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赵明月眉眼扫了一眼吃瓜群众,这才扭回头,懒洋洋的抬起那魅惑人心的眼皮来。
她看向被二程一左一右围在中间的庸俗妇人,目光从二程,以及包的像个粽子似的程轩绝身上,一一的,淡淡的掠过。
看的几人心思各异。
她忍不住挑眉,程府二房的人这是都到齐了?
啧啧,倒是没见那位传说中妻管严的程二老爷出场。
“哟,想必这位穿金戴银,浓妆艳抹,花粉满枝头的贵贵妇人便是程——二夫人了吧!”
她语调漫不经心,斜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昨儿个刚涂抹好的浅粉色的指甲。
抬眼瞥了一眼下方的人:“嘘,先别说话。”
我怕你那愚蠢的脑袋惊了天地,泣了鬼神,更怕脏了我的耳朵。
“请问程二夫人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教导我的,又是为何大清早到我府门口如此喧闹。”
赵老爷和赵夫人,以及众赵府人无比默契的在她身侧以及身后方向。
“我告诉你,赵明月,就是你水性杨花,明明和表哥有了婚约,还想勾引我哥,我哥不愿插足,你竟然恼羞成怒对我哥下黑手,要不是你,我哥何至于如此。”
“还有,我娘以什么身份教训你,自然是程府当家人,我表哥她姨母的身份。”
程兰络一板一眼,愤怒的指着赵明月,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不堪的事。
在说到表哥二字时,语调娇纵亲昵,真想让赵明月把她口中的表哥说过的原话回给她。
“什么表妹,哪门子的表妹,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
程兰络的话中错误百出,可程二夫人却被当家人三个字迷的七荤八素。
她扶了扶衣领,骄傲的仰着头,翘起兰花指,仿佛她真的就是程府最大当家人一样。
“啪啪啪。”
赵明月扑哧一笑,鼓起掌来,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程如嫣。
这诡异的一瞥,让程如嫣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知道赵明月嘴皮子很厉害,可她也知道,只要来赵府门口这么一闹,任她嘴皮子再厉害,哪怕把天说破了,她的名声也是给败坏了。
所以最初,当赵宛如提议带人大闹赵府时她才会同意,故意引导哥哥和妹妹,联合他们劝使母亲。
只要赵明月的名声毁了,那她就没有资格再嫁给表哥。
对,她没错,她程如嫣才是最配得上表哥的人,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嫁给表哥。
看着她藏在衣袖下的手拳头紧握,赵明月忽而笑了。
“程二夫人,你们程府二房的人是不是都喜欢给人安莫须有的罪名啊,这偷梁换柱,搬弄是非的本事明月真是自愧不如。”
啧啧,赵明月对这一家子现在是彻头彻尾的无语。
“赵小姐,我知你因先前在冯府的事,与我和兰络有所误会,但程赵都是桐城的大家。”
程如嫣柔柔道:“所以这件事我觉得我们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赵小姐以为呢?”
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真当是欲语还羞,一开口,便做足了姿态。
这话没毛病。
可是,你程府二房这么迫不及待的一个个给我按上,每一个罪名几乎都能将这个时代的女子压死的大山真的好么?
得,不发怒你还真当我是软柿子捏啊。
她还就不信,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存在了那么多年,总是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矫揉造作之人笑傲江湖!
黎朝的深冬,对桐城来说并没有带来严寒猎冬,而是潮湿中,带着淡淡暖意。
赵明月一把掀开身上盖着的白狐毯,豁的一声站了起来。
笑道:“好,程二小姐既然要与我论理,那我就好好的与你论一论。”
“我就与你论一论,且只与你论一样,一个人如何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立于天地。”
她的手直指天空上方,话语掷地有声,一句句砸在当众每个人的心上,回荡许久。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如此大放厥词,堂而皇之的站在公众人物的顶端,竟要论一论,一个人应该如何存在于天地。
且不说女子,就是男子也未必有这种开天辟地,破釜沉舟的勇气与智慧。
这件由女子间争风吃醋,男子荒诞无度引发的风花雪月之谬事,赵明月生生让它上升为时代、人性与灵魂的高度。
多年后,桐城的百姓们依然为此而骄傲,骄傲,正是桐城这片土地,养育了大黎朝最富传奇色彩的国母。
远处,两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并排而立,卓然傲骨。
“你不着急?”白衣男子看着远处的女子,淡淡开口。
“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急,我急什么。”一侧的青衣男子挑眉道。
男子双臂环抱站在那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目光却穿越千山万水,直直的定到风华绝代的女子身上。
她想玩,便玩,不管玩出什么,都有他在后面给她撑着。
白衣男子淡淡的瞥了身旁男子一眼,不作声。
那是他妹妹,你有个什么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