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
作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赤练在踏上蜃楼后,见到岳缘的第一句话便是直接点出了他的名字,道出了她的来意。更是以赤练这个名字来作为请求。
旁人或许不明白,岳缘又如何不清楚?
赤练,是她也不是她。
眼前的红衣女子是用的莫愁的名义,来见自己。此时此刻,她的身上那股子性感魅惑早已经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确是一个小女孩儿一般的紧张和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男子会拒绝她的请求。
拒绝?
她无法承受这个结果。
“……”
岳缘目不转睛的盯着赤练的眼睛,那如针一样的目光直视的让人有些受不住,让她不觉间侧了侧头,玉脖处更是爬上了丝丝红晕,人不由自主的避开了那双亮的吓人的双眸。
若是聚散流沙的其他人在此看到赤练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只怕眼珠都会瞪出来。
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更是着重提示了赤练这个词,岳缘便知道了眼前女子的来意。
她的?
低着头。她在念念回忆。
在错误的时候,遇到错误的人,用了错误的对待,招来了错误的结果。
这样的形容,便是再说她。
倘若不是当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对方面前全力施展火魅术。只怕也不会遭受反制,而落得如今的场面。
那在幻觉中的几年,是她赤练最为开心的时候。
哪怕她现在早已经明白那个赤练其实不是她,但她也能体会那份温柔,那份担当。尤其是对一个国破家亡的女人来说,那份虚假的经历堪比最为致命的毒药。
那份被硬塞进来的记忆,如何能忘?
这数年来,赤练早从刚开始的那种状态慢慢的走了出来,至少在聚散流沙的其他人的眼中是如此,但有一点也许没有几人能够去推测。那便是那一份狠辣已经在变质。
人,对于第一次印象都非常的深刻。
无论是什么样的第一次。
第一次得子。
第一次恋爱。
第一次怀孕。
第一次,很多时候太过重那已经在嘴边的请求确是生生的堵在了嗓子眼儿,有一种欲言又止的冲动。
是担心,还是害怕?
那种小心翼翼的紧张心态,已经浮现在了赤练的脸上。
看着对方的模样,岳缘却也不得不有些感叹。
第一句话,已然表明了赤练的来意。
而眼下这种欲言又止的姿态,更是让岳缘猜到了她担心的地方。终于,岳缘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径直开口,直接点出了赤练的踌躇之处:“你是为了卫庄而来?”
“!!!”
抬头,一双美眸不由的瞪大。
瞳孔更是微微收缩。
显然。
岳缘的话点出了赤练心中担心的地方。
“你要我救他,或者是打消他的某些念头?”
紧盯着赤练的双眼,岳缘踏步向前,身形一晃,已经来到了赤练的跟前,微微低头,脸上的黑色面具几乎贴在了她的额头,岳缘一字一句的推测道。
“是!”
“啊,不是!”
心。
跳的很快。
让赤练的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赤练被岳缘这突然的话和迫人的姿势逼得紧张起来,脚下不由的后退了一小步,但似乎想起了什么,那退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昂着头,迎向对方的目光,感受着对方那喷在自己额头上的热气。
我不怕你!
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下气,赤练不避不让的盯着对方。
四目相对。
半晌。
终究还是赤练承受不住,低下头来,回道:“是的。”
这一次前来蜃楼,赤练便是为了卫庄而来。
旁人或许不会那么观察仔细,但卫庄又怎会那么马虎?
当初不知根底的一探阴阳家禁地所造成的后果。是他这一生中最为后悔的事情。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冷漠的男人,这份后悔岂能道出口。
很多时候,人只有在临死前才会道出后悔二字。
卫庄。便是如此。
旁人不知道,可关注着赤练的卫庄自然一清二楚,即便是女人天生会演戏,但赤练的隐藏在卫庄的眼中可谓是被看的清清楚楚。与墨家达成合作,与帝国分道扬镳。在外人的面前也许是有着足够的理由,可没有人知道造成这个情况的缘由来自哪里。
卫庄要反秦。
他要为赤练送一个国做礼物。
这个诺言卫庄一直放在心里,唯有在面对东皇的时候,卫庄才会觉得着急。而在这个时候,先必须要阻止秦皇嬴政的长生之梦。
所以,卫庄着急了。
为此他陷入了极大的危机。
而这个让他陷入危机的地方,便是传说中的噬牙狱。一个只能进去,却不能出来的牢狱。这个牢狱,哪怕是这天下间颇负盛名的聚散流沙也无可奈何,甚至连同样精通机关术的墨家对此只怕也只能挠头。
这样的牢狱。也不知道曾经是为了关押何人而建造。
赤练以一个女人的直觉,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那股极大的危机。
思来想去,赤练现只有一个人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救出卫庄来,而这个人便是眼前让她痛苦了数年的男人。
岳缘。
“噬牙狱……”
听着赤练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岳缘在呢喃的同时,面具下的面色也变得奇怪起来。不是赤练的要求让人奇怪,而是他的心情在对方的话语下变得有些奇怪。
那是一种若隐若现的矛盾心情。
同样。
这种心情也是停留在赤练的心中。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只是,他岳缘为什么要去救?
似乎是察觉到了岳缘心情的变化,赤练再度重复了她这一次见面时候的那句话——以赤练的名义。
“赤练……”
再度听闻。岳缘迎着这双眸子,却是明白了。
这是她的决心。
许久。
一声低叹在赤练即将绝望的时候,在她的耳边响起。
罢了。
这是她的错,也是他的错。
“两天后。蜃楼将东渡。”话语落下,岳缘的人已经从赤练的身边走过,“从今往后,你不再是赤练,你是你自己,还是叫红莲吧。”
“不!”
“我就是赤练。自那一天起,我就是赤练。”
拒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岳缘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不再言语,只是带着她身上散出来的香气,踏步而去。
两天后。
原本还藏在蜃楼里的石兰、荆天明和项少羽生生的被阴阳家的人东追西撵的从蜃楼上给赶了出去,不过他们虽然没有救到高月,倒是拿到了能够救端木蓉的药物。
而这天正午。
一直停靠在桑海城海边的蜃楼,终于有了动静。
庞大的船身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缓缓的动了。
岸边。
隐藏在人群中的石兰、项少羽和荆天明三人正呆呆的看着这大船开动,一时间三人都怔怔出神。
许久。
好不容易将心头那没有救出月儿的懊恼情绪压在心底后,荆天明双拳紧握,在心底立下定要救下月儿的誓言后,便听到旁边的项少羽问出了一个问题。
“在我们离开蜃楼的时候,那个被押上船的女人是谁?”
是的。
那女人是谁?
一时间,三人都满心猜测。
同时。
蜃楼上。
端坐在东皇身侧,一身阴阳装,轻纱覆面的月儿正侧着头,挑着眉毛对那坐在一旁的那个对她来说算是熟悉的女人猛瞧,有着一肚子的疑惑。
她,怎么会在这里?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四周几个女人之间那略显寒冷的气氛。
莫名的月儿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一身红色阴阳装。
红纱掩面。
却也遮掩不了她的身份。
聚散流沙,赤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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