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车子开得飞快,他的怒气无处发泄。简然静静地坐在旁边本想提醒他把车开慢点,但看到他紧锁的眉头与阴郁的表情,最终什么也没说。
林深之于她,是她对不起他。有时候她也不禁在想,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或许他们到现在也会在一起吧。可是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他曾经对她的万丈柔情也终究是错付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车子还在继续前进,没有方向,没有目的……车上的两人也是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林深在想,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吧,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悬崖峭壁,至少她现在跟她在一起,哪怕下一秒他们死在一起。
“你究竟想去哪里?别发疯了好不好?”简然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林深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平静地面对他,仿佛他之于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吱……呲……”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响起,简然一时不备身子猛地向前倾去,额头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
“嘶……”简然发呼痛,有些愤怒地望着她。林深眼里闪过一丝担心,但随即被冷漠所取代。然后他一声不吭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简然真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是如此情绪化。
简然透过车窗往外看发现她们停在一处海边。林深刚才已经快步走到海滩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此刻夜色渐黑,远处海浪声滚滚而来,旁面有一排路灯萧索地闪烁着昏黄的光亮,衬着他的背影平添几分孑然孤寂之感。
他在海边静静地站着,她在车里呆呆地坐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终简然默默走下车,走到他身边。“疯发够了,也闹够了,回去吧,再吹风下去会着凉的。”简然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一只胳膊突然被人拉住,简然愕然地看着他,林深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他右手抚摸着她的额头,那里红肿的一面高高隆起。“疼吗?”他轻轻地呢喃,声音轻不可闻。
简然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触感从额头传递到心间,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面前的这位依然是几年前那个处处维护她的少年,他有最明亮的眸子,记忆中那个美好的少年。
“简然,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此刻的他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与凌厉,像一个孩子般。
简然突然没有了像失了力气一般,她静静地站着,没去说话,任由他静静地抱着她。
她脑子里有声音不断响起。
“简然,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林深!”
“简然,你的梦想是什么?”
“简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简然,你真不要脸!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那些声音在她脑海里挣扎着呼啸而出,那一张张面孔似要吞噬她一般地不停涌现。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可是怎样都没用,眼睛像控制不住似的一直一直往下流。
林深感觉到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冰冷僵硬,一抬头才看到这张泪流满面的脸,他一瞬间有些慌乱,想为她擦泪但她的眼泪像流不完似的。关键是泪流成这样却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林深面对这样的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些害怕。
“别哭了,别哭了,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先送你回去,送你回去好不好?对,你额头上还有伤,肿了那么高,我们先处理一下。”此刻的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哄着她。说完他赶紧扶着简然往车的方向走去。
把简然扶到车上然后为她系好安全带后他才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这是电话声音突然响起,他看了下来电显示,施予婕。拿起手机呆了一下最终默默地挂了电话。
简然慢慢止住了流泪,目光变得空空的,林深知道,是他勾起了他对那些事的回忆,他只顾自己发泄情绪,却忘记了那些事也对简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然她也不会失踪这么久吧?
林深有些懊恼,此刻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车子驶到一家药店门口停下,林深飞快地下车去买药,然后帮简然上药,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简然安静地如同小猫般没有一丝反应。就在林深以为她今晚都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对他说了谢谢。
“我送你回学校!”林深发动车子。到了学校门口,林深把药放到她的包里,并叮嘱她伤处先不要见水,药要一天涂3次。简然麻木地点点头。转身准备往宿舍走。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简然没说什么,任由他跟着,到了宿舍门口,她才弱弱地说:“我到了!”
“把你手机给我!”
简然从包里拿出手机。
林深飞快地把自己的手机号存好然后又拨通以后才把手机还给简然。“我把我号码给你存上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还有,我在林氏上班,你有空也可以去找我。那,你上楼吧!”
简然没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楼上的左宁站到阳台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简然上楼后林深并没有立即回头,只是静静抬头往上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夜色已深,距离太远,左宁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敲门声响起,左宁知道是简然到门口了,飞快跑去开门。
“怎么搞的?额头肿这么厉害,你等下,我去给你找药。”
简然一把拉住左宁:“不用了,已经上过药了,我休息下就好。你不用忙乎了。”
左宁知道此刻她心情不好,也不在多说什么,只说让她好好休息。看着简然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左宁就在对面床上坐下了。
不是不好奇他们的关系,但她知道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能问。作为朋友她有时真的有些生简然的气,她真的太能忍,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表面还是一副冷淡自若的样子。左宁真不知道这样的她到底是真坚强还是在逞强。她什么都不肯说,她也只能无奈地叹叹气。
回到家里的林深静坐了一会,拿起手机,给简然发了条短信“晚安!好好休息……”
他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拨通了施予婕的电话。
“林深,你忙完啦?”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三分娇俏七分甜美。
“嗯,忙完了。”
“我今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忙。我不在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也是。予婕……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施予婕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我们分手吧!”林深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
电话里传来“啪嗒”一声,过了一会,施予婕的声音响起,“刚才桌上的杯子掉在地上打碎了,我这里现在信号不好,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见,等我回去再说,拜拜……”
慌忙挂掉电话的施予婕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上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