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唉,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忘”
这个村里的人都知道陈封,叫他疯子。
因为杨欣刚逝之初,陈封经常来这坟上,有时不言不语一天到晚,有时一天到晚不停地拉琴,有时候甚至天黑还不走,直拉到深夜。
人们都说这人疯了,叹息不已。
杨欣家人劝过很多次,可他依然故我。杨欣的弟弟杨荣气得要打他。杨荣虽然知道姐姐与陈封相爱,也知道陈封身世不幸,心中为他难过,可是他和父母都希望姐姐的灵魂能得以安息,不被打扰,他更希望父母能尽快从失去姐姐的无限痛苦中走出来。
可是陈封这个样子,不仅看着让人揪心,而且也使得他们情绪难定,悲伤不止。所以有一次杨荣揪着陈封的衣领怒吼道:“你真疯了吗你让我姐姐安息好不好你这样我们一家都跟着难受,知道吗”
陈封不争扎,也不说话,任由他拽,任由他吼。
还是杨欣的妈妈把儿子拉开了,她把陈封的衣服理了理,流着泪伤心地说:“孩子,别再这样了,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事已至此,谁也没有办法,欣儿走了,我们都还要好好生活,欣儿她也不希望你这样啊,她肯定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你如果爱她,就好好活着,你整天这样,欣儿她能不伤心吗”
陈封再也忍不住了,他扑在杨欣妈妈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阿姨,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啊,只有到这里,我才觉得欣欣没走,她就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就好受些。”
杨欣的妈妈沉默了,她理解陈封的心情,他是太爱欣欣了,对他来说,欣欣是唯一可以亲近的人,所以欣欣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想了想,说:“孩子,你不是有欣儿的照片吗把它放在床头看着就行了,何必到这里呢这里不过是欣儿的一个站台,她那么爱你,身在这里,心却在你那里啊”
陈封认可了这种说法,他相信,杨欣地下有知,在天有灵,必定伴他左右。所以自那以后,陈封便不再经常来了,而只在杨欣的祭日才来。
今天是11月29日,正是杨欣的祭日,所以陈封又来到了她的坟上。而村里人只要听到了琴声,便会想起这天是个什么日子。
琴声像流水一样淹没了陈封的耳朵。
不知何时,杨欣的妈妈来到了他的身边。
第六节杨姨劝娶本章字数:327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30708:10:000
杨欣妈妈已经站着听了一大会儿了,凄婉哀怨的琴声,像虫子一样叮咬着她的心,她既为女儿的早逝而伤心,也为陈封的执拗而揪心。
陈封闭着双眼,曲子的旋律支配了他的手指,一遍,两遍,三遍无穷无尽,无休无止。杨欣的妈妈在他旁边蹲下来,碰到了他拉琴的手,他才知道有人。
琴声戛然而止,陈封回头看见了杨欣的妈妈。
“阿姨,你,你怎么来了”陈封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听见了琴声,知道是你,就来了。”杨欣的妈妈说。她看见了陈封眼角的泪,叹了口气说:“唉,小封呀,都八年了,我们都已经走出来了,你怎么还这样呢”
陈封看见杨阿姨的头发已经泛起了霜华,不禁又起了感伤。
“阿姨,我也不是很痛苦了,这些年来,我也习惯了没有欣欣的生活,只是难以忘怀。您说得对,欣欣每天都会在我身边,可每到这一天,不来这里,我心里还是不安。”
陈封平静下来后,声音也平静了。
听陈封这样说,杨欣的妈妈心里稳当了些,她问陈封:“小封,你都二十八了吧,还单身吗”
陈封点点头,“嗯”了一声。
见果如自己所料,杨欣的妈妈心中忧虑起来,而陈封的平静如水让她更加不安。
她看着陈封苍白而没有表情的脸,恳切地说:“好孩子,找个合适的姑娘结婚吧,你总不能单身一辈子呀,欣儿知道你这样会难过的,你说是吗你爱她,记住她就行了,你能好好地活着,就是对她最好的爱,你为了爱而孤苦伶仃,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爱情的本义啊”
“阿姨,我心里忘不了欣欣,也接纳不了别人。”陈封说。
陈封今年的确二十八了,可是有人给他介绍对像,他却连看也不看,当时就谢绝了。时间一长,人都知道了他的这个怪病,也就没人再给他介绍了。不过大家都很不解,有人知道或听说他以前谈恋爱的事,都说他太痴,也有很多人劝过,但都没有用。
本来,同村的姑娘刘玲是喜欢陈封的,也非常了解他。
刘玲家与陈封家只是一墙之隔,而且两个人一起从小学上到中学,又从中学上到师范,最后从师范毕业,一块分到现在的七村小学。
然而也正是由于太了解陈封,刘玲最后不得不放弃他。
刘玲与杨欣也是中学同班同学。上中学时,刘玲爱慕陈封聪颖多才,为人正直,但她知道陈封与杨欣相爱,也就自觉地退到一边了。
后来,杨欣考入了幼师,与陈封处在两个学校,而且离得很远。说实话,刘玲想过乘虚而入。因为她想,自己和陈封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关系就很好,绝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现在又经常同来同往,接触的机会甚密,只要自己用心用情,应该有希望。再者,她的父母也都喜欢陈封,有意促成他们。于是刘玲后来就有意用情于陈封。
可是刘玲没有想到,陈封虽然与她很亲近,但只是把她当作姐姐看待而已,丝毫不为所动。
刘玲见陈封专一于杨欣,既钦佩他忠于爱情,又为自己而遗憾,只能在心中为他们祝福。
在上师范时,也有男生追求过刘玲,可是与陈封相比,她一个也看不上,所以后来就一直“寂寞开无主”。
对于杨欣的去世,刘玲也感到惋惜,但这对于她来说却是个机会。陈封郁郁寡欢,几至成疾,整天跟掉魂一样,刘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她再一次把爱悄悄地洒向心爱的人。
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陈封依然痴心不移。
刘玲本想再继续坚持,可她的父亲却很生气,骂她是不是怕嫁不出去了,母亲也劝她说陈封太过消沉,将来不像是能发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刘玲最终放弃了,但却不是因为父母的意思,而是因为她想通了,陈封和她本来就是只有姐弟之分,而无爱情之缘的。如果有爱情之缘,她与陈封两小无猜,自己长得也算漂亮,可他对自己怎么就一点也不动心呢
爱情是讲究缘分的,所以刘玲认为自己与陈封没有缘分,强扭的瓜不甜,就不必再作非分之想了,别弄到最后两个人都不自在,连这姐弟之情也没了。
在刘玲心里,这份友情还是很宝贵的,毕竟一二十年的邻居了,又有同学之谊,而且她觉得陈封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所以后来刘玲就在父母的催促和安排下,于前年找了个家境殷实的人结婚了。
陈封是知道刘玲对自己的感情的,但他确实只把刘玲当成一个好姐姐。他感激刘玲对自己的无私帮助和深情爱恋,可他不能把感激当爱情,这样会伤害刘玲的,也伤害了欣欣。所以他在刘玲示爱时便假装糊涂。他知道刘玲冰雪聪明,会洞察他的内心的。果然不出所料,刘玲知难而退。他心里松了口气,但却感到十分愧疚。
现在杨欣的妈妈劝陈封赶快结婚。陈封想,如果自己想结婚,如果为了结婚而结婚,如果为了结束单身而结婚,那他早就和刘玲结过婚了,哪里会等到现在现在刘玲不得已而嫁人了,自己再与别人结婚,这对刘玲是不公平的,难道刘玲配不上自己吗所以,刘玲结婚后,陈封更加不想结婚了。
刘玲不是那种爱不成则恨之深的人,她也劝过陈封不要因为自己而有拘束,该找还是要找。
陈封为刘玲的心胸而感动,可他却笑笑算了。
杨欣妈妈在心里是把陈封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的,因为她知道陈封的身世很苦。女儿和她说过,陈封十岁时丧父,十六岁时,母亲也因病去世。陈封没有兄弟姐妹,孑然一身,故而她心里很是怜悯。
她知道,女儿的不幸夭逝对陈封的打击可谓是雪上加霜,使他从此一蹶不振,而原先女儿在时,陈封是很开朗很快乐的。
为了让陈封尽快走出阴影,重新踏上生活的正轨,开启新的人生,起先她经常去看看陈封,但不成想,去了反倒勾起陈封痛苦的回忆,所以后来她就没再去。
陈封至今单身出乎她的意料,听见陈封这样封闭自己,她不由得忧心忡忡: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然而陈封的一个奇怪问题让她心中一亮,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阿姨,欣欣有没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或妹妹”陈封突然想起自己见到那个和杨欣长得极像的女孩子的事,就好奇地问。
可问过了他又有些后悔,觉得这个问题既不礼貌,也似乎是明知故问。
杨欣的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盯着陈封的脸反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双胞胎”
陈封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扭扭捏捏地把自己的奇遇告诉了杨阿姨。
杨欣的妈妈得知有一个姑娘不仅长得非常像自己的女儿,而且名字也叫“欣欣”时,心中十分好奇。她先是果断地说杨欣没有双胞胎姐妹,然后就瞬间生出一种想法,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振奋。
“呀,小封,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见那个姑娘呢”她问陈封。
杨欣的妈妈的确很想见一见那个姑娘,不过,她并不相信那个姑娘会如陈封说得那样像极了自己的女儿。她想,像可能是像一些,但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陈封感觉像极了,肯定是因思念而产生的心理作用。她想见那个姑娘,主要还是想让陈封去接近那个女孩,让陈封想办法的目的正在于此。
陈封笑了一下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又不认识。”
“什么叫认识认识认识,不认不识,一认就识。你去认,她不就识你了吗”杨欣的妈妈开导陈封说。
“我去认”陈封似乎明白了什么,“阿姨,你,你是想”
杨欣的妈妈见陈封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慈爱地说:“是的,小封,看到你为欣欣这样一直单身,阿姨心里很不好受,听阿姨的话,找个好姑娘,好好生活下去,像你这样的好小伙子,哪个姑娘见着都会喜欢的”
“阿姨,你别说了,”陈封打断了杨欣妈妈的话,“我的心早已死了,没有人能让它再跳起来。”
“可是小封,在阿姨心里,你和欣欣一样,都是我的孩子,你这样子,我怎能放心、怎能安心呢”杨欣的妈妈伤心地说。
她说的是真的,在她的心里,陈封就是她的孩子。这种感觉从女儿告诉她陈封可怜的身世时就有了,这或许是母爱的天然本性吧。后来,她看见女儿爱陈封爱得那么深,母爱释放得也就越来越多。现在,陈封阴死阳活的,正击中了一颗母亲的爱子之心。
陈封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消失许久的感觉,心头蓦地一颤,所有的感觉器官又瞬间被麻痹,以至竟说不出话来,唯有潸然泪下。虽然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没有父母关爱的生活,表面看起来是那么坚强,可是一句关爱的话,却很容易就击碎了他的这种坚强。
“谢谢你,阿姨,可是我不想强迫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吧。”
陈封抹了抹眼角说。他想,自己不能再说得坚决,那样会让杨阿姨心里难受的。
杨欣的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沉默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陈封起身离去。杨欣的妈妈和他一起走出了树林。
村庄里升起了袅袅炊烟,血红的太阳有气无力地挂在树梢之上。
看着陈封渐渐模糊缩小的身影,杨欣的妈妈觉得他就像是一只落单的鸟儿,一阵心酸。
第七节欣欣遭劫本章字数:362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31912:10:020
一个人的冬天总是寒冷而漫长的。
还好,现在冬天终于收拾行囊走远了,没留下一片雪花,也没留下一丝寒风。
春风是善良的,它为每一棵树,为每一棵小草,为每一条河流,为每一只鸟儿,为每一只小虫子,也为每一个人,都送来了温暖。
鸭子和大鹅撩动了小河快乐的神经,河水便禁不住发出了“哗哗”的笑声;蜂拥蝶逐,羞得桃花杏花红了脸儿;虫嘶鸟鸣,牛哞羊咩,田野里到处奏响着生命的乐章、自由的神曲。
清明时节,正是阳气萌动气温上升而生机勃勃的时候。
陈封坐在一片枯绿相杂的草地上,闭着眼睛,任风拂面。
“春风它吻着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陈封想起了一句歌词,心里不禁感叹: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而时间何时能走到终点呢
田野的上空飘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风声,鸟叫声,虫子叫声,学生的喊叫声,远处还有牛羊的叫声,更远处还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陈封静静地聆听着大自然的神奇交响曲,感觉自己在变轻,变小,仿佛灵魂出了窍一般,如一缕轻风散了,没了。不仅没了自己,连整个世界都没有了,没有了天,没有了地,也没有了时间。
“老师,下课了,你听学校的铃声。”
一个学生的叫声让陈封不禁颤了一下。
是的,的确是学校的电铃声。这儿离学校只有里把路,铃声听得还很清晰。
于是陈封召集学生回校。
在当今的教育环境下,安全面前人人自危,谁还敢带学生出来游玩在七村小学,只有陈封。
在七村小学老师的眼里,陈封是个怪人,天不怕地不怕,一向我行我素。
其实,并不是陈封不注重学生的安全,而是他充分考虑没有安全隐患,才把学生带出来玩一玩的。他觉得学校就像是一个牢笼,关住了学生爱美爱发现的眼睛,关住了学生亲近自然探索自然的心灵。他不想拿安全当懒于费事的借口。
学校附近的这一处景色很不错,每年春天和秋天,他都会带学生出来玩几次,也没什么要求,就是让学生在野外自由地奔跑,发疯地吼叫,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摸摸花草树木,看看缤纷的色彩,听听各种有趣的声音,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走走,一块坐坐。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学生会抛却所有的烦恼,心情非常放松。
陈封发现,这时的每个学生都是那么可爱,每个人都像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只可惜一回到学校,一坐到教室里,学生就像是干旱的禾苗,全蔫了。
因此,陈封异常反感今天的教育,他非常向往古时孔子带着弟子东游西荡的教育方式。
可是他也清楚,在今天那是不可能的。陈封想不出好的方法,只有尽力去做他觉得对学生有好处而又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
然而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却与时格格不入。不过,这又有什么呢他陈封根本不在乎。
这是第三节课,是放午学的时候。
回到学校后,陈封又一次清点人数无误后,才让学生们回家吃午饭,他则先去了琴房。
这是校长按陈封的要求专门腾出的一口教室,一开始里面没有课桌板凳,轮到哪班上音乐课时,学生自带板凳到这里坐好就行了,后来学校才配备了课桌椅。
学校本没有钢琴,只有一架破旧的老风琴,陈封来时,已是五音不全了,后来陈封自己攒钱买了一架钢琴。
校长知道陈封的情况,劝他不要买,说他自己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陈封懂得校长的意思,可他是决意一个人生活的,所以他想,自己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村小老师的那点工资不说可怜,也绝无人羡慕,但陈封若另外想路子还是有的,只是他不想罢了。
校长也曾劝他到外面闯荡,说凭他的本事到外面就能发财。校长说得有点夸张了,但说可以比他现在干老师强几倍,却是真的。但陈封心里还是那句话,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何况钱是要拿时间换的,而钱却买不回时间,所以对他来说,那是赔本的买卖。
陈封买琴在全乡还引起不小的轰动呢,几乎全乡的老师都知道陈封自己买了一架钢琴给学生上音乐课,一时议论不休。有人敬佩,但更多的人笑他少脑子,还有的说他是出风头,领导当然是极力表扬的。
而无论什么样的声音,陈封都静如止水,仿佛与自己无关,他知道这是个不大正常的社会。
学生本来就喜欢上音乐课,自从有了这架钢琴,学生更是爱得无以言表。
刘玲也会弹琴,于是校长让陈封和刘玲包了一至六年级的音乐课。陈封代的是四至六年级。刘玲弹得没有陈封好,所以常让陈封教她,这也正是她想追求陈封的那段时间。后来,她琴是练得不错了,但爱情却依旧没有发芽。再后来,她结婚了,也就一切复归于正常化,不上音乐课是不来琴房的。
不过,陈封却从此心里总怀愧疚之感,每每坐在琴前都有几分惆怅。本来陈封就有些忧郁,现在老师们发现他更加忧郁了,以前午间休息的时候,他还常到大办公室里听别人东扯葫芦西拉瓢的,或是和别人下下棋打打扑克什么的,现在却很少到大办公室去。
今天,陈封更加惆怅。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陈封对生活有一种厌倦感,有时甚至厌倦生命。这是危险的情绪,然而却无人知道他的这种心理,因为最近他很少与人交流。如果刘玲不上音乐课,他就会一直呆在琴房里不停的弹琴。刘玲来上音乐课,他就到操场上散步,而不去办公室。
关心他的人都有点担心他,不过又都想着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陈封没有弹琴,而是打开了收音机。
收音机里传来的是那个主持人欣欣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已经很熟了。中午如果不弹琴,他一定是在听这个节目。不过他从来不参与节目,只是想听听歌,或者也有一点想听听那个欣欣的声音。他觉得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至于怎么好听,却也说不出来。
自从去年那件事后,陈封就没有去过县城,因为他的脚在学校的一次劳动中被砸到了,伤到了骨头,养了两三个月,所以他说要还人家伞的事一直没有兑现。
他也曾在听节目时发过一条短信给那个欣欣,一是再次向她道歉,二是说有机会一定还她伞。为保险起见,他发了两遍。当时并没有听到那个欣欣在节目中说什么,不过陈封知道她一定收到了短信,因为他收到了短信平台的反馈。
他想肯定是人家很讨厌自己,不想理睬自己。他并不介意,觉得可