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跟着望去,一个个两眼放光,呼吸急促,更有甚者,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倾城喝道:“你们私闯民宅,毁人财物,如此目无法纪,难道就不怕官府治罪?”
众人醒过神来,一齐哄堂大笑。
那叫言师兄的整了整衣襟,彬彬有礼的道:“不瞒姑娘,在这宣城之内,我们就是王法。”说着伸了一个懒腰。
两个跟班弟子,自觉地跑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言师兄大刺刺的坐下道:“家师乃崆峒派南洞首座足下大弟子,武林人称‘落花手’谭明月,宣城‘落花武馆’馆主。”
依照武林中的规矩,他既报出师承,对方就算不客套一番,最不济也该说着“久仰”。
倾城却是全不讲究,点头道:“知道了。你的大名呢?”
言师兄道:“在下言覃,‘落风武馆’大师兄。”他本来有个外号,人称“腹中剑”,只是自知不雅,也就略过不提。
倾城道:“看言师兄少年英雄,仪表堂堂,不知来此有何贵干?要是找谢师傅医治,那可不巧,人家正准备迁徙。”
言师兄道:“在下今日恰巧上两位杨师弟家过府拜会,闻说杨兄与一众家丁,在谢师傅的医馆被人欺负。我辈武林中人,替天行道,路见不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倾城道:“难得言师兄侠义为怀,正好帮我主持公道。”
言师兄正气凛然的道:“姑娘请讲,在下自会为你做主。”
倾城淡淡的道:“小女子路过贵宝地,陪车夫前来求医,孰料遇见你哪位杨兄的家丁,狗仗人势,言语轻佻,还动手动脚。姑娘一时义愤不过,就出手帮言师兄教训了一下。”
她所言倒也不假,只是略过自己撞人在先,顿时由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 。
杨龙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臭婊子,颠倒是非,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想开脱?”
他本来还要说上几句狠话,只是骂不几句,上气不接下气,只得作罢。
适先踹门的那人,在一旁劝道:“大哥稍安勿躁,有大师兄在,定让你出尽胸中恶气。”
言覃侧过头去,脸色冷峻的道:“杨兄,不是言某说你,自己家丁不加约束,已经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还出口不逊,骂起人来?”
杨龙不期他突然翻脸,张口结舌,直把一张脸,憋的白里透红。
那喊“大哥”的三弟杨豹,和一旁的二弟杨虎,两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言覃回过头来,脸色和熙的道:“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倾城道:“萍水相逢,姑娘的名字,说了怕是言师兄也不会记在心上。”
言覃叹道:“说来不可思议,在下第一眼看见姑娘,就觉得姑娘的脸,就是那在千年幽幽的梦里,反复对我微笑的脸。所以今生相逢,总也觉得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惚,无法一一诉说。”
他口才便利,这一套说词,也不知对多少女子说过,可谓屡试不爽。
倾城抿嘴笑道:“言师兄油嘴滑舌,可不知有多少姑娘遭了你的殃?”
言覃干笑道:“不瞒姑娘,言某人虽不敏,等闲的女子,却也瞧不眼上。惟独对姑娘情难自禁,这可能就是常人所谓的缘分吧。”
倾城腆然一笑道:“那是言师兄青眼有加。”斜睥着齐天道:“不像某些木头人,生着对眼睛,和瞎的一般。”
言覃作揖道:“请恕在下唐突,姑娘若是不弃,不妨到敝馆一游。”
倾城道:“是什么繁华去处?姑娘可懒得跑。”
言覃道:“敝馆虽然简陋,可与‘古北楼’毗邻,坐拥‘敬亭山’,此两处皆乃宣城胜地。”
齐天在一旁听她两人言来语往,郎情妾意,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一脚踢向那张凉床。
他心中恼闷,这一下积郁出手,力道极劲,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面本就破损的墙壁,雪上加霜,轰出一个大洞。
断砖碎瓦,“哗啦啦”的下雨一般,好在房屋结构甚牢,倒也不致就此倒塌。
倾城讶然道:“好端端的那张凉床得罪你了?”
齐天气急败坏的道:“人家花言巧语,一看就不安好心,难道你真要前去。”
倾城本没打算前去,待见齐天醋味甚浓,当即改变主意道:“既来宣城,那两个地方,可不能不去。再说言师兄英武不凡,正气凛然,怎会不安好心?”
她转向言覃,笑语盈盈的道:“我这同伴初涉江湖,诸事谨慎,以至草木皆兵,言师兄可别往心上去。”
言覃喜笑颜开的道:“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位兄台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言某焉有介怀之理。”
倾城向马老汉道:“马老头,你去不去啦?”
马老汉道:“管吃管喝么?”
言覃抢着道:“包自饭管饱,菜管足,酒管醉。”
马老汉喃喃的道:“有吃有喝,就是龙潭虎穴,那也得走上一遭。”
言覃不动声色的道:“老伯说笑了。”
倾城向齐天催道:“把你要办的事,快点处理好了。”对言覃道:“言师兄,我们出去等了。”当先走出店外。
言覃尾随而行,其余人马首是瞻,自是紧跟在后。
杨豹见兄长愤愤不平,显然气自难甘,向他打了一个眼色,告诫不可莾撞,三人随后出去。
齐天无计可施,只得问过文房四宝,书了一封信函,付予谢伯钦,一一交待清楚。
谢伯钦满脸忧色的道:“‘落花武馆’的人可非善类,侯爷此行,可得加倍小心。”
齐天谢过,告辞出去。言覃当先引路,一行人径往落花武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