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闻光之开口,院子里的枯叶因风簌簌落下,夹带着闻光之的一声叹息,“你为何信不过我?不过是解药罢了,说不定不只是宇文炀,天奇阁,也能拿得出来呢?”
红夜南看着闻光之微微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轻声道:“宇文慈算得上是我……一个极为重要的朋友,她是长公主,是摄政王,可也是宇文慈,你们看着她,永远是看着她身上附带着的那个尊贵身份,而我看着她,只是看一个无奈辗转权势之中不得脱身的宇文慈。”
红夜南说出这番话,闻光之微怔,而后轻笑,“可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以这张脸去寻宇文炀,你忘了吗?你如今,已经不是丞相府的嫡女了红夜南了。”
听着闻光之的话,红夜南微微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垂下了眼睫,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可宇文慈……”
“不必担心,五皇子在四处替长公主寻解药。”闻光之带着几分奇异的说出这句话来,看了红夜南一眼,“你若是想帮宇文慈,可以写一封信,由我交给五皇子,让他去找宇文炀的麻烦也是一样的。”
红夜南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缓缓点了点头,而后道,“可若是五皇子寻上宇文炀……宇文炀又拿出了解药,五皇子会不会怀疑当初先皇被下毒一事是宇文炀所为?”
听着红夜南竟能想得到这一点,闻光之有些意外,却是轻笑了一声,“夜南,你既不想让宇文炀拿出解药,那你又想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呢?若是旁人,五皇子决计信不过,不会将解药轻易给长公主服下,可你若是以红夜南的身份给出解药……你忘了,如今丞相府的情势已经危险,你是生怕不能给晏相找到能打垮红相的机会吗?”
“我……”听着这番话,红夜南有些顿瑟。
“你看。”闻光之叹了一口气,“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更何况,先帝中毒一事已经查清,先帝都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五皇子有什么道理抓紧这件事情不放?”
闻光之抬手抚过红夜南的头顶,“你要相信,宇文炀是个聪明人,就算被麻烦找上门,也决计不会让自己染上麻烦,你说是不是?”
听着闻光之的话,过了许久红夜南才勉强的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如今也就只有这个法子了……暂且,先试试吧。”
见着红夜南为难的样子,过了许久,闻光之才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看着红夜南不明所以抬头看他的样子,闻光之抬手在唇边,掩下一个咳嗽,而后淡淡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不一定要求到宇文炀面前去,其实……不过是狼毒草的解药而已,天奇阁也是拿得出来的。”
闻光之招了招手,有一个暗卫跃下,落在红夜南的面前,手中捧着一个红木的方匣递到红夜南的面前。红夜南打开,将木匣之中的瓷瓶拿出来握在手中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闻光之,“你……”
“你既然想救,那就由我以遂王的身份拿出这一份解药来。”闻光之从红夜南的手中将解药收回,而后对着红夜南道,“你以南楚郡主的身份忽然出现,必然会招来些怀疑,他们或许会把你在宫中关一段时间,不过不用担心,我还是可以联系得上你的,而且……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可去寻良皇后,沈兰心也跟在良皇后身边,她们会帮你。”
“我……知道了。”红夜南轻应了一声,而后看了看面前的闻光之,过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闻光之自然知道红夜南还有所担忧,可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保全红夜南,尽力救下红相全家的唯一法子了。
思及这一点,闻光之苦笑,而后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唯余坚定,抬了抬手,让人进了,闻光之看着略微有几分走神的红夜南,过了一会儿,才对着她正色道:“你想要的,你想保全的……我都会尽力替你做到,我只要……你相信我,只要你足够相信我,你所要的一切,我都能不择手段的捧到你面前。”
红夜南听着闻光之的话,略微有几分迷茫,而后下意识地摇头。她不需要闻光之为她做什么,他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就如闻光之说的,她自己也必须成长起来,不能一直靠着旁人,活在对旁人的期许之中。
而信任……红夜南对着闻光之一笑,“我若是不信你,就不会在这里,更不可能顶着这张容貌准备入宫。”听着红夜南的话,闻光之下意识的勾起唇角,对着红夜南点了点头,轻声道:“马车在后院,你和他们去吧,我一会儿,得去应付五皇子了。”
听着闻光之的话,红夜南看着走出来的苏涟漪,对着后者招了招手,而回过头,对着闻光之一笑,认真道:“谢谢你。”
听着红夜南的话和后者转身,被簇拥着离开的背影,闻光之方才凝滞在脸上的笑意尽失。
而马车上,红夜南和苏涟漪对坐,看着后者参差不齐才到肩头的头发略微有几分发愁,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头发……就这么蓄着也不好看,不若再剪短修平整一些?”
“好。”苏涟漪眼也不眨的答应。红夜南略微犹豫了一下,唤人递了一把剪子进来,而后让苏涟漪靠过来,替他稍微修整了一下头发。
好在苏涟漪发质极好,就算是乱糟糟的堆在头顶梳理几下也就顺了。苏涟漪这张脸……一开始掩在暗处还看不清,而如今走在日光下,便能窥得苍白皮肤下的寸寸艳色,可却又因为那冰冷的脸色将艳色压了下去,越发显得凌厉。谁都会喜欢好看的容貌,红夜南也不例外,在看到苏涟漪原本的样貌之后,就打消了让后者在暗处跟着自己护卫的想法,而是就这么将苏涟漪放在了身边。
“从如今起你就是我弟弟,我名苏祁,是南楚郡主。你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把自己当做下人随便给人行礼了,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