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抹泪揉眵的道:“青青姑娘,白大侠已经死了。”
青青心神一震,定睛望去,蓦地惊觉,这一次白大哥不是睡着,而是死了,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一股悲伤哀痛,猛地兜上心头,扑倒在白惊天身上,放声痛哭。
忽然“哒哒”声响,急如擂鼓。
蹄声响起之时,还远在数十丈外,仅只片刻功夫,便已驰到店外。
人还未进店,声音先传了进来:“白大哥,飞越来了,你可在吗?”声音中满是喜不自胜之情。
呼叫声中,一人旋风般,掠进店来。
三十五六年纪,脸色黝黑,短小精悍,看来相貌平平,可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勃勃的英气。
那人目光流转,在齐天身上,匆匆扫过,见他跪在一人旁边,一个女子扑在那人身上,号恸崩催。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见一张紫膛面庞,不是白惊天是谁?
他只道遭人暗算,受了重伤,急窜过去,蹲下问道:“白大哥,你不碍事吧?”
那人见无反应,加大音调,道:“白大哥,是飞越我啊!” 仍然没有答复,心头突地一跳,颤抖着伸出手去,摇晃着白惊天手臂。
他乃习武之人,手感敏于常人,触手只觉体温大异,惊慌更甚,将手滑下,摸到他胸口,稍微一按,察觉心跳顿止。
这一惊直是非同小可,就似从白惊天的胸膛中,钻出一条毒蛇来,在他手上噬了一口。
猛地将手甩回,带着身子后仰,一屁股跌在地上。
饶是他久经沙场,临危不乱,也不由彷徨失措。
茫然地望着白惊天,只见他唇角上扬,似是对着自己微微而笑。
他本血性汉子,一时恸怀,再也把持不住,放声大哭。
齐天见那汉子哭得哀切,大生亲近之感,道:“这位兄台,死者已矣,还望节哀。”
他话虽劝慰于人,自己眼泪忍不住也掉了下来。
那汉子爬起身来,咬牙切齿,怒目睁眉,往“武林道”诸人脸上,一一射去。
只觉其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是无可确认,倒也不好就此发作,回身瞪着齐天道:“到底是谁杀害我白大哥?”双手握拳,捏得关节“格格”作响。
打定主意,只待对方稍一吐露,便即扑上前去,为兄报仇,至于是否匹敌,全不放在心上。
齐天心下踌躇,好生难以答复。
要说白惊天为关睢睢下毒所害,实是自杀身亡;而自杀的原因,却是始于“武林道”的迫问;但“武林道”丢失镖银,追讨亦也在情理之中。
关雎雎寻思着:“天叔叔自杀,或许便是因为喝了我下的毒,看强敌环伺,脱身无望,这才自断的。”
她一念至此,芳心大痛,大声说道:“是我下的毒。”
那汉子双目尽赤,一声怒吼,一招“黑虎掏心”,猛击过去。
别看只是寻常的招式,可他含恨出手,挟带满腔悲愤,使将出来,自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齐天听关雎雎直承其事,情知不妙,见谢飞越纵身扑上,知她武功平平,怕是比之自己还要不济。
想白惊天尸骨未寒,自己答应照拂的话言犹在耳,怎能袖手旁观?电光石火间,齐天伸足一蹬,踢在关雎雎脚跟。
关雎雎吃痛,一声惊呼,脚步一滑,立足不稳,身子后仰,倒在齐天怀里。
那汉子一击不中,怒火更盛,手臂外翻,沉肘疾往关雎雎胸前砸落。
齐天左手搭在关雎雎腰间,右手在地上一撑,一个翻滚,趴在关雎雎身上。
那汉子人虽被仇恨蒙蔽,理智却未全失,急忙抬肘,平掌在齐天肩上一拍,大喝道:“你找死么?”
齐天忍痛爬起,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不假思索的去牵关雎雎,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关雎雎伸出手去,搭在齐天手上,被他用力一握,从地上拉起,这才想起男女授受不亲,顿时脸颊飞霞。
待要甩脱,对方用性命相护,虽说多是因为白叔叔的托付,可其中情深意切,总是让人……
她少女心性,一时想入非非,感受着从对方手掌间传来的温润的温度与结实的力道,只觉无数日夜的飘零与往后岁月的漫长,全都有了着落,霎时芳心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