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终有了,或生或死,或等待生死,无论再大的风浪,汹涌之后,一切终归平常。
夏侯惇在谷山百无聊赖的悠闲了三日,期间去过一次欲满楼,像往常一样,纱帘相隔,饮酒闻歌,酒足饭饱之后,便飘然离去。
夏侯惇没有再去寻找马休,从张任口中得知,马休禁足令已经被撤除,正在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夏夫人自从被夏侯惇醉酒轻薄之后便一直未曾出现,直到第四日清晨,才返回夏府。
夏侯惇没有将娇娘赠的药丸送于管家,毕竟现在还无法完全确定自身的安危,若是斩杀典韦之后,夏侯惇依然可以存活谷山,到时必定会将药丸赠于管家服用。
清晨,夏侯惇吃过早饭,从房内走出,准备前往训练场,打听一些蓝色石像之力和驭将营的消息,走到大庭门口时,发现未能完全掩住的门缝里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在来回走动,夏侯惇一声轻笑,几步走到门前,轻轻的敲门
“当当。”
“进来。”夏夫人非常自然的应声
夏侯惇推开房门,发现夏夫人正在整理一堆零散的物品,有绸缎,有礼盒,有糖茶蔬果,甚至还有亡人用的纸钱,心中略有不解的问到
“这些物品做何用处?”
夏夫人拿出一个清单,清点着房内堆积的物品,随后说到
“祭奠六国亡灵。”
夏侯惇点点头,滨国每年都有一日,祭奠六国死去的将领和士兵,只是,换作以往所有人都会在滨河周围祭奠,夏夫人为何却将祭品堆放在谷山?
夏夫人抬头发现夏侯惇不解之样,细声说到
“谷山之内也有祭奠的仪式,只是我无法带你前去。”
夏侯惇轻笑着摇摇头,拿起几张纸钱说到
“既已屠杀,为何还要祭奠?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夏夫人稍稍整理头上的纱巾,平静的说到
“百姓在滨河祭奠的是死人,谷山祭奠的,是活人。”
夏侯惇闻言大惊,顺手丢掉手中的纸钱,颤颤巍巍的说到
“活人?何来活人之说?”
夏夫人刚想解释,此时,门外传来呼喊声
“夏夫人可在府内?”
夏夫人赤脚轻步走到门口,推门发现两名谷山的守卫正在府内等待,应声问到
“两位大人有何差遣?”
其中一名守卫,一步向前,拘礼说到
“管理者差我询问夫人,家中可有能上战场的青铜英雄?”
夏夫人一脸疑惑的问到
“近几日都是黄金英雄的战场,为何唤我家青铜英雄前去?”
守卫毕恭毕敬的回到
“方才黄金战场许褚一击三杀,战斗结束太快,而黄金战场一般不会准备后备战役,所以管理者差我等再组织一场青铜战,固来询问,若有叨扰,还请海涵。”
夏侯惇听到许褚一击三杀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目前蓝方阵营两位劲敌,典韦已经在算计之中,而许褚因为一场嬉笑,答应饶自己三次性命,实属幸事。
夏夫人稍有考虑,看向夏侯惇,问到
“你的伤势可无大恙?是否能参加战斗?”
夏侯惇双手拘礼,低身说到
“您若点头,我现在就去准备。”
夏夫人微微点头,对着守卫说到
“红方阵营留一席位,我家英雄可以出战。”
守卫点头抱拳,转身离去,夏夫人对着夏侯惇说到
“此战,只可败,不可胜,明白吗?”
夏侯惇一头雾水,峡谷战斗生死一线,若是失败很有可能丢掉性命,而且急于报仇的夏夫人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让自己败于战场,疑问到
“有些不明,还请夏夫人示下。”
夏夫人继续清点着祭品,悠闲的说到
“王者峡谷最大的收入便是博彩,博彩的规律你固然不懂,若是你常胜峡谷,在你身上押注的人便会逐渐增多,当达到一个沸点时,若你还不输,管理者就会专门安插一位厉害的英雄将你击败,那时,管理者便可以获得巨额的赌注,明白吗?”
夏侯惇自然听的明白,若是连续胜得三场战斗,再入峡谷时,定会有许多人押注自己依然能赢,而一旦再次获胜,管理者便需要赔付巨额的银两,若是输了,所有押在自己身上的赌注,便尽属管理者所有,若想长期生存在王者峡谷,就不能让管理者亏本,如若不然,作为庄家,有太多办法让棋子消失在赌局中,夏侯惇一声叹息,说到
“看来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夏夫人没有理会,低头说到
“去吧,尽量不要受伤,若天黑之前可以返回,在房内等我,有事与你商讨。”
“是。”
夏侯惇一声应,退身走出房间,回到自己屋内,扛起碎魂,朝夏府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发现一辆马车早已准备妥当,夏侯惇平静的走上马车,刚刚入座,发现对面坐着与自己交易的守卫。
夏侯惇一声轻笑,拘礼说到
“大人可是去观看战斗?”
守卫冰冷的说到
“是也不是,与你何干?”
夏侯惇一脸尴尬,笑着说
“小的多嘴,请大人见谅。”
“哼!”
守卫一声冷哼,面无表情的说到
“莫要以为你我存有交易之弊,就妄想与我攀上关系。”
夏侯惇曾经却有此等想法,可又不敢明说,现在看来确实是痴心妄想,一厢情愿,既然如此,不如以退为进,以浊浑清,说不得还能有些侥幸可寻,于是点头回应到
“我与大人并无交易,也并不识得大人面孔,大人方才言语,小的听的着实糊涂。”
“哈哈!”
守卫僵硬的脸上微微展开笑容,轻笑之后,便闭目不言,静坐养神。
夏侯惇也不再猜测试探,坐在原地,闭目养神。
颠簸的路程行驶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夏侯惇便到达红方阵营备战室,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紧闭双眼的守卫,一声轻叹,跳下马车,朝备战室走去,当错身马车时,夏侯惇听到车内一声好似守卫的提醒
“败。”
马车渐渐远离,最终消失在夏侯惇的视线内,夏侯惇站在原地心中无比轻快,尽管一字提醒,也足以表明守卫对夏侯惇的态度,关系,好似已经攀上。
夏侯惇心中暗自大笑两声,扛起碎魂,走进备战室。
“糜竺?”
“夏侯惇!”
夏侯惇刚刚踏入备战室,便看到糜竺正在长凳上擦拭手中弓箭,同时糜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夏侯惇,两人相视而笑,喊出对方姓名。
夏侯惇大步迈出,走到糜竺身边,拍着糜竺的肩膀说到
“没想到后备战还能遇到自家兄弟,真是可喜可贺啊。”
“哈哈!”
糜竺露出同样的笑声,引夏侯惇入坐后,激动的说
“唉,方才我还在忧愁,只身一人如何应战,有兄弟前来,此战我也能放下心来。”
夏侯惇笑着点头,朝对面望去,发现长凳上坐着两男一女,面貌生疏的英雄,其中一位女子,身材矮小,瘦弱枯骨,样貌长的却是不凡,尤其是眉心一点红色水滴,看着着实显眼。
夏侯惇低声问到
“你可识得对面三人?”
糜竺摇摇头,低声回应
“并不认识,应该是集散地的英雄,兄弟未到之时,我怕自己一人无法迎敌,试着与其三人组队,无奈对方置之不理,如此看来,应该有些保命的本事。”
夏侯惇同意的点点头,任何一个小队都不会放任一位射手不用,尤其是当自己小队没有射手的时候,对面三人,两名男士手持长枪,枯瘦女子并无兵器,如此还能无视糜竺,不知是愚钝还是另有妙计。
夏侯惇也不再尝试与对面三人沟通,能够拒绝一位射手的队伍,绝对不会让自己加入,苦等无事,便于糜竺谈笑说趣,只是,不知为何,夏侯惇总会有意无意的看向对面枯瘦的女子,其脸上不难看出,惆怅,无助,生无可恋的表情。
夏侯惇也不愿多事,此战既然定下失败,也无需再想其他,静候战斗开启,随便表演一番,认输投降便可。
“呜!”
一声长长的号角,传入耳中,夏侯惇和糜竺同时笑着起身,走向门口,此时,夏侯惇有意看向枯瘦女子,发现其紧紧握住素衣的双手不停的颤抖,双耳前侧汗水入注,眼角的泪水不停的落下。
夏侯惇走到门口,侧耳倾听,其中一名男子说到
“命至此休,何俱威戾,来世铮骨,再讨滨贼。”
枯瘦女子低声抽泣,沙哑的说到
“我已无悲无喜,无痛无怜,命休于此,实乃运数,只是,双亲被俘,无力施救,心中痛如割裂。”
“呜!”
第二声号角响起,男子轻轻拍打女子的肩膀,一声长叹说到
“罢啦!双眼一闭,尘世间的恩怨情仇再无干系,就此,结束吧。”
夏侯惇听闻三人对话实在不解,战斗还未开始,好似三人生死已定,个个脸上悲悯恨天,怨声载道,而且口中连喊滨贼,莫非是六国遗族,报仇不得,反被囚禁?
夏侯惇看着女子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转头轻声说到
“认输投降得已保全性命。”
三人同时看向夏侯惇,其中一位男子,面露嫌弃,愤怒的吼到
“肮脏的奴隶,你怎懂得尊严和耻辱,我等壮志凌云,撼动古今,岂能与尔等卑贱之痞,低贱之志,折腰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