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夫人涨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程如嫣拍了拍她的手。
“赵夫人，也许我们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可这件事确实是有人证的。”
程如嫣紧张的抬眼看了一眼赵明月，咬着唇小心翼翼道。
“这件事是一个月前一品楼发生的，而且，而且贵府三小姐，赵宛如赵小姐也是知道的。”
原来是她，又是她作妖，整天给月儿找不完的事。
赵夫人忽然咳嗽了起来，猛咳不停，赵老爷着急的掀开椅子，到跟前。
“娘！”
“怎么咳的那么厉害。”赵老爷围着她焦急的转。
“赶紧找大夫。”赵老爷冲着长随叫道：“去吧同安堂的大夫给请过来，别的不要！”
“是是！”
长随慌着将凌乱的宣纸收到怀中，拔腿就往外跑。
反正今儿个这一出自家老爷怎么都不会饶了程府二房，现在还是给自家夫人叫神医比较好。
只是，这同安堂的神医神出鬼没，四处游荡，常常不在医馆，这要是碰不上……
素心挤开赵老爷，将一个棕色小瓶拧开递给赵夫人，赵夫人打开吃了两颗，接过素月手中的水，一仰头咽了下去。
赵老爷眼红如血，想骂句“混账”，看到赵夫人仰头吃药瞬间，撇过来的淡淡，无所谓的眼神，话硬是咽了下去。
“夫人心中有气，要打要骂便是，何苦为难自己。”
赵老爷讪讪被挤到一边，无措的站在原地，双手不知哪里放才好，苦涩半晌，艰难开口。
程府二房几个人也是不知所措，不过这种情绪并非源于担忧罢了。
赵明月握着赵夫人的手，一边帮她顺气，一边示意丹若。
丹若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安排妥当。
她忍住胸口传来阵阵的怒气，松开自家娘亲的手。
下至台阶，眼眸泠冽，一步一句。
“程二夫人说明月一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明月答：你程府二房两位小姐一大早在我赵府门口找明月的错，句句逼人又算怎么什么回事？”
“程二夫人说明月是不守妇道的狐狸精——明月答：若女子是狐狸精，敢问程二小姐与程三小姐又是何？明月待家，又守谁的妇道？”
“程二夫人说明月该二门不迈在房里学习女戒——明月答：开国国母睿文皇后，当初陪先皇戎马生涯打天下，曾说女子不输男儿志，你程二夫人是比睿文皇后聪慧，还是藐视皇家？”
她一步一个台阶，浅紫色裙锯随着脚步的移动，步步生莲。
她一个动作，转向二程。
“程二小姐说明月得罪了程府当家人，梁程远的舅母——明月答：程府不是只你二房一脉，程老夫人还在，请问程二夫人是哪门子的当家人，又凭什么代表程府一门问罪明月。”
“且。”她不屑的睨扫了一眼几人：“舅母，哪门子的舅母，八竿子打不着的舅母。”
一句话气的程府二房几人几欲吐血，然而赵明月却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们。
她就是这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双倍还之。
气病了她娘，打到她赵府，还想轻易脱离，别说门，窗户都没有，好戏还在后面。
她又缓缓下了一个台阶，众人心底又是一颤。
赵夫人已是恢复过来，喝着温水，深深的看着女儿，眼中满满的满足。
“程三小姐说明月与二位有误会——明月答：”
她轻轻一呵，清淡的笑声从嗓子里溢出，让人心中发麻。
“明月今儿个还就把话给撂到这里了，程府二房一门，今日到我赵府大门撒野，侮辱明月，气病我娘，此仇不共戴天。”
她有力的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水袖飞扬。
“明月以赵府起誓，从此之后，赵府及其门下之人，遇到程府二房，原则范围内，能打压绝不手软，能欺负绝不忍让。”
“赵府，誓与你二房不两立。”
直接与人家一门对上，且把欺负别人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也只有赵明月了。
短暂的沉默后。
“是，谨听大小姐令。”
赵府众人齐声高喝，声如钟浪。
程二夫人，二程，以及跟着程府二房来的一些人惊呆在原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们只是想来闹腾闹腾，其实也没有真的想把赵明月怎么样，当然也没能力把她怎么样，可是赵明月的反应……
而且，为什么感觉赵府人那么相信赵明月，难道不该是赵明旭么？
毕竟是个女儿家，将来是要像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
其实对赵府人来说，无论赵明月还是赵明旭，都一样的，那种上下一体的感觉，她们外人永远不会懂。
程轩绝却是神色晦暗不明，看着赵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明月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撩起裙摆，在空中划开一道开阔的弧线。
明明是个普通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气场。
她邪肆一笑，扬起美丽坚定的小脸，朗声高道。
“不要跟我说什么女儿家的话，男儿女儿皆是黎朝，乃至这个天下的一份子，难道不该出一份力，凭什么男儿上战场，挥血汗，女子就要在家金贵的养着。”
何况，真的如金丝笼里的鸟雀一样被养着，真的就是尊贵么，还不反过来被男子看做传宗接代的物品。
“所以，从今天起，我赵明月会堂堂正正的站出来，打造完全属于我的大业。”
“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她话语一转。
“反正我不会在意。”
“智周”、“若谷”四字，内含大道、大理、大德，懂得人，自会懂，但我想，你是不会懂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列队的声音，朔朔作响。
赵明月微微一笑，旋开宽大的裙摆，转身走上台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