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人都是这样,宁愿忍受生理上的痛苦,也不愿忍受心理上的痛苦,所以哪怕只是短暂的忘却,也不惜醉酒伤身。又或许有时人的心理上实在痛苦至极,千杯万盏亦难掩之,所以才不顾一切地狂饮。
陈封一杯又一杯,面前的菜没减多少,瓶中的酒却要见底儿了。他喝得太快了。闷酒烧肠,急酒攻心,此时的陈封已然有了几分醉意。
这时,老板娘过来了。老板娘没事,在柜台前看了陈封好一会儿,发现他几乎不吃菜,不像是一般的喝闲酒,就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在借酒浇愁。老板娘知道他是骑摩托车来的,怕他喝醉了,就过来劝他:“这位大哥,喝好就行了,别喝多了,你还骑着摩托车呢。”
陈封看了老板娘一眼,四十多岁,穿着朴素,慈眉善目的。他自从妈妈去世后,就远离关爱,所以任何人即使是很普通的、甚至是礼节性的一句关心的话,他都会被感动。老板娘的话感动了他。
“谢谢,我、我没事。”陈封说。他想尽力说得连贯流畅,以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可还是结巴了一下。
很明显,谁都能听出陈封说话已经舌根发硬了。
“哎呀,你已经有些醉了,不能再喝了。”老板娘忧心地说。
这时,那边四个光头中年龄最大头也最大的一个,冲老板娘喊道:“喂,老板娘,你不是卖酒的呀干嘛不让人家喝,过去,让他喝”
老板娘看了那几个光头一眼,没说什么,又看看陈封,只见陈封还在喝。她的眼中充满忧虑,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合上了,然后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老板娘知道这四个光头不是好东西,刚才她不光是担心陈封喝多了没法走,更主要的还是担心这四个东西可能会对陈封使坏,因为她发现这四个光头老是往陈封这边看,而且那贼溜溜的眼神里好像藏着诡异的冷笑。可是陈封还在喝着,不听她的劝告。事实上她也明知陈封不会听她劝的,她知道喝酒的人都这样,死不承认自己醉了,你越说,他便越能显摆,何况像陈封这样有心事的人,更是难劝的。
老板娘没办法,那个可怕的光头又叫着让她走开,她听得出那声音里的恐吓,是不让自己多管闲事,看来他们的确是心存歹意了,而她若再劝就会引火烧身的。她叹着气回到了柜台前,担心地看着陈封,见他一瓶酒要喝完了,就想,反正就那点了,如果他再要,自己就不再给他,他再喝的话,就算几个光头不使坏,他自己也受不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陈封倒出了最后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然后对老板娘叫道:“老板娘,给、给我、再、再来一瓶”
“你已经喝多了,就别再喝了,吃点饭吧”老板娘听见陈封果然又要一瓶,还没等他说完就劝道,然后用眼角瞥了几个光头一眼。
“不,给、给我来一瓶”陈封说话已经很不利索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大光头对老板娘很是恼火,怕老板娘又劝,他没等陈封说完,就冲着老板娘冷冷地说:“老板娘,给他拿一瓶看不出来他失恋了吗”他边说还边恶狠狠地盯着老板娘。
说陈封失恋,大光头不过是瞎猜,但却猜了个正着。
老板娘不禁打了个冷战,稍微犹豫了一下,到底拿了一瓶酒送到陈封桌上。谁知陈封却说:“我不是要、要酒,给、给我来一瓶、一瓶饮料,我渴了。”
老板娘一听,高兴地说:“好好,我这里有果汁,我给你拿一瓶。”老板娘赶忙把酒拿回去,换了一瓶果汁来。她这里的果汁主要是为女顾客准备的。
那边的大光头脸色阴沉了下来。“娘的,耍老子呢”他低声骂了一句。可是老板娘却听得到,她心里一惊,不知陈封听到没有,也不知陈封是否明白自己正面临一场凶险。她把果汁递给陈封时,向他使了个眼色。然而陈封就像没看见似的,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打开瓶盖,仰面朝天,“咕嘟咕嘟”灌了起来。
老板娘满怀忧虑地回到了柜台里。
陈封喝完了果汁,又吃了几口菜,就起身往柜台来,要结账走人。
“你不吃饭了吗要不歇会儿再走吧”老板娘关心地说。
陈封感激地说道:“谢谢,天都黑、黑了,我得、得走了,没事的。”
陈封说着,掏出钱来,一叠红票子,好几百元,他递给老板娘一张。
老板娘找钱时,偷眼看见光头们正盯着陈封,就小声道:“把钱装好。”
陈封没有说话,像是没听见一样,把钱往裤兜里一揣,就迈步向外走去。他走路也有些打晃了。
外面,天已经黑有一大会儿了,不过月亮已经升了上来,加上店门口有灯光,所以不是很暗。
陈封刚到门口时,四个光头就也过来了,一个结账,三个跟在了陈封后面。结账的对老板娘说:“我们来不止一次了,你应该懂得照顾回头客的。”
“是的,我每次都让你们不少钱呢。”老板娘满脸堆笑着说,边说边往外瞧,心里很为陈封担心。
“不要看”付账的光头阴冷地说。
外面,三个光头见陈封到了摩托车前要推车,那个大光头就走上前去,在身后拍了一下陈封的肩膀说:“哥们儿,钱掉了”
陈封脸也没转,说:“谢谢,你捡去吧,我不要了。”
“那怎么行呢我拾金不昧,来,我给你装在裤兜里。”大光头说着就把手伸向陈封刚才装钱的裤兜。
第六十六节夜哭坟上本章字数:3407 最新更新时间:2015032412:35:060
几个光头盯上了喝了很多酒的陈封。当陈封去推车时,大光头想掏陈封的钱。
可是,当大光头的手刚碰到陈封的裤子时,就突然被陈封一把抓住了手腕。大光头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就像是被一把有力的钳子钳住了,丝毫动弹不得,手脖子疼得跟要断了似的。
陈封在抓住大光头手腕的同时,往左侧猛地一转身,就势用力一拽,就把大光头一下子从后面甩到了前面。
大光头被甩得“啊呀”一声,朝前猛抢了好几大步,才不至摔倒。虽然没摔倒,但他却感觉脑子有些发蒙。
这几个小痞子,看着吓人,其实他们除了块头大些,胆子大些,啥都没有,甚至连力气都没多少。陈封一进来就注意到他们了,因为他们的光头很耀眼。后来听见光头对老板娘说的话,陈封心里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只是对他们根本不屑一顾,心想,不过是几个毛孩子罢了;再者,大光头居然能看出自己失恋了,他想倒是个知音。
而几个光头以为陈封一个人,喝多了好对付,却不知陈封此时的状态并不糊涂,他不但大脑很清楚,而且借着酒劲更猛更狠了。陈封的心情本来就糟透了,这几个家伙可算是戳到了火药桶上。
后面的一个光头见大光头被陈封甩出去了,就猛地向陈封扑来,但他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啊”的一声,被陈封抓住手腕用力拧转过了身去,间歇一秒,又被陈封抬起的脚尖准准地踢在了腿弯上,“噗通”一声跪下了,疼得嗷嗷直叫,接着,后心头上又挨了一脚猛踹,他“啊”的一声就趴下了。
陈封的这一连串动作又准又狠,趴下的光头差点闭过气去。
另外两个光头见状,便一齐上了,陈封心中的火气也就有了更顺畅的出口。当两个光头靠近时,陈封也不躲闪,只是两眼发着寒光,凝视着他们。在两个光头的拳头开始举起的一刹那,陈封突然向左平移了一大步,这样,右边的光头扑了空,而左边光头的拳头则被陈封左臂架起,陈封的右拳便狠狠地击中了光头的小腹。
左边的光头感觉陈封这一拳就像是把他的大肠小肠都掏出来了一样,疼得双手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着,爬不起来了。而那个扑空的光头被吓得愣在那里,不敢向前,胆怯地看着陈封,两腿不停地发抖。
大光头一看自己的弟兄眨眼间就趴下了两个,半天没爬起来,而那个还站着的看样子也被吓呆了,吓傻了,自知今天是遇到了克星。
他暗想,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怎样,可就凭刚才能把自己一下甩出老远去,而且动作又是那样快,就足以说明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好像并没有醉得人事不知,看来他的酒量很高,那一瓶酒不仅没把他醉倒,似乎还助长了他的气焰,再瞧自己的两个弟兄,到人家手里就跟捏泥蛋儿似的,人家是一招制敌,根本不容你还手,这还怎么打还好,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自己实际上也并没有挨揍,所以现在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想到这里,大光头识趣地对那个被吓呆了的光头低声说:“走”然后一人扶起一个,灰溜溜地走了。
陈封倒也不为难他们,他朝自己的摩托车走过去,骑上走了,只留下一群看景的人在那里傻站着。
看景的有老板娘,还有几个饭店的食客,其余的都是路人。看着陈封摩托车血红的尾灯渐渐远去,这些人才像是刚刚看了一部精彩的武打片,意犹未尽而不舍地散去。
只有老板娘还愣愣地望着陈封远去的方向出神。她早掐过自己几下了,已经确定这不是梦,但却依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其实老板娘早已拨好了110,准备报警,就差按“绿电话”了,后来一看情况,觉得用不着报警才没按。而且她想,警察来了也不能揍这帮浑蛋,白白便宜了他们,现在让他们挨一顿胖揍才解气呢。
的确,法律有时对坏人竟是一种保护,让人郁闷。比如抓到一个小偷,你不能打他,否则你就犯法,而小偷根本不怕“进宫”,顶多十天半个月的,出来“掏钱依旧”,真是恨死人了
可是,老板娘最终还是有些失望,因为那两个光头并不曾挨揍,但她心里对陈封却更加佩服,佩服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封骑车并不快。给刚才一阵折腾,出了些汗,现在经风一吹,他的醉意醒了几分,心中的苦水又翻腾起来。
公路上的车比较多,每辆车都开得飞快,或从身后,或从对面,“嗖嗖”而过,像流星一样。
到了一个岔路口时,陈封转上了一条小路。这条路上没有别的车,只有他这一辆摩托。车灯照得很远,前方一个人也没有。这是一条通向田地的路,天黑谁还到田里去呢
陈封很熟悉这一条路,他慢慢前行。走了一段,路开始弯曲起伏,前面出现一座小山丘。山坡上,树林漆黑一团。
这不是陈封回家的路,而是往杨欣坟上去的路。
到了树林里,陈封停下了车。几只什么鸟被惊飞了,扑腾着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面前是那片熟悉的空地,杨欣的坟就在当中。
月光如水,浸泡着孤寂的坟。草,长得很深了。
陈封踉跄了几步,来到坟前,身子一斜,倒在了坟上,仰面朝天,大声说道:“欣欣,我、我来了”
头顶的天空,被四周树林的剪影镶上了弯弯曲曲的黑边,就像一张扭曲的脸,与陈封对望着,几颗星星冷冷淡淡地注视着他。
陈封掏出手机,举在脸上方,又拨了一遍欣欣的号码。可欣欣的手机仍处在关机状态。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举手机的胳膊就像是高空坠下的木棍子,跌落在了身体的一侧。
“我知道、你在看、看着我,你总在我、左右,告诉我,是你在惩罚一个爱、爱情的叛徒,还是我真、真的在重温我们的、爱情”
陈封喃喃地说着。那一瓶白酒对他的舌头似乎更不客气了。
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其实他已经多次思考过了,只是现在觉得有必要对以前的答案重新审视。
夜深人静,正是灵魂自省的时候。
然而当陈封认真思考时,却发现自己又真的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两个答案,一个意味着背叛,一个则意味着欺骗。选择哪一个都是可耻的,都让他痛苦不堪。
爱杨欣是确定无疑的,而自己对于柳欣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呢难道真像欣欣说的那样,自己并不是真正爱她难道自己真的一直在自欺欺人
曾经回答过的问题,现在居然又模糊了,陈封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一下子变得很低很低,甚至连一点思考、分析、判断的能力都没有了,大脑里成了一团麻,解不开,理还乱。
其实,现在的陈封哪里还能思考呀,他能想起这个问题就很不容易了。此时他想的,实际上是他在从欣欣家出来进入饭店前那一段时间所想过的,现在不过是又重复想着。那会儿就没想出个结果来,现在又怎能有答案呢
现在的陈封,酒劲完全上来了。刚才路上有风吹,头脑还清醒些,而此时,他已是头昏脑胀,迷迷糊糊了。
许久,大半个月亮从东边移到了头顶的天空。
陈封看着月亮,不禁念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减、减清辉。”
酒入愁肠,此时终于化作相思的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其实流出的哪里是眼泪,那是他心底的一潭苦水啊。
你在月亮、之上吗是嫦娥不让你、回来的吗一定是嫦娥嫉、妒你了吧嫦娥可以不、不想她的后羿,难道你、你就不想我、我吗难道你就不、想我吗陈封在心里想着。
想起杨欣,他的思维还是比较顺畅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他先是哽咽,然后就像个孩子一样,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所有的悲伤、哀怨、痛苦、委屈、无助,还有绝望,都被泪水裹挟着倾泻而下。
在这静静的夜里,在这幽幽的山林之中,陈封的哭声如惊雷滚滚,震动了一草一木,惊醒了一鸟一虫。
但青草默而不言,树木肃而不语,蟋蟀也停止了歌唱,只有刚才那几只被惊了的鸟又发出一阵“唧呱”怪叫。
可惜这世间没有妖,如果有,妖魅也一定会感到悲怆酸楚;可惜这世间也没有鬼,如果有,野鬼也一定会跟着伤心哭泣。
唉,没有鬼怪精灵,此时这山林之中,还有谁能感受到陈封心中无边的苦痛
草木无知,虫鸟无情,陈封的悲伤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自己承受
许久,如一场暴雨结束了,陈封的哭声渐渐止息。
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之后,陈封的酒虽然醒了一些,但却困意来袭,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树林里恢复了起初的宁静。蟋蟀在这宁静之中又开始尽情地歌唱,鸟儿却渐渐稳自栖香。
那大半个月亮板着一张忧郁的脸,在天空静静地俯瞰。几个若隐若现的星星同情地眨着泪眼。它们一起见证了一个痴情的男人睡着在他心爱的女人的坟上。它们和这个林子中的所有伙伴都认识这个人呀,都知道他和那个女孩儿的故事。大家都知道,虽然他们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但是他们的灵魂却会永远缠绵。
玉壶光转,夜色如水。
陈封睡着了,静静地躺在杨欣的坟上睡着了。时而清风徐来,吹动了树梢,掠过了草地,拂在他苍白的脸上,如爱人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大地隔开了他和杨欣的躯体,却隔不断他们的梦。
幸亏还有梦啊,在梦里,时光倒流,快乐重现。
或许只有在梦里,他才能有真正的快乐吧。
“不要扰了他的梦。”月亮轻轻地说。
“嗯。”星星们轻轻地应着。
你六十七节阳光来找本章字数:3755 最新更新时间:2015032513:04:230
到学期结束的时候了,七村小学正在进行期末考试。
这时,一辆红色的小汽车在学校的大门前停下了。车上走下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短袖白衬衫,黑色短裙,打着蓝白条的领结,既显得青春靓丽,又十分优雅端庄。
她站在大门口向里看了看,然后便从偏门向里走来。
校长在教室里巡考回来,看见有人进学校,就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站在走廊下等着,要问来人找谁,或有什么事。
等到来人渐渐走近了时,校长感觉似曾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进来的人看见校长站在走廊下朝自己看,就径直走到校长面前,微笑着打招呼:“您好,校长。”
校长还没有想出来人到底是谁,就也先礼貌地回了一声“你好”,然后问:“你找人吗还是有什么事”
“我找陈封,请问他在吗”漂亮女人说。
校长这时想起来了:“噢,你说找陈封,我想起来了,你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来过一次,是吧”
“嗯,是的,校长您记性真好。”漂亮女人道。
来人正是欣欣的好朋友阳光。
原来昨天早晨,阳光发现欣欣的状态不对劲,就问她怎么了,可是欣欣说没事。阳光又问她这两天是不是和陈封在一起,谁知欣欣竟没有回答,还一脸冷冰冰地走开了,去了洗手间。阳光感觉不妙,就追到洗手间问到底怎么了。欣欣还是没有说话,反而趴在她的肩头抽泣起来。
“喂,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阳光吃惊地问。
欣欣没有回答,依然在抽泣。
阳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却又有点不信,就猜测着轻轻问道:“是因为陈封”
而这一问,欣欣就更伤心了,只是她强忍着压低了哭声,边哭边说:“阳光姐,我们分手了,你以后别再提他了。”
阳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已经有所预感,但仍感到震惊,这比雷暴雨来得还快,还要突然,毫无征兆,让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而看着欣欣伤心的样子,又绝不像是在开玩笑。再说,她对爱情可是世界上最认真的了,怎么会开这样的玩笑呢
阳光惊诧地一把推开欣欣,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说,怎么回事呀”
“你别问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总之你以后别再和我提起他了,求求你,好吗”欣欣停止了哭泣,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们不是好得跟胶水粘在一起似的吗你不也快乐得跟吃了蜜一样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这会儿下雷暴也没这么快呀你看你们,连一片乌云也没有,怎么就”阳光真是急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感到无法理解。
可是欣欣停止了哭泣后,却像没事的样子。阳光心疼极了,知道欣欣这是强装的,因为她的眼睛里没了神采,充满了绝望,她的脸上也没了光彩,惨白得像白纸一样,散发着一股寒气。
阳光想,她的心一定碎了。
欣欣真的是强作镇定。那天的夜里当然是一夜无眠,先是妈妈陪着她,好一番劝导,后来自己躺在床上,又想了很多很多。只是妈妈的劝导是为了让她看到希望,而她自己想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