了眼,吻了过来。她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雨长的心跳如激烈震动的琴弦,那一刻似乎所有的问题都不成问题了,他想伸开手抱住她,永远抱住她。一种强烈的**,胜过对生命的渴望,他想把那双唇据为己有。

    十一渐渐的凑到他的耳朵边儿上,她朱唇轻启。

    “雨长哥哥,再多陪十一一个晚上,明天再回答十一吧,如果你还要走,十一便不再拦着你。”

    她回到窗边,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托起腮帮子,就像一颗粉嫩的桃子,她望着整个懵掉的雨长,笑起。她心里却明明知道,她想要的那个回答,希望多么渺茫,她只是想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就这一个晚上的她的雨长哥哥。

    雨长心里明白,他要想走,她留不住。哪怕手里没有夜白枪,也没有修行到同师父一般捻指为剑,但放眼江湖他还是有自信的。

    只是他不想走,自古以来便有这样的抉择么,忠孝两全?江山美人?亦或,如来还是卿?他多么希望回到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要是没有那场灭顶之灾,是否他与她早已成亲,是否那时她比现在笑得更加灿烂。

    她也只是枯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望着他。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

    凉生枕簟泪痕滋。

    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

    翠贴莲蓬小,今销藕叶稀。

    旧时天气旧时衣。

    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他想起了之衣教他的一首词,是那个传说中东洲的民间唱词么,真好听。

    蜡炬成灰,天色泛白,朝霞满天,看来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呢。

    雨长枯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他不明白十一的执着从何而来,只是东王说他不懂女人,可能就是这样吧。他试图去了解十一,这个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马,就这样从天而降,并且告诉他她想他。突兀却又令人感动,只是感动不能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摆在他面前的还有家仇国难,还有不知生死的弟弟。而十一却望着雨长睡着了,那是她几年来未尝有过的安眠,连睡着了都笑着。

    “十一,十一。”雨长轻轻摇醒了趴在桌上睡着的十一,她有些慌乱,自己竟然睡着了,一起身抖落了夜里雨长披在她身上的薄衾。终于到了那个时刻了么,明明昨天才找到他。

    “我…”他欲言又止。

    “没关系,十一知道了。”她又笑起,明明她知道的。

    “等我回来,我便娶你。”他不再躲闪,那双眸子深情地望着十一,坚定而充满宠溺,这样的温柔告诉她,已经足够了。

    十一凑了上来,轻轻吻了一下雨长的脸蛋儿。

    “好,十一等你。”

    雨长躬下身,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那双唇,或者可以说是竭尽不舍地咬住。

    而后他推开门,是的,他的心里有了最坚实的后盾,前方的万难他都有信心迎刃而解。

    “雨长哥哥,走过前面的驿站,那有个元戎国玉桑族的马贩子,马匹都还不错。”

    他回头,迎着朝阳,冲她笑起,那个笑容走过了门口,消失在视野中。而她的泪却再也绷不住,滑落在那个被时光定格住的嘴角,雨长哥哥,你一定要活下去,直到你回来娶我,一定要更坚强地活下去。

    只是一个黑衣人不择时机地出现在苏薇身边。她收起了笑容,也收起了泪光。

    “少主,已经安排妥当了。”

    “好,就当作送别礼吧。”

    “少主,老主人的命令是抹掉。”他冷冷的说。

    “谁让你告诉家父的!”她眼里杀意骤起,盯着那个黑衣人。

    “少主已经动了情,属下怕…”他似乎理直气壮,丝毫不退缩,又或者忠心耿耿,不惧死亡。

    “你们怕父亲,就不怕我了是么,哎,罢了,你们,不能动他一根手指头,我自会给家父说。”她想动怒,却突然又疲乏下来,淡淡然说道。

    “下去吧,让我静一静。”她不耐烦地挥着手。

    “属下遵命。”

    等得那黑衣人离去,一阵嚎啕大哭在宅子里盘桓了又是一天一夜。

    那个黑衣人从未见过少主这样失态,他终其一生也不会明白。

    雨长走过驿站,果然如十一所说,茅檐底下是一对夫妇,看打扮是塞外的马贩子,也不知是如何混进洛州以南的,许是卖马的世家,一直都在关内,不然这紫阳帝刚刚想修筑塞内长城,如何能轻易放玉桑族的人进来。

    他们戴着毡帽,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胸前挂满了大小链子,有珠玉也是石头,更有兽骨。女人腕上系了条红绳,吊着一个九首鸟的小木刻,想必就是他们崇敬的九凤神了,而男子腰间别着马刀,进了刀鞘,刀柄上刻了尊虎首人身的怪物,衔着蛇,这又多半是另一个神了,主的是战争和刑罚,名曰疆良。他望去,两人皆不面善,男子脸上一道横疤面无表情,女子却是笑得诡异得很,怪不得没有多少生意。

    “客官是要匹上好的坐骑么,咱这里的可都是塞外的好马,客官可以挑一挑。”老板娘倒是亲切地凑过来,那男子只是自顾自地坐在小竹凳上用小刀削着什么东西,看样子是在磨残次的马具,好让它不喀到马儿。

    “塞外的马?老板的马队是千里跋涉至此么?”雨长往那茅草棚子里看了看,确实跟前一日看到的马儿不一样,这马鬃毛较长,个头较高,前面是成年的马儿,后面还有几匹驹子。虽然开春以来渐渐暖和起来,不过还能依稀看到马儿鼻孔里吐出来的热气,这就证明马儿气血旺盛,确实是上等的马儿,只是十一把他带到这穷乡僻壤,又有多少人来买好马的呢?想到这一层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些孩子本来是有客人说好要买的,可是南下的途中出了点差错,这才欲往北回去…”正说着那男子用肘子蹭了老板娘一下,见他使了个眼神儿,便不再准备给说下去,估计是不让在客人面前说这些闲事。

    “反正也就说来话长了,客官想要哪个价位的马呢,这里天疆、蛩蛩、距虚的种都有,纯种也有,要驺吾的话却只剩一匹了。”

    “我倒是很少听说这些马匹…”他这么一说,便见那两人双双对视,不知是在对什么眼神,许是知道他是个外行,本来洛州以南少有塞外的马儿,没听说也是自然的事,但刚才老板娘所报却是雨长所不知道的,这塞外本来就是个养马的风水宝地,自然也就盛产好马。

    “这天疆马是北柜草原上最常见的良马,朝廷里几大骑兵营所配备的也都是这种马,沉星野也有,而这蛩蛩与距虚则是北柜原最北的地方产的马,拒得了最冻的严寒,可谓是马中的北国帝王,只可惜不能用作一般军马,在中原地区上山下山长途跋涉是慢了些,唯独这驺吾马是上好的良马,喂的是上好的马草,在它身上花的金子却比喂一个孩子还多。我们的地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驺吾驹,驺吾驹,寻常马鞭不敢驱,谁家王侯在塞北,万金难买驺吾驹’好马万金难求,这位少侠,想买何种马匹,若是要塞内的马我们就没有了。”老板娘依旧僵硬地笑着,似乎早就不想说这单子生意。

    “多谢老板娘实言相告,只是在下身上的钱带得不多,若是方便牵一匹稍稍便宜的马儿出来我瞧瞧。”

    “这样啊,那少侠随我进来看看吧。”说话的是那个一直在忙手里活儿的男人,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异国口音,听得雨长是似懂非懂,也是一个冷冰冰的人物,他见那男子放下手中的小刀和磨石,站起身来往身后的茅草棚走去,便跟了过去。

    “少侠,这匹便是天疆马。”老板指的是匹白骃,浑身黑白相间,浅浅的黑色混杂着少量的白色,看起来跟白斑一样。原来这棚子后还有一段儿路,都是些马匹,像是见惯了生人并不惊慌,雨长虽然不是特别了解马儿,但是小时候听阿爹说过:“若是见了生人,寻常马儿不一定惊慌,但若是惊慌了的必定不是好马。”

    要是阿爹还在此的话,或许就能帮我选上一匹好马了,可是…刚想至此,却见棚里一匹青黑色的马儿猛地嘶鸣起来,个头不大,却在棚子里挣扎得很厉害,扰得周围的马儿都跳散了开去,它不知是受了何惊吓,竟意图生生跃出围栏,老板赶紧走过去轻轻拍它的头,它是渐渐安分下来,只是仍来回不停踱步,并不吃草。

    “老板,我看这匹黑骊倒是与我有缘,不如便宜卖与我算了。”

    闻声,他回过头来望了望雨长,又侧头去看他身后的老板娘,像是在商量着什么,雨长心里却想着到底什么马贩子会这样想卖劣马与他,竟三番五次相互使眼色,只是他看在眼里却也装作没看到。

    “少侠,这匹马便是仅剩的那匹驺吾,只是才几个月大,而且少侠且仔细看看这并不是黑骊,而是一匹紫骐。”他知道老板的言下之意是他怕是买不起,只是他感觉第一眼就分外亲切,就好似跟过他很长一段时间的马儿,也好似老友久别重逢,虽然这匹马还未成年。

    他走过去,睁大眼睛瞅了瞅,寻常黑骊着实是很素很沉静的那种黑色,而这青黑色却稍稍有些发紫稍稍有些发亮,怕是长成之后会更加赏心悦目,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溜溜打转,待他走进,伸出手来按上它的头,它好似等候这只手等候了千万年的时间,再也不来回踱步,只是任凭雨长捋着它的鬃毛。这驺吾马鬃毛较长,盖了半个脖子,连四蹄之上也有些许长毛。它静静望着眼前的人,他仿佛知晓它的用意,只是,口袋之中的碎银子实在难以买下它。

    “这位少侠,我看这马驹跟你着实有缘,我看不如这样,你把你浑身值钱的东西凑一凑,来与我换这匹马驹你看如何。”身后传来老板娘的声音,他突然明白为何他们愿意把这匹良马卖个这样一个一贫如洗的人。

    老板娘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跟你叔都是江湖上多少年的生意人了,实不相瞒,这马儿却是一匹让人下了咒的马儿,所以这才愿意这样便宜卖给你的,若是平常时候,这样卖下去,明天便是倾家荡产。”演得真是好,只是他们一来一回使的这眼色暴露了一切。

    “下了咒是何意?”雨长陪着他们继续演着。

    “也不是真的给人下了咒,从北边儿齐拉格尔出来的时候,本是数十匹驺吾骏马,但走到这摇真州时却已经死了十多匹,幸亏还是两单大生意,若是只一单生意怕是客人是不愿意买的。其他马儿也是死的死病的病,说起来诡异得很,只是路过白以州一片林子的时候,怕是中了毒,唯独这匹马儿没事,再者,自那之后这马儿跑起来便蹄下渗血,也恐是天生有病疾,我跟你叔想来怕是这匹马儿留在这马群里太不祥了,是个祸害,这才没卖出这匹马儿,怕害了人家,虽说是生意人,但毕竟不是奸商,害了人家心里过意不去,若是少侠真心想要的话,便凑个数与我换了吧。”老板娘似是想起了好多伤心旧事,倚着那匹还年幼的驺吾马,不住叹息,想必是这一路上经历了不少怪事和坎坷。

    “既然老板娘这样坦诚,我也不想瞒你,在下除了布囊里有些碎银子,两袖清风,二位若是看还够,我便领走这紫骐了。”他伸出手去,掌上一个粗布缝好的布囊,还有两三个补丁,放在手上布囊便塌了下去,一看也没几个银子,恐是连这里最次的马都买不起,何况这匹驺吾。

    “罢了罢了,你领走吧。”老板看也不看多少银子,只是接过那布囊,随手不知从哪儿提了个马鞍子搭了上去。雨长走过去,牵起缰绳,轻轻用手抚着它的面额,听着它似哭似笑的呼吸,好像诉说着一段故事,也好像轻轻唤着他的名姓,他从它眼里看到了渴望,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样寂寞的身影,而如今有它相伴了,就像小十一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他冲着那匹紫骐笑起,就像那年泪儿河边上那个戏台子时一样,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而她的眼里也只有他一个。

    “古诗有云: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不若你就叫‘式薇’吧。”它昂起头来,咴儿咴儿唤了两声,像是答应,他大笑。

    他取了诗之意,取了她之名。这样便在告诉自己,有个她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吧。

    谢谢你,十一。等我回来,倾尽天下,我便娶你入门,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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