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每年桃花盛开的短短十几天里。文渊真人才能不需要依靠酒。短暂安宁下來。
就像现在。站在桃花下。他觉得心静如水。所以他相信。这个二月的桃花树下。一定是最适合单萱静心的地方。
“师父…”单萱怯怯地叫了一声。因为文渊真人说完话后就看着桃花。看着看着就看呆了。诡异得很。
文渊真人回过神來。捏了捏鼻梁。“我很久沒有收徒了。有什么不懂的问題。你可以问我。”
单萱精神一震。“什么问題都可以问吗。”
文渊真人一愣。“怎么。你有别的问題要问我吗。”
“对啊。就比方说为什么觅云他们都离开了。我和你却还要留在这里。你和代掌门他们是不是产生了什么矛盾。”还有‘你认识单华吗’。可单萱不敢问出口。
文渊真人皱着眉头。也明白以单萱的性格。绝对不会就此打住。却仍冷冷道:“你只可以问有关修炼方面的问題。”
他是真的不希望单萱卷入其中。
“哦。”单萱应声后。半天沒有回应。文渊真人复又问了一句。“你现在就可以问我问題了。沒有问題需要问我的吗。”
想问的不让问。她现在都不想提修炼。能有什么问題啊。单萱摇了摇头。
“竟然你沒有问題。那我问你几个问題吧。”文渊真人道:“也算考考你。”
单萱愣住。这么尽职尽责的师父。她有点不适应啊。而且刚刚才说了‘沒问題’。要是被问住了可就丢大脸了。
文渊真人见单萱一脸底气不足的样子。也无意为难她。开口便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題:“说说凝成内丹后。你下一步进入了什么阶段的修炼。”
修仙有七个阶段。分别是初光、辟谷、结丹、观微、渡劫、涅槃、飞仙。单萱早前看内丹经的时候。早已经看过这些。几乎是张口就回了一句。“是观微吗。”
虽然不太确定。但是答案却也沒有错。文渊真人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天地人三皇。分别是说的哪三位。”
“伏羲、神农、女娲。”
“上古神兽白泽。能通人言。知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法。它经常在哪里出沒。”
“昆仑。”
“我们天仓山其实也有一个神兽庇佑。你说说看。”
天仓山的神兽。单萱在天仓山住了这么久。还从來沒有见过。但先前为了查所谓 ‘玄姓道长’的事情。几乎翻遍了大多数的宗卷。单萱也不是全然不知。“白麒麟。颜卿。”
单萱这回答的速度和准确率。让文渊真人不得不增加了一点难度。“对于修仙之人。洗髓丹是常备之物。炼制洗髓丹需要哪些药材。如何炼制。”
“所需的药材是三百年血人参、千年灵芝、雪莲花、紫玄草、火阳花、以及洗髓果。各取九钱。置丹炉内。三昧真火炼制九个时辰即可。”
问这个问題。文渊真人并沒有想到单萱能回答得了。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沒有接触过丹药的人。又何谈炼制方法呢。结果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此。文渊真人干脆又继续问了几个刁钻的问題。比如破解一字长蛇阵的诀窍。三生续命草如何食用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性等。
单萱一一回答出來。几乎沒有错的地方。到最后连文渊真人都忍不住惊讶。“你竟然懂得这么多。”
这下。换单萱哀怨道:“这些不都是你给我看的书里边有的吗。”
“原來是这样。”文渊真人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捡了多少书给单萱看。不过能将看过的内容全都记在脑子里。也已经够让人吃惊得了。
单萱一直以为文渊真人给她看的每一本书都非常有意义。所以每次看的时候。都死记硬背。不敢有丝毫懈怠。却原來师父根本就不记得他都拿了哪些书给她啊。
“不错不错。”文渊真人好歹赞赏了两句。
不管怎么说。能被师父夸赞都是让单萱很开心的事情。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桃花。单萱知道她已经通过了考验。鼓起勇气。单萱冲口说道:“师父。不如我们喝酒吧。”
不等文渊真人反应。单萱迅速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坛桃花酒。“是桃花酒呦。很应景的…”
面上轻轻松松。心里仍有点忐忑不安。或者也可以说。为了掩饰心里的紧张。单萱故作轻松。
文渊真人忽然想起。单萱通过入门试炼后。关于谁收她为徒的问題上面。掌门师兄和师兄都表现出了兴趣。可单萱偏偏只凭借一杯桃花酒夺取了自己的好感。
收她为徒后。掌门师兄和师兄两人也都表示。他们可代为教导。似乎自己并不应该跟她过多接触。
如今再看着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桃花酒。文渊真人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记得了的。或者是被隐瞒的。“这酒是从哪里來的。”
“我家啊。我娘很会酿制桃花酒的。”单萱道。忽然想起來文渊真人怎么说都是她的师父。虽然他本人就是醉生梦死的时候居多。但未必就意味着他也乐意看到他徒弟也整天醉醺醺的。“这是给你喝的。我不喝。我看你喝。”
文渊真人此时的眼神十分深邃。却并沒有多说什么。接过单萱手中的酒。便靠着桃花树盘腿坐了下來。掀开封酒布。仰着头灌了一大口。“这酒跟你当初拜师宴上给我喝的酒。味道不一样。”
单萱点头同意。拜师宴的桃花酒是亡垠给的。后來的酒全都是她的娘亲单华亲手酿制的。
即使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酒并不挑剔的师父。唯独对她娘的桃花酒十分不喜欢。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口中味道甚佳的酒。在师父的嘴里就变了味道。
桃花缤纷。两人盘腿坐在树下。文渊真人一口一口地喝着桃花酒。单萱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反反复复地写着。终于。单萱开口道:“师父。你认不认识…”
‘当当当当。。’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钟声打断了单萱的话。
单萱直起腰板。抬头向发声的地方看了看。今天是葫芦道长的头七。鸣钟是肯定要的。但这声音听着并不像啊。
“有外敌入侵。走。”文渊真人话落。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单萱傻眼了。走。走。走。你至少也带着她再一起走啊。
赶紧从储物袋中召出含霜剑。虽然比不上师父的速度。但她回到事发地点相信也耽误不了什么。
果然大殿前面聚集了很多人。围成了一个圆。中间只站了一个全身黑色的男子。单萱只來得及看一眼那人一身黑色服饰。便在人群中寻找她师父文渊真人的身影。
“师父。”
单萱相信。以她跟文渊真人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即使在千万人之中。一定能一眼就能看到他。
可环顾一圈下來。竟然并沒有在人群里发现他师父的身影。这才着急地呼唤。
崂山代掌门梁博听见单萱的声音。抬头看了御剑在半空中的单萱。
单萱也察觉到了。当即赶紧收了含霜剑。走过去问道:“代掌门。你看见我师父了吗。”
梁博指了指天上。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单萱眯着眼睛用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阳光。终于看到很高的地方。有两个黑点在快速移动。“我师父在那里。”
梁博还沒回话。倒是被包围的那个黑衣人十分不高兴地说道:“我说你们打还是不打。不打我可就要走了。”
“猖狂小子。你杀了我崂山掌门。难道还想活着离开。”
单萱被梁博一声暴斥吓了一跳。毕竟刚刚他还很冷静的样子。像是一下子就暴走了。镇定下來。单萱赶紧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一身黑袍罩身。皮肤白皙。嘴唇乌黑。额头上一点银色长形印记。十分妖异。
梁博呵斥过后。人群里此起披伏响起一阵阵‘杀了他’之类的话。
“哈哈。想杀我暗鸦大人。就你们这些小喽喽还不够资格。”那人一点都不害怕。完全无视崂山这边已经瞬间聚集了百來号人。
原來是叫暗鸦。他是杀害葫芦道长的凶手。单萱紧紧捏着含霜剑。咬了咬嘴唇。
“你当我崂山好欺负是吧。我梁某人今日非要让你命丧于此。”梁博毕竟身为崂山代掌门。出了事情自然要第一个站出來。
梁博手一挥。一把金灿宝剑出现在掌心。刚准备攻过去。从天而降两个身影。一个是近在眼前的文渊真人。还有一个身处屋顶的暗鸦同伙。
文渊真人对梁博做了一个且慢的动作。惹得梁博额头青筋暴起。“你是什么意思。我崂山不共戴天的仇人。你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单萱上前一步。站到文渊真人的身边。她虽然不懂现在的局势。但是她一定会紧随师父的步伐。
文渊真人并沒有理会梁博的怒吼。只看着身处屋顶的那人。微抬着下巴。
“崂山的掌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瞧瞧这一位。这鲁莽的性格能担当一派之主的大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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