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东王的嘴:“不许你这么说,我要你好好地活。你只要防好天王和北王,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你不该鞭打北王。更不该得罪天王的妹妹。你只要让她对你抱有希望,或许关键时刻她会救你。而你……你那天彻底伤了她的心。绝望中的女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
“我不管,我只要你能留在身边,”东王捉住我的手,“有你在身边,我便感觉踏实,即使天塌了,又能如何?我不舍得你受到半点委屈!”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要是真的爱我,不如你放弃东王的位置,去寻找我的父亲,然后隐居山野,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何?”想到天京变乱,东王惨死和两万人的冤魂,我便想应该阻止这段历史在我眼前重演,于是天真地对东王说。
东王有些无措,他抓住我的手,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着我:“不!我不能离开东王的位置,如果我离开了,清庭不放过我,天王会追杀我,你觉得我们能逃脱这些追杀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走到今天,我只有坚持下去,哪怕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我都必须走下去,如果你想走,我也不强留你!”
与东王满是爱意的眼睛对视一会,我觉得脸上一热,心里一阵慌乱,便指着皇历中的九月道:“既然你一定要坚持,那这个月你能把翼王石达开调回东王府吗?”
“为什么?他正在西征,临阵换帅不妥。”东王不解地看着我。
我很想告诉他1856年九月初太平军天京事变:北王韦昌辉杀掉东王及其手下的历史真相,又怕他知道历史后提前去杀人,同样造成太平军内讧的历史悲剧,于是道:“你别问为什么,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那你做我的东王妃,我便什么都听你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刻,任何想要克服自己对他感情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女人便是在征服一个男人时征服了天下。我想要成为他的亲爱的,他的唯一。
这意味着我要去接受一个我从未想过的未来,而且要跟我过去的事情彻底告别。离开他这个想法,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无法想象了。我虽没想过要去当什么月宫娘娘。但此刻想着他东王府里的那些女人们,想到其她女人代替我的位置。光是想想别的女孩在他的臂弯里,令他笑,和他……就让我心碎。控制不住,我便哭了起来。
“亲爱的,怎么了?”
亲爱的?这个称呼是如此温柔,如此亲密,让我感觉深受爱护。他轻轻地触碰了下我手臂上的皮肤。那是一次缓慢又短暂的触碰,在那几秒里,我又感受到东王本能引发的那种渴求和牵挂。只要看一眼他那双眼睛,那么深沉的渴望,我的膝盖就开始颤抖了。
“你那么多的王妃……”我呢喃着。
“那些都是花瓶,是娶给别人看的,她们加起来,也抵不上你在我心里的分量。”
我想尽快地离开。但这是不可能的。东王走到我的前面,用一只胳膊把我圈起来,胸口对着胸口,“告诉我。”他轻轻地说。
我紧闭着双唇。
“好吧,那我只能用其他方式来寻找答案了。”
没有任何征兆,他俯下身。我感到自己往后仰了一点,身体的重量完全放在他的双臂上。我突然放开双手去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然后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我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噘着嘴,轻轻地说:“**,你就是个**。”
“我就是个**,是个烧炭的,一见了你我就想耍**,”他微笑着说,“但是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都不会放弃的,因为你是我的一切,这里所有的黄金珠宝文物都抵不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有时候,你真的是很傻。”我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虚弱的笑。
东王让我后退一点点,是刚好够看清楚他一双眼睛的距离。“看着我!做我的月宫娘娘,取了天下,你便是皇后,我可以做高宗皇帝,让你做第二个武皇。”他喃喃地说道。
“不,不,你不能……”我挣扎着。
“不要对我说‘不’!你的才干足可以和武皇媲美。我相信你,要真有那么一天,便是我杨秀清的福气,是中国人的福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
“你怕什么?我会尽力辅佐你,帮你扫清这条道路上的所有障碍,你看看!这些财富,足可以让你治理好一个国家。”
“天王他……”
“不要管天王,从举义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只是想着做风流皇帝,然后过他的帝王生活,他沉迷女色,思想偏激,只知道造神骗人,从没给太平军确定一个革命的方向。当初我是看在冯云山的面子上才加入拜上帝教的。可惜南王走得太早了,他要不死,天王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他的话,我似乎闻到了天京事变的血腥味正越来越浓。许多惨案的发生,貌似偶然,而实际上是人不断膨胀的私欲和对自己盲目自信以及对风险估计不足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