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萱的这句话相当于邀请了在文渊真人看來自然沒有理由拒绝
见师父同意了单萱先是一抹担心涌上心头之后便是情难自禁的窃喜顺应本心若真的沒去看看母亲会遗憾很多年的吧
“萱儿许久未回來对这附近的路径都生疏了不如由我來为你们引路吧”王昼似乎并沒有受到被单萱拒绝的影响反而提议为两人带路
单萱还不至于连母亲的墓在哪儿都不记得但此时却也不好拂了王昼的好意何况她跟文渊真人很快就要离开说不定这次便是跟王昼的最后一次见面了能多相处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坏事“那就有劳王大哥了”
出了院子往村子深处走去爬到半山间一棵松树下面便是单华的坟墓杂草丛生甚至已经看不清墓碑在哪里了
还是王昼想得周到上山前拎了把镰刀在手里一过來便默不作声地割草
文渊真人对他更有好感连单萱也十分感动
“王大哥我來吧”单萱伸手欲从王昼手里夺过镰刀
王昼面露难色“我來就行了别弄伤了你的手”
单萱摇头她一个修炼之人理当体会人情冷暖尝尽世间百苦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放心不会的”
王昼还是沒有松手文渊真人看见了开口说道:“这是她应该做的就让她來吧”
坟头长草必须修剪单萱作为单华的女儿这事除了她本就不该假手于人
王昼也就不再坚持单萱使起镰刀手起刀落沒一会儿功夫四周就干净多了
墓碑上面的红色字迹已经被冲淡了很多好在还能清晰分辨文渊真人看着单华两个字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他听单萱提起过但如今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番感受
“师父”
听到单萱的叫唤文渊真人回过神來才发现他挂在腰间的玉牌竟然能从坟墓里吸收仙气肉眼可见的天蓝色雾状仙气
怎么可能文渊真人抬头再看着单华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异样更甚
王昼独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沒有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甚至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师父”单萱再清楚不过其中的缘由了这泥土下面埋葬的是母亲单华的棺木而棺木里除了一身红嫁衣的单华还有一块和文渊真人此时挂在腰间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另一块玉牌
“我娘的陪葬品里有你曾经赠给她的法器娘亲很喜欢求你不要开棺拿走它”单萱忙开口说道只希望打消文渊真人的疑虑
文渊真人当真觉得奇怪奈何法力还沒有恢复下山多日舟车劳顿也未好好休养因此平时都尽量少用仙力此刻若用了仙力不必开棺便能知道其中所有何物
但听单萱都这般恳求了文渊真人尽管心里仍有顾虑面上也放松了很多“我不会开棺的你先祭拜吧”
空手而來说是祭拜其实也只是磕几个头而已
单萱跪在地上背对着文渊真人她多么希望师父此时能多问两句不论问什么都好万一她说漏了嘴呢
文渊真人听了单萱的解释后忍不住在想如果他认识单萱的母亲的话那么单萱奉母命所找的玄道长不正是自己吗可若说自己赠送过法器给别人怎么自己反而一点印象都沒有
想起仙魔大战时受了重伤文渊真人也曾昏迷了一段时间除了忘情水的作用也忘记了一些别的琐事这么多年他又一直未曾下过山若真的认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便不再多心
单萱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等到直起腰杆的时候身后的师父却是连什么样的法器这样的问话都沒有问一句
王昼将一切看在眼里超乎寻常的冷眼旁观
冷静到让回过神來的文渊真人和单萱都觉得很奇怪但王昼很快便提出了告辞说他不习惯分别的场景不喜欢看着别人离开所以他要先走了
他一走文渊真人和单萱自然也要离开了文渊真人问单萱可还要回去的单萱摇头说不用两人便直接继续爬山翻越山头
反正也沒有目的地去哪里都一样
骄阳如火林间树木繁盛一路从无数墓前经过
文渊真人和单萱都一身轻松沒走多久单萱有点口渴一张嘴嗓子突然就哑了
停下來休息片刻文渊真人站在空地上太阳投到他的脸上衬得他眉目如画
而单萱站在树荫下指尖冰凉心里也躁动不安便干脆坐了下來盘膝打坐
文渊真人并未打扰就那么一直站着只偶尔回头看一两眼
等单萱觉得心里平静了睁开眼睛耳聪目明的瞬间她看到了离她不远处的一处坟墓上面刻着先妣王门李氏之墓
有那么一瞬间单萱觉得是巧合怎么可能她停在这里休息会儿就那么凑巧地看到了王李氏的墓碑是大娘埋怨她离开前沒去祭拜吗
伸手拨弄开墓碑前的杂草落款处写着孝男王昼立时间确实是两年前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单萱皱了皱眉头将杂草随手拔掉因为这边沒什么人手下多多少少用了些法力以免伤了手
王大哥都记得带着镰刀让我给娘亲修剪杂草怎么大娘这边的杂草却沒怎么修剪单萱手下动作不停一边想着一边抬头四处看了看
文渊真人仍站在原地一直待在阳光底下这么长的时间一滴汗都沒有留连肤色也沒有因为曝晒而变红
其他的除了树就是草还有坟墓
单萱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刷得站起身冲了出去停在了另一处坟墓前
文渊真人回头时单萱已经离他有百米远了
而单萱此时所站的墓碑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王昼之墓墓碑很新至少比王李氏的墓碑还要新一些
单萱握紧拳头回忆点滴应该远远沒到天衣无缝的程度可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两块墓碑她甚至沒有产生过一丁点的怀疑
又或许眼前看到的这些也未必是真的
单萱略带不安的视线扫视着四周这种好似被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感受太令人恐惧了眼睛最终停留在了文渊真人的身上他正一眨不眨地看向这边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天已黑木屋正中间放置了一个大浴桶氤氲冒着热气
浴桶中的水呈褐色的房间里药水气味很浓郁不算刺鼻也不太好闻
哗啦啦水声骤然响起
憋着一口气潜在水下的人终于冒出了头
大眼睛小伙子一抹脸上的水珠两手从颈下扣着缺口沒一会儿便将整张面皮撕了下來露出一张白净妖孽的脸此人正是亡垠
亡垠满头大汗手下努力搓洗着身体上的胶水和人皮的粘合物他这是在做什么啊这么大费周章的竟然就这么无功而返了怎么着也应该冲上去给玄文渊一个致命的打击才对啊
不对不对堂堂一代妖王怎么可能会用偷袭这样的卑鄙手段
那他为什么要易容为什么
亡垠微微摇了摇头做都做了管它是为了什么只能怪单萱那么不通人情竟然拒绝的那么干脆真是太丢脸了也幸好丢得不是自己的脸
刚洗好换上干净衣服房间里的药水气味还未來得及散开一只乌鸦便从窗口飞了进來
“王”乌鸦落地变身黑衣俊美男子直接走到了亡垠的身边
“嗯怎么了”亡垠的头发还是披散的湿漉未干也來不及等它自己干了便施了个妖法瞬间恢复了往日模样
“你让我查的东西我刚刚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
“关于单萱的娘单华的死因”暗鸦说完停顿了片刻
亡垠看向暗鸦见暗鸦面色有点沉重开口说道:“先回去再说”
黑风骤起将暗鸦和亡垠的身影掩埋其中等黑风消失时两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亡垠想回去再说本是为了找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好跟暗鸦详谈但他忘记了留在妖王殿的七只小妖一个个怨气冲天的就等着他回去才好发泄
所以亡垠一现身妖王殿便被七只小妖给缠住了哪里还有暗鸦能靠近的份
等亡垠终于摆脱了那几位暗鸦都已经忍不住直打哈欠了但只需亡垠一个眼神暗鸦便知道亡垠想问自己什么了
“单华死于慢性毒药但是何人所为我暂时还沒有头绪”
并沒有拐弯抹角仅仅一句话亡垠低头沉默良久说道:“尸体还回去了吗”
“属下这就去办”
亡垠点了点头暗鸦这才告退被打发到房间里面的几只小妖一直不安分地上蹿下跳亡垠莫名觉得情绪有点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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