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春蕾唱得无限深情,星雨被深深感动。这时太阳正要下山,西方的天幕闪烁着金色的晚霞。星雨愣愣地看着晚霞,沉浸在春蕾甜美的歌声中。
春蕾问:“你昨天说给我看文轩哥的文章,带来了没有?”“带来了。”星雨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芙蓉文学》,翻到《别情依依》,递给春蕾。春蕾轻声念道:
别情依依
文/杜文轩
上高中时,我的同桌是一个的文静女孩,名冰。上课时,她总是悠悠我思,那情形,让人顿生怜爱。有时瞟她一眼,心底里就浮现一个偶像,她像静夜里长空中的一颗灿烂的星,照亮我青春渴慕的心田,也抚慰了我莫名的忧伤。
冰歌唱得好,我会拉小提琴,搞活动时,我们总是搭档出节目。她的语文和英语在年级拔尖,而我的数理化成绩好,在学习中我们互相帮助。在朝夕相处中,我们便有了纯洁的友谊。那时我们都很稚嫩,虽然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却一点也不懂得情,只是觉得对方的存在,自己青春的生命里便有了隐隐的甜蜜。
那年高考,冰被录取在北方的一所大学,我因家庭的拖累而无缘大学梦。去上大学的前天晚上,冰约我到涓水河边。她忧郁地告诉我,她明天就要动身去上学。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一阵颤栗,心头袭过一阵恐慌。我知道,我生命的活力,是因为冰而旺盛,她去了,我就会像沙漠里的小草,会很快枯萎。沉默良久,我呐呐地说,我心里很慌,她说她也心慌。我们就默默地站着,一阵阵黯然神伤。
第二天便是离别的日子。那是深秋的一个下午,她父母先前去了蛇形山火车站托行李,我陪她走在后边。到火车站有十里多路,我们没乘车,一边走一边说着告别的话。我们走得很慢,但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想起以后我心灵的天空不会再有灿烂的星,心里就凄楚。
蛇形山火车站坐落在山涧的一个零落的村子,候车室是几间低矮的青砖房,掩映在几棵大古树下。站前有一条小溪,溪上有一条古老的石拱桥。我们走到桥上就停了下来。冰娓娓地说:明天我就到了北方的舅舅家,我要去看看他。舅舅家在美丽的大海边,那里有蓬莱阁,可以看海上缥缈的仙山,还有月亮湾海滩。说着,她送给我五颗月亮湾的海滩石,留给我作纪念。我怔怔看着晶莹的海滩石,心里就想着遥远的大海,大海就变得神秘、神圣起来。
火车启动的时候,冰从窗口探出头,眼里闪着泪光,飘逸的秀发在风中摆动。火车渐渐远去了,在铁路尽头留下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山峦之中。这时,残阳洒在火车站上,像血一样红。一只归巢的乌鸦从山中飞来,落在车站的古树上,车站荒凉而寂静。在失落与怅惘中,我想起了一支元人小曲,心里默默地念了起来---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凄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