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
梁程远双眼通红,喉咙哽咽,硬是蹦不出一个字儿。
他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走的每一步虽都是随心,却并无法保证一定就是正确的,做出的选择,也并不代表未来的某一天不会后悔。
他是人,不是神,没有滔天的神力,亦不是话本子里的男主,没有谁会眷恋他,为他铺好一条康庄大道。
他,也会纠结,会难过,会不知该如何做……
“你选还是不选?”
面对程老夫人的质问,梁程远终于妥协。
有些选择,必须要做,即使以后会留遗憾。
他只能拼尽全力,在这一刻里,做出他能想到的,此时更加偏向的选项。
梁程远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跪在地上使劲叩了几个响头。
程老夫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你,出去吧。”
“母亲!”梁夫人惊呼。
老太太无力的摆了摆手,面部保养的再好,满是皱纹,灰白斑布的手臂也暴露出她的苍老。
年华易逝,她已不是曾经那个荣宠一时,叱咤雷厉的大长公主。
梁程远在地上再三叩首,撩起衣摆,终究,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出了程府。
桐城的天,要变了。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梁程远大步跨出正院那一刻,映着珠帘后,那一抹奇异的微笑。
“对面那辆车,对,说的就是你,给爷停下。”
同福叉着腰,有模有样的守在城门口,手中拿着根鞭子指着正前方的一辆马车喝道。
小样,敢跟我们少爷抢人,爷不整死你不姓同!
虽然同福确实不姓同,也不姓梁,至于姓什么,早已无人知晓。
“吁——”
马车在城门口缓缓停了下来,那车前一老实憨厚的小老儿陪着笑脸道。
“官爷,我们都是外地来做生意的本分人,官爷是有什么事需要小老儿的?”
“甭说废话,过了我的道,所有马车,一律停下检查!”
这样类似于赖皮的话,从气势汹汹,五大三粗的同福口中说出,仿佛是路上打劫的盗贼。
明着告诉你:“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官爷,您看,我们都是长期来往桐城做买卖的老实人,您看要不通融通融。”
老者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官府加盖的通行文书,陪着笑恭敬的双手呈递到同福跟前。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鼓囊囊的香包递到同福手中。
同福瞥了一眼通行文书,光明正大的将鼓鼓的香包收入怀中,重新看向老者。
“去去去,想贿赂大爷,爷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么?”
无视左右属下鄙夷的眼神,同福手一挥,像模像样的命令道。
“来人,搜!”
“哎?官爷,可使不得,这马车里面坐着的是我家少爷和少夫人,使不得啊!”
老者见人上前,身姿灵活的转到前方,作势拦截。
“铁老,退下。”
忽然,第一辆马车里传来一句清冷稳重的声音,紧接着车帘中伸出一只玉手。
帘子掀开,并不见人,只见骨节分明的手指中随意的夹着一块金色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