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些时候问了安安的近况。
我不敢去见她,我觉得我没有办法面对她清澈的眼睛。
———那会让我充满罪孽感。
顾子笙对于我避着安安和程冰燃的举动表示不能理解。
我想着,是不是该告诉他点什么呢?
我忍不住了。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温柔…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轻轻的讲述着安安的故事。
其实,如果不是那张脸不一样,他简直就是翻版的程冰燃。
这样的话我却一句都没有和他提过。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跟他相处,还带着程冰燃的因素。
当然,这只是一开始的想法。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是程冰燃。他不是那个在我不高兴时会给我唱歌,不停的讲笑话逗我开心的程冰燃。
我有时会生气。假如他这个时候不这么安静,不变得这么善于倾听,那该多好。
可我又不希望他变成另一个程冰燃,不想我总是把他当成他的影子。
这样的感觉,很矛盾,很难受。
他对我笑笑,问了我个难题「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呢?」
我也笑了,只不过一定溢满了苦涩「我也不知道啊…」
他勾唇,「太好了,未央终于愿意和我分享那么一点痛苦了。」
顾子笙,你真奇怪。
————心理作用吧,我一直这么觉得。
怎么说我们都在同一个城市,不见他是不可能的。
我记得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他瞥我一眼,没说什么。
我笑了,我问他「程总,你想我吗?」
他似乎因为这个突兀的问题显得困惑,「怎么好好的问这个?」
我倒了杯咖啡,递给他。「就是想问问。」
他皱着眉不出声的质问着我什么。
但我可以将那种眼神彻底无视。
我低着头,淡淡的道「我挺想你的。」
他整理好文件,走了。
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我。
我依旧低着头。但我笑了,我觉得我笑的挺冷淡的。
自那之后,我开始主动接近他。
包括没事时去他公司等他,包括有事时非得拉他一起做。
他每次只是皱眉,却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我其实是想让他拒绝我的。
这样,我就可以很清醒的明白我自己在做什么。这样,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停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本能的想要反击。
他开始对我说咖啡要加糖这样的话了。这说明,他是不是快要相信我了呢?
我的目的快要达到了,可我一点也不高兴。
原因…我怎么知道。
肖雅去出差了,临走时轻轻的对我说「未央,不久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
好什么呢?
祝我们百年好合还是祝我们永远像现在一样若即若离?
这句话说的太暧昧,我无法理解。
我似无意,轻轻的问坐在对面的程冰燃「黎晓雨现在还好吗?」
他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面不改色的撒谎「不知道。」
我笑笑「人在你们公司那边,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抬起头,定定看着我。
又是这种像是要看透一切的眼神。
许久,他道「就是不知道。」
我心里难受起来。
他不肯告诉我实话…
我淡淡的勾起唇角,将手中的咖啡放到桌上,抓起身旁的包站起身。
一连串的动作,我惊异于自己居然可以毫不慌乱。
「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丢下这句话便提脚离去。
————他一句挽留都没有。
我一直笑着,就连最后的背影似乎都显得优雅从容。
是的。从容不迫……
回到家,顾子笙一脸不爽的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见我回来,瞥了眼我道「哪去了?这么晚?」
我知道他有我家钥匙,倒也没多在意。
举起手表看了看,不甚在意的回答「不晚啊,才八点。」
他板着脸,神情十分不悦,平时总弯弯的眼角现在透出凌厉的气势。
他平声道「晚了就是晚了。」
我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他面无表情的否认着「没有。」
鬼才信。
我心里嘀咕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我也不想知道。
他想说自然会说。
我从来不是多事的人。
「来找我有事?」我翻看着微博问他。
他语气很不好「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我叹口气,道「可以可以…」
对于顾子笙,我本来也看不透。
我不做深究。
有时,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安静。有时候,却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冷漠。
其实,是有人用「冷漠」二字评价过我的…
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是这般冷漠。
原来,程冰燃看我的眼神中总有悲怆那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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