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诺本是想在录音室试试效果,可他常用的录音室的钢琴久不调试,有点走音,偏偏他团队里的调琴师这几天请假了,乔诺才想试试其他屋子的钢琴。
公用的几个都被占着,他寻了个偏僻的,一抬头就看见了安然。
一群女孩在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好像在准备节目。
“你们比较擅长什么?”向楠问陈欣和刘芳。
“小提琴呀!”
你们不是都问过了。
“我是指其它的。”向楠说,“比如……唱歌什么的?”
“这个,也能唱两句吧。”陈欣有点犹豫。
“那你唱两句听听?”
陈欣抿了抿嘴唇,四双眼睛盯在她身上,许是被逼急了,她随口唱了一句。
“最美不过夕阳红……”
安然:“……”
感情好,是让刘碧莹带沟里了reads;。
“小提琴就小提琴吧。”向楠最终叹了口气,“小提琴最起码能搬上台去。”
向楠眼神的余光悄悄瞥向安然,后者缩回了唐诗的后面。
是啊,自己的钢琴怎么办……
隔壁的练习室忽然传来欢快的音乐声,是一段动感很强的节奏,陈欣转头望过去。
“不会是林湘那队在排舞吧。”
“我去看看。”
安然推开门,没看见是哪个练习室发出的声音,一抬头,看见了门外的乔诺。
他微低着头,正与身旁的助理说着什么。
“调琴的什么时候能来?”
“最早也得两三天。”助理说,“几个练习室和录音的房间都满了,这里人多眼杂,要不,先回咱们的录音室商量商量。”
乔诺露出了疑惑的目光,那助理一转头,突然朝着她们看过来。
安然深吸一口气,“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怎么了?”
“我看见乔诺了。”
几个人的目光中流露出这样的疑惑,向楠把门推开左右看了看,哪里有乔诺的影子。
“人走了。”向楠回头,“出来吧。”
安然趴在隔壁练习室的窗户旁,林湘组的六个人整齐划一的跳着机械感十足的韩国舞步,沐遥站在最前面,将整个队伍的水平拉高了不是一个档次。
林湘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人们众星捧月一般将她抬在空中,完美收场。
论专业,论水平,与她们的表演拉开了不是一个档次。
陈欣转向向楠,“要不,我们也排一个吧,你不是会跳舞吗?”
向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怎么了?”安然拉了拉她的手。
“我跳的都是独舞。”向楠说,“从来都没有人在身后给我伴过舞。”
“你也不会排吗?”刘芳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
众人都围着她,向楠的头越来越低,“我,其实……”
“没关系。”安然轻笑着拍拍向楠的肩膀,“没关系,那我们排一个,给你伴舞。”
安然又抬头,看了看屋里的人,的确没有比开场舞更好的出场方式,只是他们这样,跳的未免古板了一些。
“我来排吧。”安然说,“给我一点时间。”
上了一天的课,大家都累了,商量这么久也没个结果,就在唐诗的带领下一个两个的都回寝室了。
向楠转头看了看安然,“都八点多了,你不走吗?”
安然摇摇头,“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找灵感。”
向楠笑了,“那你小心reads;。”
“嗯。”
向楠走了,安然若有若无望向走廊尽头的录音室,紧跟其后下了楼梯。
下到一楼大厅,安然敲了敲后勤保障部的办公室,足足三分钟,都没有人开门。
安然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了一阵慵懒的哈欠声。
“你找谁呀?”
“我想问,你这有调琴的工具吗?”
身后的小伙子迷迷糊糊道,“没有。”
门就要被关上,安然一伸手拦住了,“那扳手有吗?”
“音叉呢?拆东西的钳子,胶纸和螺丝刀?”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小伙子侧身让出一条路。
安然站在门口没有向里走,屋子里乱的像个仓库,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伙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工具箱,“看看,缺点什么?”
“止音器有吗?”
“嗯?”
显然是没听懂。
“不用了,谢谢。”
安然提着个工具箱,重新上了电梯,走廊尽头,那间录音室的门半开着,安然伸个头望了望,里面空无一人。
乔诺常用的录音室,就是这里了,平常为了方便大家使用,门都是不锁的。
屋子不大,分内外两间,内间是录音用的,只有两个话筒,外间各种电脑,调音器,架子鼓,角落里有一架白色的钢琴,琴盖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真是太久不用了。
乔诺的专辑都是每年一本,两本的出,就算是近几年音乐不景气,纯做音乐的艺人几乎都去拍影视综艺了,他仍旧放弃了已经到手的影帝,一门心思的做音乐。
可他承受的东西,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
安然熟练的将后盖拆开,用胶带固定住不动的琴弦,闭上眼睛,一根一根的开始拨。
琴弦颤动的声音安静如清风,如流水,清澈的动人。
安然忽然听到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很静但是很有节奏,好像是某个人的呼吸声。
安然抬起头,乔诺打着哈欠,眼光若有若无瞄向她手里的工具。
扳手“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正低下头俯身,看着她如何把那么大一个扳手放进钢琴里的。
“你怎么来了?”
“我来调琴。”
“就这个?”乔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她手里满是铁锈的扳手,“这个能调好?”
安然脸上一红,“那个……我明天带工具来。”
明亮的白炽灯光如一缕薄纱,轻轻覆盖在她淡粉色的脸颊上,竟一点一点泛起了红晕reads;。
乔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来溜须拍马的?”
安然摇头道,“哪有?”
“那为什么来?”
乔诺一脸不信的样子。
是啊,那为什么来?安然也想不明白。
“我这就走了。”
安然回身将工具箱收好,正要去提,乔诺一抬手按在了地上。
“来都来了,修好了再走。”
乔诺弯着身子,嘴角就贴在安然耳边,一说话,热气都钻进了耳朵里。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本领是我不知道的。”
安然愣了愣。
“我没什么本领的。”
这话说的倒真诚。
乔诺笑了笑,“来准备节目的?”
“嗯。”安然边点头,边打开工具箱,重又拿起了那个锈的看不出原样的扳手。
“也想排个舞?”
“嗯。”
“你们会跳吗?”
安然抬起头看他。
“如果跳的不好。”乔诺说,“和一场闹剧差不多。”
安然:“……”
她忽然觉得,他就像个老大爷,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人要求你们一定要跳舞。”乔诺拄着个下巴窝在沙发里,“发挥你们的长处就好了。”
长处?安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手里的扳手又掉在了地上。
“喂喂!”乔诺隔着老远的喊她,“赶快调琴,节目回去想。”
说话的人半倚在沙发里,桃花眼,高鼻梁,漂亮的像个天使,此时正颐指气使的叫她干活。
可这工具太不趁手了,这么久,安然才调好了几根。
“你急着用吗?”
怎么不急,录音,调试,拍摄,mv,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这三个月还不能连着做,一个月录音,两个月拍摄,也就是说,他这个月必须录音完毕。
“我只有不到三十天时间。”
“你不是一年只有一本专辑?”
那为什么还这么着急?
“因为剩下的时间,我得把这本专辑的制作费用赚出来。”
安然:“……”
现在纯做音乐,无论怎么火都是赔钱的,你无法让一个已经习惯免费的人,再去花钱听你的音乐。
简单,流行,快餐式的音乐,一遍一遍改编以前的老歌,已经成为现在市场的主流reads;。
但是观众们显然早已审美疲劳了,他们更愿意听一些走心的东西。
这也许也是为什么,他出的每一首音乐都能位居榜首。
他的mv拍的和电影一样精彩。
“我答应过一个人。”乔诺说,“永远,不忘初心。”
安然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看见了一盏明灯,在漆黑的深夜里兀自发着璀璨的光芒。
安然调好时,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多了,乔诺躺在纯白色的沙发里不知什么睡着的,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像是一床被子,漂亮的紧。
难怪有那么多人,可以花上几个月的工资,只为看他一场流行乐的演唱会。
安然想,那自己是不是赚了。
安然看着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乔诺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安然被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的心中一紧。
“调好了?”
“嗯。”
乔诺揉揉眼睛,从沙发里站起来,重又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曲子。
安然听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好像曾经街头巷尾都在放的一首曲子,不同于流行歌曲欢快的曲调,这音乐听起来有点悲伤。
曾经将一座座生龙活虎的城市,笼罩了一层沉默的外衣。
似是无意间,乔诺问她,“你改过名字吗?”
“嗯?”
这是第二次,他这样问他。
“没什么。”乔诺摇摇头,“如果是溜须拍马的话,这个马屁我收下了。”
安然:“……”
已经过了凌晨,寝室应该回不去了,他不应该安排一下我的住宿问题吗?
安然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乔诺没有叫住她,安然回头,乔诺扎在一堆谱子里,没有抬头的意思。
…………
安然咬咬牙,转身问他,“需要帮手吗?”
“不用。”乔诺连头也没抬。
“真的不用吗?”
“不用,我有专业团队。”
时间过了几分钟,还没听到安然离开,乔诺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还不走?”
“寝室锁门了。”
乔诺转头看着安然,齐刘海,披肩发,头发的长度刚好到肩膀,不长也不短,看起来安静乖巧的紧。
“那就留下吧。”
安然欣喜若狂的拍着胸口,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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