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法子,能帮着孙嫂子跨过这道坎吗?就算不能成二人之好,也算去了她一块心病吧。”刘小黑问道。
莫桑幽幽叹了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一事,不能强求,只能徐徐图之。”
见莫桑话说到如此,刘小黑微微颔首:“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刘小黑走后,孙二娘这才从墙后面慢慢走出来,踉跄着脚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莫桑是谁,她知道,轩辕门中人卜卦如何,她亦是知道。
莫桑既然自卦象上说出了亡夫,那么她这些年来,心里头仅存的念想,只怕也……
当年一别,分明是以命换命,她心里头为了柳梅子,这么多年一直念想着他或许还活着,而今看来,那一别便当真是天人永隔。
玉仙谷,我与你势不两立!
孙二娘紧了紧拳头,尝试着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先前泛红的眼眶微微敛起,散着慑人的暗芒。
这刘小黑一回来,舒兰就凑了上去,却得了刘小黑一声叹息摇头。
舒兰心里头咯噔一下,拉着刘小黑就进了屋子,赶紧盘问了一番,最终颓然地坐回了炕上。
“那照这样来看,我爹怕是还有好长一段路走……”舒兰道。
刘小黑揉了揉她的发,安慰道:“别太担心,也许并不会用多久。”
“但愿吧。”舒兰耸拉着肩膀,垂着头,这件事目前看来,也只能先晾着。
这几日,趁着大家围在一起做轮椅的档儿,舒兰总是偷偷瞧着她爹跟孙二娘,见二人之间依旧如常,心里头好似藏了一只猫一样,被挠的难受。
连着好几天,顾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拉了舒兰在一边悄声道:“你这样整天盯着有啥用?你就放宽心呗,说不定,这日子长了,两个人自然而然就成了。”
舒兰无声地瞥了他一眼,默默地又叹了口气。
虽然这段时间,舒老爹与孙二娘再无更深层次的进展,可莫桑的轮椅,倒是做的十分成功。
用顾泉的话来说,那就是:这比皇帝老子的龙椅都要舒坦,我都想自己留着,不给莫桑那王八蛋用了。
精铁打造的框架,共设置了四十八个活动关节,以便进行折叠或铺展。左右以及背部各设有暗格,可通过启用机关开启暗格,背部暗格中备有雨伞,亦可通过启用机关开启暗格。
再配上舒适柔软的坐垫与靠垫,这轮椅可谓是非常适合莫桑的居家旅行等一切活动。
这轮椅是终于造好了,舒兰忍不住问向顾泉:“你就真的不过去看看?”
顾泉先是摆手,一脸嫌弃:“那小心眼儿,我要是去了,他不得怄气怄到死啊!算了,他这么丢人的时候,我还是别去伤害他了,就让他再好好过段时间,我到时候一定连本带利拿回来!”
舒兰默默瞥眼,嘴上这么嫌弃,实际行动却比谁都要积极细心,看来这莫桑在顾泉心中的地位还算不错。
“哎哎哎,你别这样一副表情好不好?”顾泉瞅着舒兰那明显充满了不屑的表情,赶紧喊了一句。
“哼。”舒兰哼了一声,扬头就走,徒留顾泉一人呆站在屋内。
稍许,顾泉突然反应过来,跟着追出去,可哪里还有舒兰的影子?
顾泉瞅了瞅那屋正中摆着的轮椅,眸光暗了好几番,这才坐了上去。
彼时,这莫桑正是刚刚喝完药,准备喝水漱口。
一抬眼就看到顾泉正坐着轮椅,朝他缓缓驶来,莫桑忍不住就喷了。
顾泉木着脸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看向莫桑:“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
莫桑有点儿懵:“我感谢你?我感谢你啥?”
顾泉压抑着心内的澎湃,黑着脸站起来,将轮椅又往前推了推,然后径直一把把莫桑抱起,放在了轮椅上。
等屁股挨到了软垫,莫桑突然吊起的心又瞬间落了下来,他颇为满意地按了按软垫,笑眯眯地对着顾泉说道:“专门给我做的呀?”
顾泉此刻还在回味着刚刚抱人的感觉,有些柔软,就是太轻。而且,现在莫桑的易容,真的是个丑到爆的糟老头子,他还是比较喜欢之前在神兵山庄里的那个白面书生。
见顾泉不说话,莫桑又笑眯眯问了一句,得来顾泉的一声轻哼。
“看你可怜,几年没见,不但人丑成这副德行了,连腿都断了。”这话一说出口,顾泉就有些悔,他紧张地看向莫桑,对上对方戏谑的眼神,瞬间又换成了恼怒。
“你看什么看!老子还是跟当年一样,英俊潇洒!你嫉妒了吗?哼!”顾泉吼道。
莫桑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的:“是啊,你是如当年一样英俊潇洒,你也如我记忆中的一样,还是那样的孩子气。看来,就算娶了亲,你这性子也没长大多少。”
这句话,似是踩到了顾泉的痛脚,他倏然跳起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冲着莫桑吼道:“你以为是我想娶的吗?老子哪里知道,原来那什么青梅竹马,一点儿都不靠谱。老子娶了她,放在家里几年,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成天让下人们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她呢?”
“她倒好,什么样的人不找,偏偏找了一条毒蛇!趁着老子高兴,想把老子灌醉,还想杀了老子,这天底下哪有那么恶心的事儿!”
顾泉气急败坏地数落了一大堆,尽是他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莫桑静默地看着他不说话,只微笑着听他讲。
临了,顾泉突然又冲着莫桑冲了过来,把莫桑箍在轮椅之中,看着莫桑笑眯眯的表情,顾泉没来由的心里就很气,直接抱住了莫桑的脸道:“你还笑,你还好意思笑!老子当年娶亲,还不是为了你,让你开开眼,你倒好,跟做贼似的,溜得比耗子还快!”
莫桑依然微微笑着,只伸手攀附住他的双手道:“你先把你这手放开,弄得我脸疼。”
莫桑这一说,顾泉咦了一声,又轻轻压了压,好奇道:“你这易容术,什么时候能够撤去啊,我还挺想看看你长什么模样的。”
莫桑微微笑道:“陌上花开,兴许你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