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心中暗惊,却想不出这方帕子的来源。
也不怪她想不出,因为这幅帕子上所代表的主人公,一个是身份太过贵重,乃至无人敢提及,一个是早早被抹去,不存在这个世上。
虽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方帕子的存在,可她总感觉它要么和自己有关,要么和她身边重要的人有关。
赵明月紧紧拽着它,想问赵宛如这方帕子的来源,忽然一阵眩晕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的身子由于体力不支摇晃了一下,很快又稳住,眼前的东西开始越来越模糊,她想伸出手去抓,却只触到一团空气。
赵宛如站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咬着嘴唇,眼神闪烁。
她心中抽痛,想要去质问她,为何她要一次次的伤害她。
可最终,身体抵不过生理的反应,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只触碰的到赵宛如的一片衣袖。
呵呵,她又错了么?只是想坚持自己的信仰,为何那么难,这次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赵宛如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赵明月,紧张不安的踮起脚靠在一边,大口的喘气。
片刻,赵宛如拍了拍胸口,猛吸了口气。
从怀中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转身走到香炉架旁,打开炉盖,颤抖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入炉中。
合上炉盖后,赵宛如又觉得还是不安,再次将其打开,颤巍巍的把那剩下的半包也全给抖入香炉内,这才小跑到外间。
“木兰,木兰,姐姐不好了。”
赵宛如急匆匆的扑到门口,还没等她碰到清阁的门,木兰已冲了进来,眼神阴冷瞪着她。
“我家小姐怎么了?”
木兰一把推开她,跨进里间,只见自家小姐横侧在榻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木兰俯下身子,食指轻放的她鼻翼及手腕处,蹙眉。
软筋散,无色无味,服用者身体并无大碍,但身体会绵软无力,柔若无骨。
正常人服用,由于在极短的时间内限制身体机能,会略微损害身体内部器官,若长期食用,更是会使人产生幻觉,出现中毒迹象。
木兰阴冷狠厉的盯着她,手按在腰间软剑处,一字一句道。
“你到底对我家小姐做什么了,信不信我下一刻就能送你见阎王。”
说道,木兰瞬间抽出随身佩戴在腰间的剑,雪白凛冽的剑光一闪,冰凉的剑身便贴在赵宛如的脖子上。
赵宛如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和姐姐说冯公子的事,姐姐突然就倒下了,我真的很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木兰阴森的冷笑一声,剑身进一步紧靠在她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就凭你那伎俩还想骗我,别人敬你一分,我木兰可不怕你,软筋散无色无味,若非放入茶水或者熏在物体中吸入人体,我家小姐怎么可能会中计。”
“亏小姐还用说毕竟是血脉至亲,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木兰大声质问,可眼前一黑,随之也倒了下去。
险中求生的赵宛如冷汗如瀑,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也许她该高兴的,终于成功得手,然而她却没有想象中的满足,反而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飞快的从自己心中流走。
不,她赵宛如怕什么,她拼命安慰自己。
只要按照那人说的吩咐将赵明月带走,他将来就一定会娶自己,他说过的。
想到男子气质不凡的如玉俊颜,赵宛如开心了起来。
将来自己嫁给他就是皇子妃,说不定以后就是黎朝的皇后,到时娘再也不用被别人欺负,整个天下还不是她说的算。
什么赵府,什么冯府,甚至梁府,要想让它毁灭还不是她赵宛如一句话的事。
终究,过去十几年的忍辱与美好的幻想,让赵宛如战胜了心中一丝丝的愧疚与不安。
赵宛如很快恢复如常,从地上站起来,抖落华贵衣服上的灰尘,扶了扶鬓边凌乱的流苏发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赵宛如几步走到,打开里间的窗户将一方红色的丝绸系在左侧窗棂处。
不多时,一品楼清阁,从窗外跃进来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片刻后清阁恢复一片寂静。
“少爷,下面传来消息说,今日巳时左右有人看见赵小姐去了一品楼,但赵小姐至今没有从里面出来,也没有人再见到过。”
“什么?”
梁程远正蹲在凳子上,对着身前桌子上的一幅图勾勾画画,听到消息他直接蹦了下来。
“你是说阿月去了一品楼,然后人就失踪了?”
手中不伦不类的毛笔直接断了一截,笔墨溅到他月白色的锦袍上,晕染开来。
“什么叫失踪了?”
“消息说,赵小姐自进入一品楼清阁吩咐没有通传无需打扰,几个时辰后掌柜觉得不对,亲自去敲门,许久未听回应,推开门已经空无一人。”
同喜讪讪道:“我想,下面人应该是这个意思。”
“人有没有回赵府?”
同贵咽了口水,心底发寒,被迫承受着少爷暴怒的前兆。
都怪同喜,个怂货。
“下面说,不曾见赵小姐从清阁出来,具体还要等暗阁的消息。”
本来他最近就觉得桐城有异样,连带着边境乱了起来,京城那里也不太好。
“好好的大活人在一品楼还能飞了不成,让暗阁查,一个时辰内我要知道人的下落。”
他不复以往的痞笑搞怪,手中的椅背几乎要被他捏碎,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显示着当事人的愤怒。
靠,本少的人也敢动,活的是不耐烦了。
他阴郁着一张脸,乌云密布,风雨随时都有暴来的迹象。
如果是平时发生这种事情,他有那个信心与能力护住所爱之人,可近来一系列异常让他有些紧张。
倘若阿月有个什么不好,别说桐城,就是天子脚下,被他抓到,无论是谁他都要他赔命。
同贵道:“暗阁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同喜不出一刻便能传来。”
梁程远垂眸思索,道:“你先安排下去,让暗上随时待命,另,整个桐城命人给我暗中围起来,任何可疑人员不许放行。”
“此外。”他又道。
“明面上的人员,安排上自己人,以维护桐城治安为名,加强城门看守详细排查。”
“是。”
同贵应声,转身利落的离去,恰逢此时同喜拿着一卷东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